";唐大人這是……";肖清風是帝國的少府,而唐寅只是一諸侯國的郡首,兩人的官階自然無法相比,但實際上唐寅已擁有了風國的控制權,和風王沒什麼分別,肖清風對他還是十分客氣的。
他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箱子,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唐寅衝着他一笑,揚頭說道:";肖大人打開看看便知。";肖清風狐疑地又看了唐寅一眼,伸出手來,慢慢打開箱子,只見裡面鋪了一層紙張,把紙張拿開,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金沙,在燭光的隱射下,金沙亮的都刺人眼目。這隻箱子可不算少,裝了滿滿一下子的金沙,這得是多少兩的黃金啊?
肖清風也算是見識過世面的人,可仍被眼前這一箱子的金沙驚的目瞪口呆,也被那刺眼的金光晃的兩眼發花,腦袋裡渾漿漿的,半晌反應不過來。一旁的肖敏亦是如此,她也沒想到唐寅所說的見面禮竟然會是數千兩之多的黃金。
";唐大人,你這是……";過了好一會,肖清風纔算回過神來,急忙轉頭看向唐寅,聲音顫抖的發問。他的俸祿已然不少,但即便是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俸祿加到一起,也沒有這一箱的金沙多啊,要說不心動不起婪念,那絕對是騙人的。
唐寅笑眯眯地說道:";肖大人,風國目前的狀況,想必江露已向你說過不少吧?";";是、是、是!";肖清風連連點頭,應道:";江老弟是沒少在本府面前說起風國的事。";唐寅又笑問道:";風國目前無主,而先王一族又被叛賊斬盡殺絕,無人能繼承正統,依肖大人之見,風國的新君王當選誰合適呢?";";這……";肖清風又不是傻子,唐寅肯千里迢迢的親自到上京,又一見面就送給自己這麼厚重的禮物,其目的肯定是爲了圖謀風國君王的寶座。他眼珠轉了轉,突然仰面而笑,說道:";選誰來做風國的新君王,那只有天子能決定,身爲臣子,我豈感枉加推測?";哼!唐寅心中冷笑一聲,臉上卻是未動聲色,他收起金沙上的紙張,順成厚厚的一沓,遞到肖清風近前,手掌一翻,使其正面朝上,笑道:";肖大人,這是二十萬兩的銀票,全國通用,只要肖大人喜歡,這些銀子還有這箱金子,統統都是你的。";說着話,他笑呵呵地拉過肖清風的手,將厚厚的銀票拍在他的手中。
肖清風低頭看了一眼,別的沒看清楚,可看清楚'帝國銀號'四個大字了。帝國銀號是昊天帝國官家成立的銀號,信譽要遠在那些私人銀號之上。
二十萬兩的白銀!數千兩的黃金!唐寅的出手可謂是大方到了極點,他這也等於是用錢直接把肖清風砸的骨頭髮軟,讓他心甘情願的爲自己做事。
看看手中的銀票,再瞧瞧面前的金沙,肖清風忍不住吞口吐沫,有這麼多的金銀,就算自己日後不在朝中作官,無論到哪裡都能富貴好幾代的了。他的心已激動的快從嗓子眼裡蹦出去,但表面上硬裝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身子前傾,將手中的銀票又推回到唐寅面前,皺着眉頭,正色說道:";唐大人這是做什麼?快快收回去。何況唐大人和小敏又是舊識,如果有需要本府出力的地方,儘管講來,只要是本府能做到的肯定會盡力幫你。";唐寅沒有接銀票,轉頭看眼滿面驚訝好象不認識自己似的肖敏,說道:";上次公主殿下曾出訪過風國,調停風寧之間的戰爭,肖大人想必知道此事吧?";";當然知道。";";那次,在下擔任的是護將一職,護送公主殿下入風都,我和肖敏小姐也是這麼認識的。";";哦!原來如此。";肖清風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的同時心中也甚是驚訝,當時聽說風國負責護送公主的只是名兵團長,這還不到兩年的時間,唐寅竟然由一區區的兵團長一躍成爲掌控風國兵權的人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唐寅將肖清風遞過來的銀票又推回去,幽幽說道:";肖大人是天子身邊的近臣,也是深得天子信任的重臣,肖大人在天子面前的一句,比旁人的千言萬語都有用,所以,希望肖大人能替在下在天子面前多多美言,至於這份見面禮嘛,肖大人無論如何都要收下啊,不然,就太駁在下的顏面了。";他這麼說,讓肖清風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何況,他早已動心,根本就沒想把這份豐厚的'見面禮'再推回去。不過他也有顧慮,就是身邊的肖敏。他太瞭解肖敏的個性了,剛烈又耿直不阿,別看自己是她的親叔父,但若當她面收下唐寅這份厚禮,弄不好肖敏明天就會向公主殿下揭發自己。
早知道這樣,就不把肖敏強拉過來了!肖清風心裡後悔不已,人也僵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他不說話,唐寅就當他默認了。而後,唐寅看向肖敏,微微一笑,問道:";肖敏小姐近來可好?";本來唐寅在肖敏心目中的印象還不錯,但是現在,則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兩年未見,唐寅的模樣未變,但性格卻變了,變的圓滑、世故、做事不擇手段,甚至還膽大包天的當着自己的面收買朝中大臣,簡直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點。想到這裡,肖敏心中又突然有些想笑,唐寅膽子大這一點倒是沒變,以前他都敢對公主面前無禮,與那比起來,現在反而是小巫見大巫了。她強壓下笑意,冷着臉回道:";還不錯。";";那……公主殿下如何?";唐寅終於是問到了重點,這也是他最爲關心的。
見唐寅問話時兩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肖敏嘴角挑起,慢悠悠地說道:";你還挺掛念公主殿下的。";唐寅和殷柔相處那麼多天,肖敏也能察覺到唐寅對公主的態度與對旁人截然不同,即便看公主的眼神也比旁人要複雜得多,雖然不明白具體的原因,但肖敏可以肯定,唐寅對公主的感情非同尋常,只是可惜啊……
";當然!";唐寅回答的乾脆,想都未想。
";我看你也不用再掛念公主殿下了。";肖敏若有所指地說道。
";肖敏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唐寅下意識地握緊拳頭。
";公主殿下本來就不是你能企及的,何況,公主殿下已經訂婚了,不久之後就會完婚。";說完話,肖敏也暗暗嘆了口氣。
啪!
毫無預兆,唐寅握在手中的酒杯突然發出一聲脆響,杯子也應聲而碎,酒水融合絲絲的血水,流淌一桌子。
";大人??";見狀,一旁的江露、樂天、江凡皆是大驚失色,紛紛起身離坐,圍上前來,看到唐寅的手掌被杯子的碎片劃開一條口子,樂天急忙把汗巾抽出來,要爲唐寅包紮。唐寅面無表情地抓過汗巾,緊緊握在掌中,而後擺了下手,示意他們都回去坐。
他的反應,也令肖清風和肖敏同嚇了一跳,肖敏雖然知道唐寅對公主的感覺不一般,可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唐寅還想保持微笑,不過臉上已笑不出來了,聽到殷柔訂婚又即將完婚的消息,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五雷轟頂,整個心彷彿被瞬間挖空似的,那種熟悉又陌生的痛楚,被愛人背叛的痛苦,再次襲上他的頭上,象是有千萬只的螞蟻在同時啃噬他的身體。
背叛當初的山盟海誓,害我命喪黃泉,現又要與旁人完婚,你豈能如此對我?在那一瞬間,水晶和殷柔的身影在他腦海中重疊到一處,合二爲一,化爲一人,唐寅的兩眼也隨之射出駭人的綠光,與此同時,黑色的霧氣從他周身散發出來,圍着他的身子環繞個不停。
";大、大、大人……";江露這時候都快傻眼了,結結巴巴地顫聲呼喚道。他不知道唐寅這是怎麼了,人家公主要完婚,和大人又有什麼干係?
不過很快,唐寅周圍的黑霧便消失不見,兩眼的綠光也快速散去,理智重回大腦。殷柔是殷柔,她不是水晶,只是個與水晶長的一模一樣卻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嬌弱公主。唐寅在心裡一再的提醒着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衝動。
好在他的意志力強的驚人,沒有讓嚴烈的記憶或者說是靈魂佔據自己的身體。
他深垂下頭,頓了幾秒鐘,頭又擡了起來,不過臉上的殺氣已絲毫不剩,又掛起淡然從容又迷人的笑容。他笑問道:";不知公主殿下要與何人完婚?";肖清風和肖敏看着唐寅怔怔發呆。很難想象,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人能有擁有這麼多截然不同的表情,先是痛苦,而後是殺氣騰騰,現在又恢復平靜,好象沒事人似的。
過了良久,肖清風才啊了一聲,反應過來,急忙說道:";是貞國太子李丹。";";李丹?!";唐寅沒聽過這個名字,可聽說過貞國。身爲九大諸侯國之一的貞國國力自然也不弱,如果說安國是帝國的南霸天,那麼貞國就是帝國的西霸天,基本控制着帝國西南部的全部領地,由於地域環境相對惡劣,其民風與風國類似,彪悍善戰,極具攻擊性。
殷柔與李丹很早就訂下婚約,這樁婚事也是典型的政治聯姻,皇族要藉此來穩住貞國,而貞國也可藉此進一步提升本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