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軍的重建在一步步的展開,因爲有此慘敗,風軍的西進順理成章的終止。b寧國對肖陵郡之戰稱之爲代雲城大捷,從頭到尾一手佈局的林翰也一戰成名,成爲了寧國家喻戶曉的大英雄。
就連嚴初都親自下發詔書,將林翰的官階和爵位各升一品,並賜封他鎮東將軍的封號。
唐寅這邊的風軍進攻受阻,而莫國那邊的戰事卻是連戰連捷,尤其是三水軍趕到佳尚郡後,徹底打亂了那裡的寧軍防線,三水軍如同一把刀子,深深插入佳尚郡腹地,割斷了山陽城、石水城後路,也使二城失去了後勤補給。
總共囤積十六萬大軍的二城一旦得不到補給,形勢立刻變的岌岌可危,在百般無奈的情況下,寧軍只好放棄山陽、石水二城,全軍向北突圍。對於突圍的寧軍,樑啓可沒傻到去攔截對方,與其拼個魚死網破。
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與寧軍硬碰硬,那是莫軍的任務,他的任務就是協助莫軍北上,只要能做到這一點,就儘量避免與寧軍交戰,減少己方不必要的傷亡。
隨着寧國囤積的大軍撤離,莫軍順理成章的佔領山陽和石水,能佔領這兩城,趕過來增援的三水軍功不可沒,不過莫軍並未感激,當莫軍的統帥見到樑啓的時候,還不忘挖苦幾句,說什麼風軍西進受阻,沒有辦法了才另闢蹊徑,跑到南方來作戰。
對於莫軍統帥的嘲諷,樑啓置之一笑,有時候受到旁人的輕視,也是有好處的。
風軍受阻,駐紮於河西郡原地不動,而莫軍北上連連取勝,勢如破竹,這讓寧國朝廷清楚地感受到了來自南方的壓力。嚴初雖然還沒有把長孫淵宏派往南部作戰,但已給敗逃的魏徵殘部下達命令,讓其向南進發,協助南方軍抵禦莫軍北侵。
魏徵遵命南下,連帶着,把追擊他的平原軍也一路向寧國南部引,至此,戰爭的重心已全面轉移到寧國南方,戰爭的始作俑者風國反而與寧國沒有戰事了。
寧國南部打的熱火朝天,而寧國朝廷卻遲遲未把長孫淵宏南調,唐寅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給樂天和艾嘉悄悄傳令,將己方在河西郡所繳獲的黃金秘密運往寧都良州,他要利用這些金子收買寧國的高官,讓寧國朝廷給嚴初施加壓力,調走長孫淵宏。
風軍在河西郡收刮的黃金並不少,總共有數萬兩之多,唐寅讓天眼和地網各秘密押運兩萬兩到良州,而後,他打算親自動身去趟寧國都城。
他這個舉動可夠大膽的,兩國交戰之際,身爲一國的君主要親自去往敵國的都城,沒有人會有這樣的膽量。唐寅在這個時代絕對可以算是個異類。
知道唐寅決定的只有邱真,後者當然是強烈反對,不過只要唐寅認爲是對的事情,即便邱真也很難改變他的主意。
唐寅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地圖看的再多,終究是地圖,是紙上談兵,遠不如自己身臨其境的親自走一趟,看看從河西到良州中間要穿過哪些險關和要地,另外,他到了良州也不是去逛街的,如果可以,他會親自出面接觸寧國的高官,不管用威*還是買通的手段,總之,得拉攏一批寧國的大臣站到自己這一邊,他相信,以寧國目前的形式,寧國的朝廷絕不會是鐵板一塊,其中肯定有空隙可鑽,有牆頭草可供自己利用。
他的這些想法,邱真都是贊同的,不過讓唐寅親自涉險,邱真依舊反對,只是他的反對並未能改變唐寅的決定,後者最終還是動身去了良州,當然,知道此事的只有邱真以及唐寅身邊的上官兄弟、阿三、阿四幾人,就連古越和子纓都被矇在鼓裡。
唐寅的行動也很小心,走的時候,身邊只帶有程錦一人。至於上官兄弟,身材太過突出,容易辨認,而阿三阿四則是神池的逃犯,帶去良州更是麻煩,爲了方便隱藏自己的形跡,唐寅乾脆一個都不帶。
唐寅和程錦換上便裝,趁夜出了己方的軍營,悄悄潛入肖陵郡。
不來不知道,進入肖陵郡後唐寅也嚇一跳,河東、河西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而進入肖陵郡後,眼前的一切都變了,這裡到處都是高山峻嶺,密密匝匝的森林一眼都望不到邊,難怪當初司徒旗率領天鷹軍進入肖陵郡時推進緩慢,這樣的地形,換成自己也不敢貿然進軍。
唐寅和程錦在樹林中休息一晚,翌日清晨,二人動身向肖陵郡的腹地行去。
兩人出來時爲了躲避己方的哨卡,並未騎馬,現在頓感不便,唐寅邊向前走邊問身邊的程錦道:“你累不累?”
只靠兩條腿走了這麼遠的路,程錦哪能不累,不過他不敢說,搖頭道:“屬下不累。”
唐寅嗤嗤地笑了,說道:“那你比我厲害,我倒是感覺累了。”頓了一下,他舉目四處張望,說道:“我們得找兩匹馬帶步。”
程錦皺着眉頭說道:“大王,這荒山野嶺的,去哪找馬啊?”
唐寅一笑,說道:“按地圖所記,前方不遠有座寧國要塞。”
程錦身子一哆嗦,咧嘴問道:“大王不是要進敵軍要塞裡搶馬吧?”
“不用。”唐寅笑道:“我們在要塞附近等,肯定能碰到騎馬路過的寧兵。”
“哦!”程錦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唐寅所說的要塞,正是先前司徒旗輕易攻下的那座,現已被寧軍重新佔領,只不過裡面的守軍並不多,才一二百人,這座要塞的意義更多是做爲前方哨卡,起到偵察和預警的作用。
他二人到了要塞附近後,隱於林中,繞到要塞的後方,然後躲藏到官道下面的草叢中。
程錦顯得十分緊張,他半蹲在草堆裡,不時的張望左右,生怕有敵人會無聲無息的接近。唐寅反而是一派輕鬆隨意,雙臂枕於腦下,平躺在草叢中,翹着二郎腿,嘴裡還叼着草梗,有一下沒一下的哼着不成調的曲子。
眼看着日上三杆,也未見到有寧國騎兵經過,好在唐寅和程錦的耐性都很足,即便心裡焦急,也未流露出來。枯燥的守株待兔,唐寅頗感無聊,拉了拉身邊的程錦,笑問道:“你和那位玲瓏姑娘相處的怎麼樣了?”
聽聞這話,程錦老臉頓是一紅,神經繃緊,渾身的汗毛也隨之豎立起來,他略顯結巴地問道:“大王指……指的是哪方面?”
唐寅一笑,喃喃說道:“看樣子,那個‘千變女’對你也是喜歡得很啊,不然怎麼會被你馴的服服帖帖?”
程錦的白臉變成醬紫色,撓着腦袋不好意思道:“沒……沒有吧!”
“其實,上次我去寧國,讓她裝扮成我的模樣,她若想作亂,機會有很多,甚至連逃脫都有可能,而她並沒有這麼做啊。”
“想必是大王的恩情令她有所感悟……”
“這話就太假了。”唐寅睨了程錦一眼,嗤笑道:“她恨我都來不及,盼不得我早點歸西呢,怎麼可能會感恩?想來想去,原因還是在你身上。你要好好利用她對你的好感,爭取把隨機變套出來。”
“是!大王。”
見程錦眉頭漸漸皺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唐寅暗歎口氣,又道:“你能做到當然是最好,做不到也就算了,不用太給自己壓力。”
程錦一愣,轉頭驚訝地看向唐寅。
唐寅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胳膊,說道:“在公,你是我的屬下,在私,你是我的兄弟,我並不想你太難做。”
程錦心頭一熱,顫聲說道:“大王……”
唐寅幽幽說道:“我這個人,常常會意氣用事,發起脾氣來,連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上回踢你那腳,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讓我看看。”說着話,他伸手就去拉程錦的衣服。
程錦臉色漲紅,急忙擺手說道:“不不不用了吧,已已經好了……”
看程錦那副窘迫的模樣,唐寅大感有趣,翻身坐起,拉着程錦的衣服道:“讓我看看有什麼關係?”
“不用了,大王,真的,真的好了……”
唐寅還想繼續逗他,可身子突然一震,臉上原本柔和的笑容變的冰冷,陰笑着說道:“有馬蹄聲!”
恩?程錦收斂心神,側耳聆聽,可聽了一聲,四周靜悄悄的,沒有聽到任何的異常。不過這時候唐寅已趴在草堆裡,兩眼閃射出駭人的精光,整個人看上去就象是隻蓄勢待發準備撲食的獵豹,即便是程錦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厚重壓力。
這就是唐寅,和玲瓏姑娘一樣多變,只不過後者的千變萬化是外表,而唐寅的多變是內在,上一秒鐘他對你笑的善意,但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鐘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唐寅聽的沒錯,確實有馬匹在向他們這邊飛奔過來。
一小隊騎兵,十匹駿馬,十名騎馬的騎士。
唐寅眼睛漸漸眯縫起來,嘴角高高挑起,含笑說道:“就是他們了!程錦,你我比比,看咱倆還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