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關心則亂
聶遠臻身體動不了,意識卻在阮梨容甫進房聽到她的聲音後,緩緩恢復清明。
那日他從沈家離開後去了阮家,因阮肖氏重病剛愈,聶遠臻不敢把自己的擔心相告,只說沈墨然果是不在香檀。
“岳父,我去安平把梨容接回來。”
沈墨然離開香檀已有了十幾日,只怕安平城裡,阮梨容遇到的不是沈墨然。
安平城的大小客棧都問過了,阮梨容會在哪裡呢?
聶遠臻上了香檀山進了繞盤崖。
繞盤崖這日靜悄悄的,一點異象沒有。聶遠臻施展輕鬆從山石上一處處飛過俯視下面,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裡面,可能有地洞。聶遠臻跳了下去,每一個地方跺足聽音辨別。
巳時末上的香檀山,直到紅日西墜夜幕降臨,聶遠臻一無所獲。
四周暗黑下來時,聶遠臻正思量着要不要下山時,突然聽到低細淒厲的呻.吟。
這是幻術,聶遠臻定神,呻.吟聲消失了,不過片刻,復又響起,這一次,他的眼前出現了讓他明知是幻術卻還差點控制不住心神的場景。
眼前是不着寸縷的阮梨容,長髮像絲綢一樣飄揚着,瑩潤的臉龐微微泛紅,半閉半啓的紅脣翹起一個誘惑的弧度,白玉一般玲瓏剔透的身體曲線柔美,美得讓他畏懼。
聶遠臻心神一疏,眨眼的猶豫後,他手裡的軟劍揮出,直直地刺向幻象裡的阮梨容,毫不遲疑,沒有半絲阻滯,這個時候,他的神智還相當清醒。
幻象裡的阮梨容慘叫了一聲,胸膛血流如注,聶遠臻再不遲疑,抽回軟劍舞動,漫天寒芒像牛毛針向四周射出。
呼呼劍嘶聲中,聶遠臻聽到一聲低啞短促的喘.息。
——這是作法被自己傷了。
聶遠臻沉着地更快地向四面八方攻擊,然而,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出面了一幕他明知是幻像,卻無法冷靜的場景。
阮梨容被用麻繩緊緊綁住周身。
她的雙腿被盤屈着與手腕捆在一起,下面神秘的地方毫無遮蔽地展露着。那根麻繩一頭綁住阮梨容的腳和手腕,一頭從腰部繞了一圈,拉過雙峰,把雙峰擠壓得飽滿地挺翹起來。
有三個戴着面罩的赤果果的男人圍着她,六隻大手在她身上各處摸.弄。
“真是尤物,身體這麼敏感。”一人怪笑着,大手捻.捏。
“聽說,這是香檀第一美人,能不銷.魂嗎?”另一個色迷迷道,手指壓.進下面花芯。
第三個人膝跪到阮梨容頭上,一根烏黑的物.事抵到阮梨容脣邊。
悲憤的屈辱淚水從阮梨容的剪水雙瞳涌出來,聶遠臻大喝一聲,手裡的軟劍揮出,可惜,這一次,他指向的,是那三個男人,而不是如一枝梨花香着雨的幻影裡的阮梨容。
暗處施法的人大喜,阮梨容果然是聶遠臻的罩門。
幻影在快速地移動,從香檀山頂到山腳下,然後,上了往安平的路,聶遠臻一路追逐。幻象裡三個男人在作弄阮梨容,yin穢地拔.弄,骯髒的肉.棒幾次湊向阮梨容下面花心。
阮梨容的哭泣越來越淒厲,聶遠臻的神智慢慢亂了。
作法之人上了停在香檀河上的小舢舨,而那幻象,則顯示在河岸上。
小舢舨載着施法之人快速地前行,聶遠臻在河岸上奔跑窮追不捨,要將阮梨容救下。
兩個時辰兩百里路,聶遠臻還沒倒下,作法之人身體搖搖欲墜。
聶遠臻第一晚到飲馬河蹲守時他便得知了,他自問沒把握拿下聶遠臻,爲了消耗他的體力,特意等了這許多天,直到聶遠臻在飲馬河邊蹲守了十個晚上,又來回跑了兩趟安平香檀,沒好好休息過,精疲力竭方出手。
想不到聶遠臻能堅持這麼久。
阮梨容是他的死門,也是他的生門,要不要讓聶遠臻看到阮梨容死去的幻象,絕了他的生念?作法之人尚未拿定主意,聶遠臻在神衰力竭之時,卻清醒了過來,盡了最後的力量,手中軟劍揮擲而出,直中幻影裡的阮梨容心窩。
作法之人被破了法,嘔地一聲,一口血吐出,仆倒船板上。
眼前幻象消失,聶遠臻也到了強弩之末,栽倒河岸上。
作爲練武之人,聶遠臻知道,氣衰力竭後,若是失去意識,命也沒法救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暈迷過去,就再也不可能醒來。
不!梨容在惡魔手裡,我不能死!
在這樣堅強的信念支撐下,聶遠臻等來了修七與陶羽衣。
阮梨容的聲音出現時,聶遠臻神智一鬆,有剎那的輕鬆想睡覺,極快地,他又攝住自己心神,這個時候睡過去,也將不可能再醒過來。
梨容真好,他爹都沒發現他奔跑一夜後濃重的汗酸味,梨容卻只在牀邊呆了片刻便發現了。
她不避男女之防,要替自己抹拭身體,她在自己生死難料時,卻開口喊爹定下與自己的夫妻關係。
聶遠臻的靈魂快活地飄蕩着,沒有多餘的意識去注意阮梨容之外的一切,他竭盡全力聽着她溫軟的呼吸,感覺着她身上的清雅的香味。
阮梨容溫柔地給他擦臉,輕輕地給她擦脖頸,他感到力氣在緩緩恢復,意識越來越清晰,然後,他的身體無法自控地起了反應。
聶遠臻意識到陶羽衣的存在,是在阮梨容出門後,呼吸裡的清香沒有了,誰握住自己那裡?聶遠臻無比氣憤,只是他沒有力氣喊不出來。
阮梨容回來了,聶遠臻胸腔激盪,他緩緩地吸氣,聚攏氣力,緩緩地睜開眼睛。
視線裡阮梨容垂着頭,眉尖緊蹙,半闔着的睫毛輕顫,秋水瞳眸裡透出一點朦朧的潤溼,波光流轉如水嫵媚,往常瑩白的臉頰泛着花瓣似的紅豔。
阮梨容在與陶羽衣討論自己的物事,聶遠臻古銅色的臉浮起暗紅,羞澀地又趕忙閉上眼。
紛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聶遠臻聽到阮梨容喊道:“爹,聶大哥身體有反應了。”
“真的,太好了。”聶德和喜道。
“這麼快?”修七疑惑的聲音。
修七的手搭上他的脈搏,聶遠臻正想睜開眼睛,胸口一麻,瞬間一動不能動。
“風影,得罪了,暫時還不能讓你醒來。”沒有聲音,但是他清晰地聽到修七微細的語言。
傳音入密!這天下,只有玄天門弟子懂傳音入密之術,聶遠臻正好認識一個會傳音入密之術的人,那個人是——暗衛隊長重九!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細絲一樣的語言又傳進聶遠臻耳內。
“不錯,我是重九,皇上接到你的飛鴿傳書後,讓我來協助你,爲了不引人懷疑,我易容了,公開身份是陶羽衣的護衛。”
爲什麼暫時不讓他醒來?修七沒有再用傳音入密說話,他轉身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阮姑娘是聶公子的救命良藥,聶公子身體機能恢復得很快,生命無虞了。”
雖然猜到,那物事能有反應,身體是無礙了,阮梨容還是喜得落淚。
“梨容,難爲你了。遠臻性命無虞,那我就放心和你爹一起準備你們的婚事了。方纔,爹還擔心,遠臻要是活不下去,白耽誤了你。”聶德和也高興得聲音顫抖。
“聶大人你說的什麼話,大木頭肯定不會死的。”陶羽衣不悅地兩手叉腰,像個夜叉婆。
聶德和被她駁得面赤,修七涼涼道:“小姐,沈府那邊你還要不要回去?聽說,你買回來的那些丫鬟,沈太太要發賣掉。”
“啊?我好不容易纔挑到那麼水靈的丫頭的。”陶羽衣大叫着往門外衝,跑了幾步又一個急剎奔回來,拉住阮梨容的手猛搖,眼睛看着牀上的聶遠臻,道:“梨容,大木頭醒來時,你要派人來通知我啊!”
陶羽衣蹦跳着走了,少了她一個人,房間一下子冷清下來,修七略站了一站也走了。
聶德和笑着道:“梨容,你從安平騎馬回來也很累了,遠臻既然性命無虞,你先去歇息,梅貞的房間空着,晚上就住她的房間。”
阮梨容應了聲好,想起寧海天在甄府一直沒回來,有些擔憂:“爹,梅貞病得很重嗎?你去看過了嗎?”
“沒有,遠臻這樣,我走不了。”聶德和嘆氣,道:“梅貞出嫁前那幾日身體好轉了,誰承想出嫁後,似乎更……”
阮梨容想到聶梅貞穿嫁衣時滿臉的淚,心頭緊揪,沉默片刻後道:“爹,我去看看梅貞。”
“那太好了,梨容,你真是個好孩子。”聶德和老淚縱橫,“以後俱賴你了,爹是長輩,去得太勤了於崇望面上難看。”
老岳父不放心女兒,還日日去看女兒,確有些讓女婿難堪,阮梨容會意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