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總不能永遠都接連不斷,午飯前後都撿了大漏的張辰,在撿到兩把執壺之後,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也許是因爲有錢人在洛杉磯太多了吧,這裡的古董商好像都願意把東西交給拍賣行去操作。通過這種方式,把東西賣給那些最有錢的人,以換取更多的利潤。
之前去的那間致雅閣就是這樣,好東西全部找不見;後邊再去的幾間也都是一樣,稍好一點的都沒有。如果不是那兩把執壺沒被看出來,張辰午飯後可就顆粒無收了。
前後去了三間古董店,都沒有找到自己中意的東西。只是湊合着低價買了幾件民國時候的玩意兒,估摸着將來應該能夠有些價值,也算是給唐韻的未來多預存幾件展品吧。
張辰對洛杉磯這個地方的感覺可就不那麼好了,這裡是一個一般人來了只能花錢不能賺錢的地方,銷金窟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了吧。唉,資產階級的壓迫果然是無處不在啊。
心裡雖然有抱怨和各種的不爽,可已經定下的地方還是要去的,未來總是不可預知,社能保證再次撿大漏就不是在你的下一站呢。
事實證明,只要你能夠堅持,總是會得到應有的回報的。就在張辰來到今天下午計劃中的第六間,也就是最後一間古董店,逛完然後就要去晚飯的時候,意想不到的驚喜終於把他淹沒了。
這間古董店正如之前的資料中所說的一樣,地理位置很不好。門面的裝飾效果也很差,店內的燈光沒有那麼明亮,總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電影裡舊社會的當鋪。
這間店長期以來一直被當地的收藏愛好者所不喜,環境差不說。還沒有什麼正經東西,店老闆的服務態度更是不好,永遠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
在經過了事先的瞭解後,這間店被張辰定位最不具備信心的,所以才放在了最後的位置。哪成想一進店門還沒走了幾步呢,張辰就感覺到自己那顆一向很爭氣的心臟又在鬧意見了,嘭嘭嘭跳的有力而快速,張辰都害怕給別人聽到了。
這時候張辰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非專業的當真是不怎麼可信。非親眼見到永遠不可完信啊。那麼多人都對這間店狂批狠罵,說什麼這裡沒有好東西,應該是他們的眼力太差了吧,完全就看不到好東西而已。
不過這裡的環境倒是和所有人評價的一樣差。但老闆的臉上也是同樣的表情,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別人不願意在他這裡多待,有好東西也就不一定能堅持到看見和發現了。
可張辰是什麼人,那是古玩行和收藏圈裡妖孽級別的存在。年老的基本沒有極爲比他能耐,年輕的沒有一個比他資深。
這廝混古玩行可是從九歲就開始了,天南海北的去了至少有上萬家古董店鋪,打過交道的地攤也是不計其數。什麼樣的店老闆和攤主沒見過,還會在乎這個嗎。
既然他不好打交道。總是板着一張臭臉,那咱就想辦法找一個好打交道的方式。或者就直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好歹咱是買東西來的,還能沒他一個買東西的牛,那不是扯淡嗎。
現在早已經不是什麼困難年代,也沒有了那種憑票供應的規矩,他這裡更不是什麼超級緊俏的限量版,憑什麼要看他的臉色啊。即便還是那種困難如潮的的年代,張辰這種性格也不是看店主臉色的,大不了小爺我不要就是了,真當離了你還要不活了呢。再說了,咱走了還可以再叫別人來幫忙買啊,活人要是被尿給憋死了,那得多冤啊。
張辰度那些消息抱怨歸抱怨,但是對這間店老闆的印象卻真的並不好,因爲這間店裡的很多東西都很明顯是近些年的贗品。也許是因爲西方人對華夏瞭解最多的就是瓷器和龍的形象,所以這間店裡邊最多的贗品就是瓷器和帶有龍的東西。
百十平米的店面裡,竟然有一半以上的都是瓷器,從宋代的五大名窯到明清時期的青花,還有各個時期的其它名瓷,如成化鬥彩、永樂甜白、康熙郎窯紅、乾隆粉彩、光緒大雅齋等等的在這裡都可以看到。甚至還有帶着立體龍形裝飾的瓷算盤,款識是康熙年制,林林總總這類的東西有近兩百件,卻無一不是贗品。
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雕像,什麼佛像、菩薩像、關二哥像,紫檀、酸枝、黃花梨、雞翅木什麼的材質就有十幾種,還有鎏金的明代佛像和泥塑的清代造像。除了幾件近年工藝的黃楊木和雞翅木造像之外,也都是假到一覽無餘,當然這是張辰的眼裡,一般收藏愛好者還是能騙到幾個的。
張辰看上的卻不店裡最多的瓷器和造像之類,反而是懸掛在一側牆上的兩幅大幅面壁畫,和一件擺放在角落裡非陶非瓷的黑色器物。
兩幅壁畫都是三米多寬一米多高的佛教內容壁畫,在意念力的觀察下表面有八層和九層紅色的光芒流動。幾件黑東西都是生活用器皿,兩隻瓶子、一隻大盆、一隻罐子還有三隻大碗和一隻像是香爐的東西;器物表面都有暗紅色的佛教內容紋飾,但是看起來很吃力;不過這些黑色的器物卻是在同一個時代生產的,表面都有八層紅色的光芒。
如果這些黑色的器物和那兩幅壁畫分開來在兩間店裡擺放,張辰還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就明白這些黑色的器物是什麼地方的東西。但是現在卻可以很確定,這些器物都是古代龜茲國寺廟裡僧人使用的,而且在當時絕對屬於是最頂級的奢侈型器皿。
這些器皿和壁畫都是極爲珍稀的考古素材和收藏珍品,珍惜到很可能存世僅此幾件甚至一件。張辰現在還無法確定。這些東西在店老闆的心中是什麼樣的價值和存在,店老闆是不是願意轉讓也都是未知的。畢竟這些物件太稀罕了,讓每一個瞭解它們的人都願意以性命守護。
尤其是那幅滿是孔雀的壁畫,張辰可以斷定世間僅此一幅。其價值至少要在三億美金之上。像這樣的頂級寶貝,那個人又能捨得出售呢,就怕這一賣就再也見不到了。
不過張辰還是心存了幾分僥倖,希望這個店老闆並不是很清楚這幅壁畫的價值,因爲這樣的壁畫幾乎沒有人願意公開展示的。容易引起別人的覬覦之心是其一,最讓人擔心的就是長時間置於沒有保護狀態下的自然老化和認爲損害,這個後果是藏家最不能承受的。
張辰並不敢先跟店老闆詢問壁畫的價錢,只能是先從角落裡的黑色器皿開始。那些黑色器皿在店老闆心中的價值看起來要遠比這兩幅壁畫低。如果先問了壁畫的價格再問那些黑傢伙,被有心的店老闆反應過來,很可能就會引起店老闆的警惕,到時候可就一樣東西也的不到了。
張辰自從九歲進入到古玩行。不斷學習了那麼多年,後來又有了意念力幫助而大放異彩,在這十幾年中都是以撿漏爲唯一手段。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這幾件東西產生強烈的佔有慾,哪怕是出高價也要買下來。
心懷忐忑地走上前去。指着角落裡的黑色器皿問店老闆:“老闆,你這幾件東西我看着有點意思,我能上手看看嗎?”
店老闆從角落裡拿起一件來,放在一張放桌上。道:“你看吧,不過這東西是不賣的。除非你願意搭配着買下我那邊的一件青花瓷,我可以把這些東西免費送給你。”
張辰頓時腦子也迷糊了。從來沒見過這樣做買賣的啊,這店老闆好奇怪啊,這麼寶貝的東西他卻要當做一件青花瓷的搭頭,而且還必須是青花瓷。如果這點老闆真是明白的,那這間青花瓷的價格一定時候天價了,元青花也搭不起這樣的寶貝啊。
順着店老闆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是幾隻擺放着仿明代青花的擱幾,上邊的東西仿的還算不錯,把當時瓷器的特點基本都表現出來了。唯獨在鈷料的使用上差些火候,畫工的筆力也不是十分到位,離褚鐵眼仿的明代青花差多了。
不過那些青花的所仿年代卻讓人咋舌,基本都是永樂和宣德朝的,少數的兩三件是仿萬曆朝的,價格上必定高的離譜。
張辰這時候基本可以確定,這個店老闆並不瞭解這些黑色器皿真正的價值。那邊仿品中最值錢的也就是一隻宣德青花海水龍紋梅瓶了,真正的永宣青花梅瓶精品價值差不多就是兩三千萬,而這八件東西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他卻要當做搭頭來賣。
有了這點做底,張辰也就好和店老闆商量了,這些東西不是不能賣,而是店老闆怕賣不出好價錢,索性搭着一件贗品梅瓶一起賣了。那麼這些東西在他眼裡的價值就很低了,古籍出五萬一件的價格,他就能高興瘋了。
再三琢磨之後,張辰決定再試試那兩幅壁畫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把這些黑色器皿當做那兩幅壁畫的搭頭,那樣也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了。
指了指牆上的壁畫,問道:“老闆,那兩幅壁畫呢,那個是怎麼賣的?”
老闆還是老樣子的表情,道:“那兩幅畫也不單獨賣,都是搭配着瓷器賣的,看你你也是華夏人的面子上,我就照顧照顧你。那兩幅壁畫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那都是清代的東西,也算是有點價值的,既然你喜歡的話,那就和這些瓶瓶罐罐的當做一件瓷器的搭頭吧,這個可不能再搞價了。”
張辰心裡差點就樂翻了,滿清韃子還在黑河打漁的時候,就已經差這壁畫一千多年了,這個店老闆居然這麼不是禍啊,那接下來的事可就好辦了。
又看了店老闆指定的那些瓷器一眼,搖了搖頭,道:“老闆,咱們是明人不說暗話。你那些瓷器我可都看不上啊,如果我爲了這幾件東西買了你那裡的瓷器,回去怕是要給家裡長輩打死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不單獨賣這些東西,但是也不能爲了這些東西買那些啊。我可以多給你一點錢,但是我不能買那些。”
店老闆沒想到張辰還能看出那些瓷器的問題,那可是他在國內專門託人從高手手裡買來的,每一件也都兩三萬國幣的價格呢,據說是很高的水平了,這個年輕人怎麼就能看懂呢。
看到店老闆臉上懷疑和不解的表情,張辰心想着表情終於還是有變化了,在心裡卻有些緊張。琢磨着該不會是剛纔說他那幾件瓷器有問題。讓這傢伙謹慎起來了吧,那可就要壞大事了。
緊張歸緊張,但是現在卻不能再多說什麼,也不能把話題扯開。更加不能說壁畫和黑色器皿不好,那樣會讓這店老闆更加謹慎的,今天這樁買賣可就完全泡湯了。不但今天泡湯,以後也很可能不會再有機會,能認識這種寶貝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大腦飛速運轉幾圈之後,張辰還是硬着頭皮道:“老闆,我不知道你是在哪裡跟誰學收藏的,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規矩沒有。但是我卻知道我家裡的那位長輩很有規矩,如果明知道是有問題的還買。那今後就再也別想跟着他學習了。
我已經跟着他學習了五六年,對瓷器這方面算是比較瞭解的了。是好是壞基本都瞞不了我的眼,所以還請你不要讓我爲難啊。我真的可以多出一點錢,但是肯定不能太高,至少不能高過這些東西本身的價值太多,因爲我自己也沒有太多的前可以供我搞這些的。”
看着店老闆的態度大概是有些變化,張辰繼續趁熱打鐵,裝作有些猶豫的樣子,道:“老闆,你看這樣行不行啊,我出三萬美金,不,四萬美金。呃,還是三萬八千吧,我得留一點幹其它的事。就三萬八千塊,這樣可以嗎,老闆?”
張辰這個時候的半猶豫半堅決表演,簡直是精彩透頂,完全把店老闆的智商給欺騙了。真以爲張辰只不過是一個跟着家裡的長輩學收藏,但是自己手上又沒有太多的錢,面對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時候,想要買下來卻錢不夠,小心地和賣方商量。
這店老闆是真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也沒把這些東西當做什麼有多少價值,只是覺得那兩幅壁畫放在店裡邊還算有些視覺上的美觀效果,那幾件黑色器皿也就是當做一般的物件能處理就處理了。
張辰剛剛開始想要那幾只黑色器皿的時候,表現還真是有些着急和緊張了,以至於精明的店老闆看到他眼中的喜歡。又見他穿着打扮比較講究,還領着兩個漂亮的女孩子,就以爲他是一個富家公子,所以纔想宰他一刀的。
現在張辰沒有了之前的擔心,心情已經完全平復下來,即便是話個百八十萬美金買下來也不覺得什麼,所以表演起來也就完全入戲了。
不過這店老闆也不是個傻子,他同樣也在提防着張辰演戲,決定再最後試試張辰的成色,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四萬美金。
“三萬八是不可能的,小夥子你想想看,這雖然是清朝的東西,可這兩幅壁畫的幅面這麼大,保存下來也很不容易的啊。還有這些黑色的東西,少說也要在百年以上了吧,光是保存就很不容易了。這樣吧,你再給我加上兩萬美金,六萬塊,這些東西就全是你的了,你看怎麼樣呢?”
店老闆這些東西是他從一個德國移民的手裡收來的,當時那個德國移民對這些東西的來源也不是很清楚。因爲他的祖父祖上在一戰中就去世了,並沒有留下什麼對這些東西的說法,所以只是說這些東西都是他的祖上從清朝帶回來的,其它的信息一點都沒有。
所以這店老闆就一直把這些東西當做是清代,或者清代晚期的東西,又因爲沒有什麼太多的考證和研究途徑,好幾年下來就這麼擺着。也是這個店老闆幸運,這兩幅壁畫在他這裡掛了差不多四年了,什麼問題都沒有,也沒有意外的損壞和自然毀壞,這簡直是個奇蹟。
張辰約摸着店老闆的底線差不多也就是這裡了,再次使出影帝般的演技,下牙咬着上嘴脣猶豫半晌,那表情簡直是快要愁死了的樣子,面部表情帶出了內心的掙扎。
終於在一分多鐘後,張辰伸出了右手攤開,道:“老闆,最多五萬美金,再多就不可能了,因爲我沒辦法負擔太多的債務,那樣我記下來會面臨家裡的經濟管制和行動方面的約束。”
店老闆終於相信了,這個年輕人應該是一個華裔的移民後代,家裡還保持着舊有的管教方式,連花多少錢都必須在家裡的監督之下,實在是有些可憐啊。店老闆是真的有點同情張辰了,想想都是華夏人,便宜點就便宜點吧。
“五萬五,不能再便宜了,小夥子你也看到了,我這麼大的店面要維持經營,還要養家餬口,七七八八的費用也是不少的。我也想給你多便宜一點,可你也得爲我考慮一下啊,異國他鄉的都不容易,咱們相互體諒吧。”
看着張辰再次作數爲難狀,就像是快要便秘的樣子似的,寧琳琅和張沐眼見着就要忍不住了,這傢伙也太能裝了,表情逼真到讓人深信不疑啊。而且那些假話胡話張嘴就來,拍電影還得寫劇本呢,他這裡根本就不需要,這傢伙太壞了。
張辰也沒有表演的太過了,免得物極必反,再次裝作思考了片刻後,咬着牙答應下來:“好吧,那就五萬五千美金,現在就可以交易嗎?”
店老闆當然可以現在就交易了,他還急着賺這四萬八千美金呢,要知道他這可是花了七千美金就收來的,也算是撿了個不小的漏了。
張辰還得繼續裝下去啊,轉頭用英語對寧琳琅問道:“艾莉薩,我今天要買幾件東西,但是我的錢不夠,你能先借給我嗎,我一定會盡快還給你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