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回答老李:“不會。她不會吃飽了沒事幹的。”
許之午也道:“應該不會,她光替羅練買單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有時間管這些閒事。”聽得我們討論一個藏族女人,耿衛道:“你們說的卓瑪央金的什麼人?”
我連忙道:“沒什麼,一個藏族女子。比較有錢。”估計耿衛以爲是什麼和我有關的桃色糾紛,似笑非笑,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也沒再多問。
唐明浩一直在糾結張元達的來路,總說這人不正常。但是又不知道他貿然跑到唐明傑家裡來究竟是爲什麼。
很快,我們到了撫仙湖畔,早已經有兩三個人拿着潛水設備在湖邊等着我們了——那是耿衛手底下的學潛水的徒弟。見到我們過去,他們立即規規矩矩的問師傅好,又向我們問好。其中一個女孩子,臉色白淨,秀氣斯文,聲音極爲好聽,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奇怪的是,耿衛也盯着她看,非常沒禮貌的盯着那女孩子的臉足足看了有一分鐘,然後才吩咐我們接過他們手裡的潛水設備。看來這老頭子還有些色心了。
在西藏呆久了,初次下水還是有些緊張,緊跟在耿衛身後,不敢落下一步,也不敢去看其他人的情況,眼睛只管死死的盯着耿衛。
朝前遊了一陣子,耿衛開始往下游,水漸漸的變得渾濁起來。耿衛回頭看了看我們,大概是在考慮要不要讓我們這幾個菜鳥繼續往下。正在這時,水底下忽地起了幾個漩渦出來,緊跟着一陣渾濁的水四散開來,眼前頓時一片攪不開的渾濁,耿衛連忙打手勢叫我們趕緊浮出水面。
見耿衛打手勢,我情知不妙,連忙拼命往上劃,不過幾秒鐘時間,根本來不及浮上去多遠,身邊忽地出現許多青色小魚出來,密密麻麻的圍在我們身邊,時不時還來啄我們的面罩。手隨便劃拉,帶起無數的小青魚浮上浮下。我頭皮一陣發麻,從來沒發現小魚也會讓人覺得如此詭異,連忙拼命往水面浮,但水裡忽然多瞭如此多的小魚,阻力陡然增大,費勁力氣也沒上升多少。
想找耿衛他們求助,卻發現水面已經渾濁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了,除了密密麻麻的小青魚以外,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強巴恪山上的遭遇開始又在腦海裡出現,我不由得惶恐起來,張皇四顧,怕再出現什麼恐怖的事物。
忽然!面前不斷游來游去的小青魚非常一致的掉轉頭朝着我身後一動不動,我被這場景嚇壞了,只覺手腳發軟,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後面是什麼,一陣不疾不徐但力道很大的水波一蕩一漾的朝我襲來。尼斯湖水怪!!這個念頭從腦子一冒出來,腦子一個激靈,連忙拼死往上浮,周圍的小青魚依舊一動不動。
憑感覺浮上去是兩三米的樣子,腳下水波大動,低頭一看,一隻清凌凌的拳頭大小的魚眼睛正從後面慢慢遊來,緊跟着是一片碧青膩.滑光閃閃的鱗片,一片,又一片……形成一道長長的非常奇異柔和的碧光,碧光過後,一條碩大的青黑的魚尾狀東西慢悠悠的左右搖擺划動着。魚尾後面跟着數十條兩三米長的銀魚。所有的小青魚自動爲這個魚隊讓出一條寬闊的水道來,直到魚隊慢慢消失,它們才慢慢的聚集起來,開始交頭接耳。
我看得目瞪口呆,連害怕都忘記了,目不轉睛的盯着依舊在腳下的小青魚,看它們將要如何動作。豈知它們交頭接耳一陣,竟然擺擺尾巴,悠閒的散去了,那種渾濁也慢慢、慢慢的消散。
同時,也看到耿衛了,他焦急的打手勢,示意趕快上岸。我不敢怠慢,連忙使勁往上浮,頭剛一露出水面,就看見唐明浩許之午以及老李都在不遠處,一會兒功夫,耿衛也露出頭來,一見到我們,連忙摘下潛水面罩,驚慌失措的大聲叫:“你們趕緊上岸去!趕緊!”
見“水鬼”都如此驚惶,我們哪敢怠慢,連忙一口氣游上岸去。耿衛速度極快,早已在岸上等着我們了。
“要出事了!”他看着湖面,驚懼的道,“大王魚出來巡遊,要出事了。”
唐明浩一聲驚呼,聲音顫抖:“天!大王魚?”
耿衛重複了一遍,道:“是……大王魚……”言語之間極是恐懼。
“我們趕緊回去,趕緊。”耿衛邊說邊四處張望,似是自言自語的道,“人呢,不是叫他們等着我的嗎?”說罷又問唐明浩,“看見那三個小孩子沒?”小孩子自然是指他那三個徒弟了。
唐明浩道:“沒——”剛說了個“沒”字,忽地指着前面,驚訝的道,“那不是麼,正走過來呢。”
耿衛面色一沉,道:“越來越不像話了,師傅在水底下,生死不知,居然還有心情去溜達。”
許之午連忙道:“那是他們對你的水性放心。”他本身比較圓滑世故的人,這頂高帽子戴得正好,耿衛面色稍稍好了一點,也跟着和他謙虛道:“哪裡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好,真是,剛纔我也不知道多害怕。”
說話間,那三個徒弟已經過來了,看見我們已然站在岸上,大約有些意外,通通一時愣住了,低着頭面帶愧色的齊齊的叫了聲“師傅”。
耿衛掃視了他們一眼,目光又停在那個清秀的女孩子身上,看了幾秒,才道:“車呢?”立即有一個機靈的小個子男徒弟道:“就在前面呢,師傅。”耿衛點點頭,回頭叫我們上車,去他家。
耿衛家離撫仙湖稍微一點,不過在縣城裡,開車也極快。到了他家,三個徒弟乖乖的在樓下像師傅告辭,準備回去。耿衛叫住那個清秀的女孩子,有些猶豫的問道:“你……你是……我怎麼記不起你是去哪期的學生了呢?我記性一向不壞的啊?”說罷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旁邊兩個男徒弟正要說話,那女孩子趕忙搶先道:“我是纔來報名的啊……師傅,你一天教那麼多徒弟,當然不記得我了。”這女孩子聲音動聽之極,說話時一直燦爛而乖巧的笑着,很少討人喜愛。
耿衛又看了她幾眼,還是有些不確定的樣子,不過想了想,揮手叫他們回去了。
耿衛的家佈置得倒是極爲就簡單,不過每件擺設一看就知是頗值錢的東西。等各人換下潛水衣,耿衛一坐下就道:“大王魚出來了,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明浩,你看怎麼辦?”
唐明浩面帶懼色,猶疑道:“我……我也……不知道。”
耿衛長嘆一聲,帶着詢問的看了看我們三人,意思是問我們有辦法沒。可是我目前根本還沒弄清楚大王魚是怎麼回事。於是問他。
耿衛道:“大王魚是整個撫仙湖的皇帝,很少出來。上一次出現,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說道一百多年,我心裡忽地一動,這好像和某件事的出現也是一樣的時間。不過,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應該是我想多了。
“它一出現就會有事嗎?”我道。
耿衛道:“上次它出現,我們這消失了二十三個漁民,都是年輕力壯的好手。人死船沉,連屍身都沒找到。”
我一聽,不禁駭然。正欲說話,唐明浩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還沒開口,那邊的人已經驚叫了起來,大聲道:“大哥,大哥!哥哥被人送回來了!”唐明浩一聽,二話不說,電話一掛,抓着耿衛,急促的道:“耿叔,快快,送我回去。哥哥被人送回來了!”
耿衛連忙站起來,去拿鑰匙,道:“活着嗎?”
唐明浩着急萬分,道:“不知道,沒問!麻煩你趕緊送我回去。”
我們立即跟着下樓去。
回到唐明傑家裡,他家門前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們五人硬是拼死衝過重重人羣纔到前面,豈料前面根本好大一片空地,挺着一具直挺挺的屍體,想必是唐明傑的哥哥了。這些漁民常年與水爲生,不應該過沒見過死人,何至於這樣大驚小怪。
再一看屋內,唐明傑嫂子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玉英以及老太太都不在,樓上傳來唐明傑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哥哥~~~~”伴有老太太的哭喊聲,還有玉英的大哭聲:“明傑,你別下去,不要……”
我和老李面面相覷,“怎麼回事?”話一出口,卻聽耿衛失聲叫道:“怎麼會這樣!”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唐明傑哥哥左半邊身子居然又有一層白濛濛的東西,但又不像是發黴長白毛的那種,就是好像結了一層白濛濛的殼。
“這是?”我驚訝得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那邊廂玉英又衝下樓來看她嫂子的狀況,一邊衝着外面的人大聲叫人來幫忙,人羣裡忽然一陣騷動,但很快安靜下來,沒人出來幫忙。
我和老李不約而同搶進屋去,玉英眼淚汪汪的看着我們兩個,哀哀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低頭去看她懷裡的大嫂。我和老李連忙將她嫂子擡到牀上,掐虎口捏人中的忙活半天。還沒忙完,屋外人羣又是一陣騷動,有人驚叫,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