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白駒過隙”。
古人還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上官寧本以爲時間應該很快地跐溜一下就過去了的,不想從嫁過來到現在,纔過去了兩個月,她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兩年一般。荷塘裡的荷花開了,可是並不十分好看,因而也沒有了欣賞的興致。
兩個月的日子過得平平無奇,隨着前線告捷的好消息傳來,南下圍獵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寧國所在的關中地區,西鄰萬里無垠的沙漠,北連中年不化的雪山,本身比較幹早炎熱,到了夏天更是如此,國都信陽甚至比其他城市還要炎熱。
寧國南方的郾城是最涼快的城市,許多人夏日裡愛到那兒去避暑,郾城的南郊有一片野林子,樹木參天草野廣闊,四周更是被大山環繞着,從早到晚都是陣陣清風,比郾城還要涼快。
是以,寧國公下令將那野林子修建成獵場,在山谷的地方築起了行宮,當做是避暑的聖地,也可以娛樂一番。
每年到了這個時節,半個朝堂的人都去了避暑,那隊伍必定是十分浩大的,爲了節儉資源,也爲了給百姓留下好的印象,大王下令每人只許乘一輛馬車。
官家的馬車雖然很大,但是人多了也是擠得很熱的,所以大家自然是自覺地少帶一些人,一般是有夫人的帶夫人,沒夫人的帶上寵妾,再捎上一兩個丫環,也就差不多了。
大多數人都是帶着夫人的,如榮王、徐將軍、李相國,也有的是帶着寵妾的,如玉王。
但是,像靖王這般既帶上王妃又帶上侍妾的,真是……不多見。
說不多見,是因爲也有這樣子的,便是這命令的下達者,他們可親可敬的大王。
大王不同於其他人,王后是一定要帶的,寵妃也是要帶的,但是兩個女人呆在一起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所以大王至少有兩架馬車。
可是這靖王……
聽着周遭的議論聲,上官寧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就是去狩個獵嘛,半把個月不見又不會死人,非得這麼帶着,這是不給她面子,還是他自己不要面子。
不過看他的樣子想必是不管說什麼都不會理會的。
對於這樣的情況,靖王爺表示王妃願意幾個人一起擠一輛馬車,大王也就不理會了,衆大臣也更不好說什麼,倒是榮王抱着看熱鬧的心過來關心了一下,畢竟有大王的先例在,兩個女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的。
上官寧對榮王這種七尺男兒卻有一顆八卦的心感到非常的可貴,畢竟那麼多人心裡這麼想卻又不敢說出來。
反正馬車裡夠寬敞,紅絡可以自己在外面騎馬,上官寧自然是沒有什麼所謂,進了馬車裡就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安安心心地開始打起了瞌睡。
她纔沒有閒心理會那邊在做些什麼呢,無非就是些摟摟抱抱的情人間的小把戲,他們不介意在第三個人面前親熱她自然也不用去避忌。
從信陽到圍場有些路程,大隊人馬走走停停地走了大半個月纔到達圍場。
行宮太久沒有人住了,雖然先行的宮女已經打掃趕緊了行宮,但是這麼多人住進去總歸要安排一陣,看着天色尚早,便直接進了獵場,將行禮先行送往行宮安置。
從馬車跳下了的那一瞬,差點兒被這滿眼的綠攝住,一望無際的原野,高大茂密的叢林,林子裡吹來的林風吹散了這一路上的暑氣。
好舒服啊!上官寧由衷感嘆。
侍衛搬來了三把椅子,大王、王后和麗妃依次坐在了上面,衆人分站在兩旁。
大王顯然心情很好,吩咐道:“晚些孤命人在行宮擺下了宴席,今日衆位愛卿就不要進獵場了,待到明日再上場較量。大家看看,做些什麼助助興好啊?”
“既然是圍獵,當然是要露些射獵的功夫,比賽射箭怎麼樣?”有人這麼提議。
“好啊!”有人附和道。
“誒,光比試射箭也沒有意思,既然是比賽,定然要有些籌碼纔好!”玉王在一旁一邊挑起美人的下巴,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道。
“既然是這樣,不如我們就來賭一下明天的獵物!明日狩獵歸來,誰也不許帶走獵物,全都把獵物交出來,今日贏得比賽的人,明日打完獵之後,可以優先挑選獵物!”榮王接話。
圍場狩獵看的就是本事,誰打到的獵物就歸誰。但是也有一些老臣,譬如李相國,自然是不會上獵場的,這種時候總不能不讓相國大人吃吧,所以大家給自己留下最好的之後,多餘的都會貢獻出來供大家挑選。
而這個賭注,大家都不許帶走獵物,在這麼多獵物裡挑選最好的,這無疑是很誘人的,就算明天一整天打不着都沒有關係了。
“嗯!孤看可以!”一邊聽着的大王發話。“這樣,以往你們總愛爭西面那間涼快屋子,今日誰贏了,誰就住進去,省得再爭搶!”
這麼一來,底下的人更是興奮了,上官寧雖然還不明白是哪間屋子有這麼大的魅力,但是看樣子應該是間好屋子。
榮王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玉王的全副心思似乎都放在了他的美人兒身上,徐將軍爲人憨厚,但好歹是個禁軍統領,不會弱到哪裡去,倒是靖王,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上官寧看來喬夕月一眼,後者剛好也對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好像還有些得意。不就是站在了他身邊嗎?你看看人家玉王的美人兒多用心,哪像你還有空宣誓主權。
宮人已經在準備箭靶子,在場的人都躍躍欲試,上官寧趁着大家不注意一把轉進了人羣裡,輕而易舉轉到了外邊擺放着水果的桌子旁,端起盤子就開始吃起來。
這個位置好啊,擋住了喬夕月那小妖精,又不會讓大王看見她,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在看比賽就沒有人來和她搶吃的了。
正這麼想着,肩膀被拍了一下,相國夫人笑得一臉慈藹,問道:“王妃怎麼一個人在這外邊兒?莫不是王爺摟着那個侍妾冷落了你?”
“不是不是,那個……天氣熱,抱着容易長痱子。”
“說的也是……”
“來,夫人,吃塊瓜……”
場內,箭靶子已經準備好了,弓箭也已經呈了上來,一字排開排了七個位置,七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先站了上去。
拔箭,上弦,拉弓,射箭。
七支箭矢,在同一時間射了出去。
站在箭靶那頭的宮人一一檢視,然後小跑過來,提高了聲音,宣佈結果。
“慶王,六環;齊王,六環;歐陽公子,七環;張大人,四環;季王,沒射中;成公子,射錯了靶子……楊大人,一環……”
“這都是什麼?”大王的眉頭皺了起來。“我們寧國是從馬背上打下來的國家,靠得就是精準的射騎,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這要是說出去丟不丟人!”
七個人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上官寧往嘴裡送進一塊西瓜,不禁有些替他們可憐。
騎射這種東西還是要講究天賦的,就算他們生在寧國,也不見得騎射就一定好啊。就算他們箭術不好,也不見得騎術就不好啊。
那七個人還跪在地上,下一批就填了上去,帶着不知道什麼樣的心情重複着他們剛纔的動作,很是漂亮地把箭射了出去。
嗯,這一次的結果還不錯,出來了兩個七環一個八環,唯一一個比較差的三環的自覺地跪到了一旁。
這倒是有趣了,這裡少說幾十號人,看來要僻出一塊地方讓他們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