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們誤入“鬼村”!
那個時候,陽光還正豔,但是對於飲水匱乏炎熱難耐的我們還真不是一件多麼好的事!
這是一座荒山,除了碎石野草矮灌木鮮見它物——這時我們都已很懷念酸到令人掉牙的野山楂和寡汁澀甜的山柿子了!
關於嗓子眼乾得冒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想自己沒有比這一刻理解的更透徹的時候了!
藍鉛鉛原本水潤的脣似乎也有了白色的鹽末。
這時我們發現山腳下有一個並不算大的小村子,很老舊的泥坯房子,殘牆斷桓者有之,從這邊看去沒有一絲兒人煙,很破敗的樣子。
帶着也許裡面有水的希望,我和幾個男生自告奮勇的下去找老鄉爲大家“討些水喝”。
我們下去七個人,走下山腰,再跳下腳下一個兩三米的矮崖,下面就是村子了,可是如此近的距離,還是不見一絲人煙。
繞行別的路太遠,可這斷崖似乎比學校的牆還有些高,一般人還真不敢朝下面跳——這其中當然包括我——我自認“輕功”向來不好好不好?
最後還是兩個更高一點的男生決定先跳下去探探路,找到水的時候再招呼我們下去。想想也是好辦法,不然一下子見來這麼多人,很有些“擾民”的嫌疑。
兩位勇士咬咬牙成功跳了下去,雖然先後摔了屁股,但並沒有一個賴在地上不起來,而是很乾脆的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頭也不回的走入村中。
等待的時間閒着無事,再次近距離的觀察這個山中村落:這真的是個很奇怪的村子,大白天的居然也不見人煙,安靜的有些詭異,特別是當我們的兩個夥計走入裡面半天也沒有一絲動靜的時候,我們還是忍不住擔心了——無論是從剛纔下來的山腰還是現在如此近距離的斷崖上,無論我們怎麼努力都看不清這個村落的全貌,這並不算大的村子,人一走進裡面,轉了幾個彎,身影就被殘牆和老舊的土屋給吞沒了——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山野中還有什麼比這更詭異的呢?
太陽還火辣辣的在頭上耀武揚威,但怎麼都感覺它的炙熱和村裡的陰涼根本是兩個世界!
莫非是傳說中的“鬼屋”?
有沒有忽然跳出來吸食人血的“殭屍”?
我們面面相覷,回頭望望山腰,上面的人也一臉惶惑緊張的樣子——想必他們也看不清裡面的情況——難道之前就沒有一個人來過這個村子?
懷疑之前誰提議走的這條路線!
我們五個不得不商定他們再不出來的話就一起繞遠路下去看看。(..)
就在這時,山腰上有眼尖的女同學似乎發現了動靜,興奮的喊:“他們出來了!”
然後我們就看見兩個傢伙轉過牆角施施然出來了,一人手裡拎着一箱未開封的綠色酸奶箱子!
我們五個人一溜煙的從遠路跑下山坡去接應他們,不是因爲他們居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搞到如此“高級飲料”,而是難掩擔心許久忽然看到歸來的隊友滿腔的歡喜!
兩個傢伙最後招供,白天村中人都出去到遠山務農了,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有人,而且一問還是村中唯一的“商店”——真是走運。
之所以待這麼長時間是因爲他們口渴難耐,先在老鄉家裡來了個飲水飽,神仙似的借火抽了一支菸,然後纔想起外面還有翹首以盼的隊友!
這不就回來了——而且還不負所望拎了兩箱子的酸奶!
到了山腰就有人埋怨怎麼不買純淨水——純淨水比這要解渴!
村裡只有這兩箱酸奶,其他沒有!兩個人很委屈,因爲在下面抽菸害我們擔心的事已經被我們狠敲爆慄了!
而且開“商鋪”要賣些稀缺物品才熱銷——在這物資匱乏的山溝溝裡面人家纔不會傻到去賣隨處可見的“純淨水”好吧——這兒的人可能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純淨甘甜的山泉水!
這是大家纔想起,這窮鄉僻壤有酸奶喝已經是奇蹟了,自己人沒被“鬼”吃了就很不錯了!
有人問我那天爬山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我認真想了想,不是漫山遍野的野山楂和爛柿子,不是走在半山腰停下來直起腰背藍鉛鉛揚起手背喘息擦汗的樣子,不是她伏在我背上一邊和別人大聲嚷嚷推搡的快樂和一邊因爲擔心掉下去而勒的我快喘不過氣來的脖子下那光滑細膩的手臂,也不是我牽着的樹枝那一端緊緊握着的有些潮紅的小拳頭,而是“望山跑死馬”的恐怖!
光顧着跑着開心了,趁着一股興奮勁不知不覺間竟然翻了五座大山,等到歸途的時候大家氣力基本已經消耗大半,而且激情過後,早沒了上午剛出發時的那股勁頭,可以想見回望來時的那五座大山大家會是怎樣一種絕望吧!
那時大家才真正知道什麼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難了,一樣的路程,歸途卻顯得格外費力和辛苦!
別費心了,我是不會把自己的慘痛經歷寫出來讓你們看笑話的,我只能說最後我們活着回來了——在最後一座山上我們已經可以看見山下的整座城市亮起的“繁星”點點了!
而此時距離早上出發的時間已經是歷時十一個小時了!
經歷過那次爬山的同學恐怕以後一想到“山”這個字腿肚子都轉筋!
因爲這也是我的切身體會,回來後的第二天我的腿就不聽使喚了,大腿痠疼,小腿一個勁的哆嗦,說扶牆走路都不爲過,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纔有好轉。
過後來我就有了爬山恐懼症,如非必要,我是絕不爬山的了!
藍鉛鉛體質卻似乎明顯比我要好很多,第二天還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我面前,看到我的慘狀故意一副驚訝的樣子捉弄說:“呦,怎麼了大哥,昨天不還生龍活虎的要揹我的嗎?現在還行嗎?”
遠遠望着她調皮跑開的樣子無可奈何——真心恨死了這次攀山郊遊的幕後組織者!
藍鉛鉛演講、藍鉛鉛晨跑、藍鉛鉛就餐、藍鉛鉛學習、藍鉛鉛唱歌、藍鉛鉛微笑,藍鉛鉛和要好的同學站在拐角,揮手笑着對我說:“晚上不要夢到我哦!”
眨眼第一個學期就要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關於易曉荷,那整整半年,我們並沒有太多的交集——那半年我的目光幾乎都用來追逐藍鉛鉛那蝴蝶般四處翩飛的身影了。
在寒假前一次聚會,我送易曉荷到宿舍門口,她轉身笑着對我說:“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我記得這學期你一共給女生送了兩次花,而且兩次都莫名奇妙!”
這麼長時間,她連我兩次送花的內情都還沒完全瞭解!
也就是說,這半年,我們都還不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