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藍鉛鉛。無論我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腦海中有意無意的總容易閃現她的影子——我想要麼是自己花癡症未根治,要麼是自己已感染相思苦!
藍鉛鉛喜歡吃刀削麪,第一次結伴逛街時我就知道了,那天吃飯點主食的時候她要了一碗刀削麪,她說她自小喜歡吃刀削麪。
從此我記住了,以後更多的時候(包括畢業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在外面吃飯,到要點主食的時候,我總會毫不猶豫的點一小碗刀削麪,夾着相思的味道,在這種面裡我隱隱能回憶到藍鉛鉛那天吃飯的樣子,不自覺的就喜歡上了這種食物!
原來喜歡一種食物和味覺無關,和記憶有關!
無論什麼場合,本來會是什麼心情,但每到這種時候,不知情的同學或朋友總會奇怪的發現,他們的朋友,那個喜歡熱鬧的朋友,在面對一碗普普通通的餐面時,竟會忽然變得好沉默、好安靜!每當有人纏着問這個問題,我總會苦澀的笑笑如實以告:“我是在懷念以前喜歡的一個女孩子,以前她特愛吃這種面,畢業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但我卻記住了這碗麪——請原諒我的失態,之所以低落,是因爲每次面對這種面,都像在祭奠自己的初戀!”
我不想被人誤會是一個矯情的人,可是這些話說出別人想不誤會也很難了吧,有時我想。
“既然那麼不開心,爲什麼每次還要點這種面令自己難過呢?”每一個人都會提出這樣的疑問,我知道他們的潛臺詞:這不是找虐嗎?
爲了證明自己內心的澄淨,我不得不進一步用矯情的詞句解釋:“或許這就是思念吧,雖然她給你帶來無限痛苦,但既已付出愛,就很難控制自己不再思念,或許,這就是感情的魔力,我想這是我一輩子也將無法甩開的甜蜜的傷痛!”
或許真的是太矯情了吧,往往這個時候就沒人再能接上話,但一次又一次,我都會重複這個令全場啞然的對話!
曲高和寡——揭過這不愉快的一頁!
我記得老闆做這種面最拿手了,所以當初我會選擇進入這個小店。
我曾想着有一天親手爲藍鉛鉛做一碗她最愛吃的面,曾很下一段苦功去練習。
當然幻象和現實是有一定差別的,後面會提到,就讓自己的夢再久些吧!
還記得廚房裡和老闆那個關於食物與美食區別的談話。
爐火前老闆鄭重其事的說:“什麼是食物?就是肚子餓的時候可以用來填飽肚子的東西。什麼是美食?即使是肚子不餓的時候,看到後也有想吃的yù望——品味美食,是一種美好而悠閒的享受,而不是單純的生理需求。”
而對於美食的製作,也應該是一種愉快的藝術創造。
削刀削麪要用一種有弧度的刀片,拿好角度把刀鋒緊貼在和好的七分硬的麪糰上迅速的朝湯鍋裡揮削(要用包餃子用的七分硬的那種,所以大家經常可以發現賣餃子的地方一般也賣刀削麪),刀法要迅速輕靈,轉麪糰的手要沉穩靈活,使刀刀都不要削在麪糰的同一個地方。
老闆說削麪也要有一種意境,出手要快,刀削麪時要連續不斷的發出嗤嗤的聲音,而且站在一定距離,削下的面要飄起來,象秋風掃起的落葉,準確的拋入湯鍋中。
湯是用油、醬油爆炒蔥姜花和黃豆芽再澆以高湯煮沸而成,面入即熟,撒上青菜,澆上滷汁,一碗sè香味俱全的刀削麪就出鍋了!
我很用心的學,很努力的去練,但始終難以達到老闆的那種境界,練到快畢業時,終於可以勉強削一小碗刀削麪了,但可惜藍鉛鉛之後從未光臨小店,所以我一直想做一碗刀削麪與她吃的願望也無法達成,倒是以後更養成了我吃刀削麪的習慣,吃麪時,有那麼一絲絲傷感,不堪時,會有大顆的淚珠滾入滾燙的面中……
或許刀削麪自身就有一種感傷蕭索的意味吧?首先它面七分硬,入口有嚼勁,與其他面比起來,隱隱似乎有錚錚鐵骨之意,而且它身上明顯的條條刀痕和被削離入鍋時所發出的那種嗤嗤聲以及秋風掃落葉的意境,都讓人禁不住產生無限遐想!
老闆見我練刀削麪這麼用心,雖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仍顯的很高興,臨畢業時,他特意送我一把削麪專用的那種弧形刀片,作爲出師的見證,我想,這一輩子,如果能用這把刀,給藍鉛鉛削一輩子她愛吃的那種面,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但我知道,這個幸福不屬於我!
畢業時,她在我留言冊上留下如是四句話:“鮮花一朵朵,名叫勿忘我,把她摘下來,請你記住我!”
我怎會將你忘記呢?此後的rì子,無論幸福還是痛苦,我都會刻骨銘心的記着你!
而我們僅能做到的,就是“記住”,記住的意思就是說,僅限於留住彼此美好的印象,此後相見將遙遙無期!
這一學期,易曉荷偶爾會到小店就餐,順便和我天南海北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我們的關係到這一學期結束,也僅是停留在普通熟人關係上!我們像所有普通的熟人一樣,見面會笑着打招呼,有時恰巧坐到一塊會開心的聊聊天,然後毫無牽掛的揮手說拜拜……
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
這段時間,距離易曉荷畢業還有最後一個學期。
在我認爲自己和易曉荷只是普通熟人關係的時候,有人提出了不同看法,那就是我們宿舍的“情聖”譚新同學。
譚新做錯了事!
我已經麻木了——他有哪一天不做錯事?
“這回不同!”他緊張的說,“這回我的事情被陶桃發現了!”
不用問我也可以知道什麼事情被陶桃發現了——在什麼條件下提起陶桃纔會令譚新緊張的呢?
河邊溼鞋,紅顏禍水!當時我腦子裡只有這八個字。
“具體怎麼回事我想我不說你也可以猜到了。”譚新想避重就輕,我只有搖頭:“我不是神仙。”
“好吧,我告訴你。”他一副無奈的樣子,“昨天吧,我拉着一個剛認識的妞在KTV玩,親熱的時候不小心被碰巧也在那玩的陶桃撞了個正着——她怎麼會出現在那呢?說好了她和同學在學校附近聚會的?”
他搞不清狀況,我懂。其實很簡單,這就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其實我一直對他的行爲不感冒。
“她有沒有扇你?”我促狹的看向他。
他氣急敗壞的說:“你還有這閒功夫打趣?陶桃要和我分手了,哥們?”
“那我應該怎麼樣?去告訴她說你抱着的那個女生其實是我女朋友?”我問他,“我女朋友在你懷裡我不大耳刮扇你還要幫你去解釋——誰會相信咱們感情會深到這一步?”
譚新這次是真的急了,不理會我的嘲諷,只是苦着張臉求我說:“她現在電話也不接,你幫我約她一下唄,我想見見她!”
我差點暈倒:“那是你的女朋友,我約她?而且貌似我沒那麼大面子吧?”
譚新給我出主意:“你當然不行了,可她的老鄉易曉荷肯定有辦法啊——你去找她幫忙說說情啊!”
“你怎麼不去?”我怕碰釘子,人家姐妹受騙估計也正火大呢?我去湊什麼熱鬧?傻嗎?
“我去肯定不行——她還不得大耳刮子扇我?”我相信他說的這是實話,不過下句我就不敢苟同了:“但是你不一樣,平時你們不是挺能說得來的嗎?你去求情,肯定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