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我忍住沒有說,而且一直以來一副似乎很陰險的樣子。
她看看貓,再看看我,再次促狹的腔調笑說:“剛纔我也奇怪呢,平常我們家露露可是很活潑的,今天怎麼這麼反常,現在我明白了,感情是見着帥哥忙着裝淑女呢!”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只有撓頭,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往往就會做許多這般莫名的小動作:“我想,如果沒有什麼需要的話,我該告辭了!”
她轉身看我一會,在如此美麗眼睛的注視下,我越發不自在,撓頭的頻率更快了。好在下一刻她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你和小時候還真沒什麼兩樣,這麼大了還是這麼靦腆!”
有嗎?我奇怪。
她親切的笑着說:“如果沒什麼事,至少喝完飲料再走——你們年輕人應該都不討厭這樣口味的飲料纔對!”
其實我也不想那麼快走。
她拿出一袋貓食,坐到我旁邊喂她家的露露。
我試着將目光變得友好起來,可看着人家的目光依然不那麼友善——天哪,母貓也吃女主人的醋嗎?這是什麼世界啊!
“奇怪啊,以前我們都不怎麼說話的,怎麼今天總感覺我們很熟似的!”她斜睨着我說。
“有什麼奇怪的,畢竟我們做鄰居很長時間了,就算平時交談很少,可也不能算陌生。”我心中暗喜,看來她對我印象還不錯。
她似有所悟的點點頭,然後問我:“你以前見了我怎麼都不說話的?”
我如實相告:“以前你朋友那麼多,每天又那麼忙,我怕和你說話你不搭理我,會很沒面子的!”
“也是!”她笑笑說,邊逗貓咪便逗我,“當時你還那麼小,恐怕還沒有欄杆高吧,我怎麼會有空搭理你那樣還掛鼻涕的小屁孩呢?”
被打敗了,我只好再次轉移話題:“你箱子裡裝的什麼啊?那麼重!”
她再次促狹的看着我說:“難道你是在提醒我說謝謝嗎?”
“難道不應該嗎?”我終於抓住了一次反擊的機會。
“不對!”她搖頭,“你應該謝謝我纔對!”
“啊?”我詫異,我的表情告訴她我實在不能理解。
“因爲我給了你一次和我搭訕的機會啊!”她一本正經的說,“要知道,剛纔在路上有多少男人想要這樣的機會而不可得呢?”
被道破了心機,我不可救藥的再次臉紅。
她饒有興趣的看着我,突然問:“我漂亮嗎?”
我條件反射的點頭。
她嫣然笑了:“美人垂青,你不高興嗎?幹嘛總一副怪怪的樣子?”
我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我的臉更加沒法不紅了。
她笑了笑:“你看看又來了,說不了兩句話就臉紅,和小時候就沒什麼兩樣!好了,放過你了,其實裡面也沒什麼,就是一些以前工作時積攢的書刊和資料而已,所以特別沉,如果不是遇到你,我還真的有苦吃了!謝謝你啊——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這麼多年的鄰居了,真不好意思。”
面對她的注視,我自報家門:“我叫王鑫磊,張王趙李的‘王’,三個金的‘鑫’,三塊石頭的‘磊’,人家都說我的名字很奇怪的!”
她笑笑,這次沒有打趣,只是說:“我叫陳馨,你叫我馨馨姐就可以了。”
《說文》言:“馨,香之遠聞者也”,《詩·大雅·鳧鷖》曰:“爾酒既清,爾淆既馨”,《山海經·西山經》道:“丹木五歲五味乃馨成”,劉禹錫《陋室銘》說:“惟吾德馨”。
陳馨的“馨”,其實我知道的。
“真想回到在學校的時候啊!”她放開貓咪,無限神往的仰靠在沙發靠墊上。
我不以爲然:“我只想趕快離開那兒,有什麼好的,亂糟糟的!”
如果不是牽掛那裡的人的話,我藏住這句話沒有說。
她搖搖頭,沒有和我爭辯,更沒有向我說教的意思,我很高興,說明她並沒有在我面前刻意擺大姐姐的姿態,也沒有大幾歲的那些人好爲人師的毛病!
“聽說你在我的母校讀大學?”她若有所思的問,眼神忽然飄得很遠。
我點點頭,我知道我們在同一所大學就讀,但是我剛上大一那一年,她剛好畢業,似乎這幾年我總趕不上她的步伐。
她忽然問我:“這個暑假你有什麼計劃?”
我認真想了想,然後告訴她:“我約了發小這個暑假在母校打籃球!”
我說的的這個母校是初中的母校,距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那兒有兩個很大的籃球場,每次回來,我和發小們都喜歡回到那去痛快的玩幾場籃球。相信她應該知道我說的那個地方。因爲她的少女時代就是在那度過的!
“就這些?”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
“難道還不夠嗎?”我納悶,實在想不出我還應該幹什麼才能讓她覺得正常。
“那你陪我回一趟母校吧!”她用像做決定的語氣對我說。
我嚇了一跳:“可是我說了我有事啊!”
拜託,我剛從那鬼地方逃出來三天就想讓我回去,殺人啊?
“推了他!”她用無需置疑的語氣和神情對我說。
氣場好強大啊!
我猶疑。
“我真的好想趁這個暑假好好出去走一走!”她忽然用懇請的眼光看向我,“做了十幾年的鄰居,作爲大姐姐第一次找你幫忙你都不答應嗎?”
“真的要出去?你不用工作了嗎?”我驚詫。
“如果工作沒了還用工作嗎?這次我給自己放了次長假!”她無所謂的表情中稍微帶了點苦澀,“乾的不高興,剛把老闆給開了,喏,那就是我這幾年全部的記錄。”
她指着門廳那邊的箱子說。
我似乎有點清楚了她現在的狀況,畢業了回城工作,工作不順心,所以辭了,辭了後發現一時不知要做什麼,所以想出去走走,藉以散散心。
我只是有一點不明白:“爲什麼是我?”
她嫣然笑笑:“爲什麼不可以是你?我只是想找一個我信任的人陪我去散散心,而且,故地重遊難免心怯,帶一個熟悉那兒的嚮導過去會寬心些。”
帶一個信任的人故地重遊?嗯,似乎我是最佳人選!一時心中各種碎碎念。
她的話還沒有結束,她說:“另外還有三個原因,首先,你有大把的時間;其次,你雖然是個男生,卻明顯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男生,我帶着你就像帶着自己的弟弟,既有了現成的保鏢,也免了遭受別人無端的猜疑;最後一點是,也是主要的一點,你長得也不難看,帶着出去應該會很有面兒,所以,周邊那麼多人裡,只有你是上上人選——吃住行我全包,不要告訴我你不樂意?”
雖然有美女同行,但一想到馬上要去的是自己剛剛脫離的苦海,仍不免有些猶豫。
她故意做出皺眉的樣子:“不要告訴我你真的不樂意?很傷面子的!”
“我只是想問,我們要去多長時間啊?”我無奈道。
“不長,倆月!”她笑着向我伸出兩根手指。
我暈,我的全部假期啊?
“別一副不樂意的模樣,我想沒人會反對陪美女旅行度假要比和一幫臭小子廝混在一起有前途多了吧?”她微微仰着下巴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對我說,“晚上我就對阿姨說讓你明天陪我回趟學校辦點事,我想這麼多年的關係,她不會拒絕的!”
一個女孩子出外辦事,有一個男孩子陪總是好點的,何況晚上她又在我媽面前說的那麼楚楚可憐,我媽同情心氾濫,就把我支配了。
於是我的這個暑假還沒真正開始就被包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