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墨目光陰冷地瞪着木纖紫,字字含冰,真的怒了,“請你注意用詞,什麼叫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那是我的兒子和女兒,如果再讓我聽到任何侮辱他們的話語,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木纖紫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編瞎話也編的像一點好嗎,他一個常年不出院子的病癆鬼,連個女人都不曾有過,上哪兒來的那麼大倆孩子!
小天和甜甜在門後聽到寒城墨語氣堅定的話語,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爹爹嘛,不一定非得是嫡親的,這新找的爹爹不也照樣好好地護着他們嘛,比干爹還要好上三分呢。
木纖紫還沒等出聲駁斥他的兒女論,寒城墨又接着嗆聲道“你還有臉說去找我父王評理,他老人家現在重病在牀,你竟然還要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攪他?”
“寒城墨,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兒子眼睛疼的都快瞎了,這還叫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侄子的門牙掉了兩顆,將來娶不到媳婦算誰的?今天,我必須要見到那兩個小兔崽子,非要爲我的兒子和侄兒討個公道!你痛快交人,不然我拆了你這院子!鬧到王爺那去,我也有理在身!哼!”
寒城墨見對方和自己使橫,也不慣着她,斜着眼,抱着膀,三七步一站,歪頭對她說“哼哼,我還真就不怕你,有膽量你就來拆一個試試!咱先把話放在這,今天你要是動了我院子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我保證十倍奉還於你那破屋子!”
剛剛走到門口準備看熱鬧的梅落恰巧瞧見寒城墨那副姿態和神情,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哀嘆,這好好一個風流俊俏的美男子,和誰學的這地痞流氓的姿態和語氣啊?
梅落不知道,小天卻很瞭解,前兩天他們在回京城的路上偶遇兩夥地痞鬥毆,爲首的地痞就是這樣說話的,當時他就看見寒城墨的眼睛放亮,沒想到他今天用到這了,別說,學的還挺像,回頭得表揚一下新爹爹。
寒城墨在那玩兒的正上癮呢,既能給小天和甜甜出氣,自己又玩兒的開心,真是一舉兩得呢,要是能把對面那個死女人氣死的話,那就更好了,一舉三得。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這事只能想想了,那個女人屬蟑螂的,生命力強着呢,再說了,這麼就死了,他這些年的受的委屈找誰討還!以前因爲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對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淡,得過且過,也懶得和她們母子爭什麼,對於木纖紫的打壓和刻薄,他也只是一笑而過。但是今時今日,他身子骨好了,再任由木纖紫欺負的話,尤其是還威脅到他的兒女,他還算什麼男人了,所以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木纖紫見寒城墨態度如此強硬,也沒敢硬闖,於是就使出了潑婦必備絕技:一哭二鬧,但是沒上吊,她才捨不得死呢。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這是造的什麼孽啊,他竟然如此忤逆繼母,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寒城墨冷眼看着木纖紫在那乾嚎,還一邊點評,一邊出主意,“哎哎,繼王妃,你這怎麼哭了半天連個眼淚瓣兒都沒掉呢?乾打雷不下雨啊?你要不要往眼角上抹點唾沫,那樣會比較像!但是抹的時候也得悠着點啊,千萬別把那層厚粉碰掉了,不然眼角出個坑就不好看了!啊,我知道你爲什麼不敢掉眼淚了,一定是怕把臉上衝出兩道溝!”
木纖紫被氣的渾身直顫,也顧不上嚎了,眼冒兇光,惡狠狠地瞪着寒城墨,真恨不得上前撕碎那張胡言亂語的嘴。
跟來的下人們和松濤居里的衆人,都使勁低頭,憋着不敢笑,小王爺的話真是說的太生動,太形象了,繼王妃爲了遮掩皺紋和色斑,所以在臉上撲了厚厚的一層粉,這要是流眼淚的話,可不是得衝出兩道淚痕怎麼的,小王爺說兩道溝真是相當貼切了。
小天和甜甜沒有那些人的顧慮,想笑就笑,一邊笑還一邊想着,這個爹爹實在是太有趣了,沒有選錯。
梅落也忍俊不禁,阿墨這嘴皮子真厲害,那繼王妃都快被他氣昏了。不過這繼王妃也是真夠注重容貌的了,纔剛剛解完毒,就有空把臉化成那樣,那粉厚的,走路估計都得往下掉。
木纖紫耳尖地聽到了小孩子的笑聲,火氣更旺了,“寒城墨,你別在和我耍嘴皮子,趕緊把那兩個小野種交出來,不然咱們絕對沒完!”
這回沒等寒城墨出聲,梅落就忍不住了,冷颼颼地說到“野種叫誰呢?”
“野種叫他們!”木纖紫把手指向已經走到院門旁的小天和甜甜。
“哦原來你是野種啊,怪不得那麼沒教養,在別人的院落前又喊又叫,又哭又鬧的!”梅落氣定神閒地丟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雖然她酷愛動手,但是偶爾動動嘴皮子也不錯,那不,對面的女人又被氣哆嗦了。
木纖紫反應過來剛纔被繞進去了,罵人不成,反倒罵着了自己,但是一看出聲的人是梅落,剛剛纔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所以沒有直接與她對罵,但是口氣也沒怎麼好。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剛剛收了我那麼多好東西,怎麼轉眼就翻臉呢,我和寒城墨的事與你何干,爲什麼非要來插一槓子?你要是嫌給的少了,我可以給你再加,只要你不再和寒城墨站在一起就行。”
木纖紫只知道長白怪醫是寒城墨請來的,並不曉得他們之間的交情,所以她又拋出金錢作誘餌,同時腦海裡還閃過一個念頭:這怪醫說不定能治好兒子的眼睛和侄兒的牙齒呢,先不和她撕破臉。
她倒是想的挺好,可梅落接下來的話一下子就把她的希望給拍到深谷裡去了,還把她的火氣又給燒的更厲害了。
“我收你的東西?那是你的救命錢好吧!虧得你還好意思說,用那麼點破爛當作救命的酬謝,是不是說你很賤啊?”
木纖紫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氣個倒仰,使勁捶打自己的胸口,才順過這口氣來,什麼叫她很賤,明明給了她很多謝禮的,她竟然還嫌少?
梅落沒有因爲她上不來氣就放過她,要是真能把她氣死的話,自己倒是又多了一項絕技了呢,可以考慮以後能動口的時候儘量不動手了。
“老妖婆,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罵別人是野種,因爲你指不定就會惹到什麼人呢?不小心把自己的命罵沒了可就慘嘍!”
木纖紫這回有話說了,“我兒城瑞說了,那兩個孩子是沒有爹的孩子,那不是野種是什麼?連爹都沒有,我還怕他們不成?我看誰能要了我的命!”
“誰說他們沒有爹,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或者是年歲大了腦子不好使了?我不告訴你過他們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們的爹爹了麼?”寒城墨終於插上話了,堅決維護自己的名譽和地位。
梅落緊接着說“無論他們有沒有爹,都不是你可以侮辱的,因爲,他們還有娘呢!想要你的老命,只是動動手指的事而已!”
木纖紫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娘?一個女人而已,何足可俱?”她還就不信了,兩個外來的孩子,在這戰王府裡,她就治不了?
“哦,女人不可怕?繼王妃莫不是忘記了最毒婦人心?”梅落涼涼地來了一句。
木纖紫心中卻掀起了巨浪,這話怎麼含沙射影的呢?莫不是她知道些什麼?
這就叫做賊心虛,她自己幹過壞事,總怕別人發現,所以就有點風聲鶴唳、杯弓蛇影的感覺了。
但是她確實想多了,梅落此時只是單純地想要提醒她不要小看女人而已。
梅落邊說邊從隨身的小包包裡往外拿東西,每拿出一小包,就要嘚啵幾句,“這是五毒粉,灑在身上會讓人皮膚潰爛,七天必亡;這是赤蠍散,服下去之後會使人腹痛如絞,三個時辰斃命;這個是頂紅鴆,服下去之後立刻就死,基本無痛苦。這些藥裡邊,效果最好的就是這三種了,繼王妃,您看,喜歡哪個?”
說完,還把三種藥粉舉起來給木纖紫看,像是讓她選一個似的。
木纖紫這回是真的無語了,這個長白怪醫沒事幹嘛非得來趟這趟渾水呢?和她有一文錢關係麼?
梅落好心地替她解惑了,“怎麼,繼王妃想不通我爲什麼要針對你?那我就告訴你,以後不要隨隨便便罵人,更不要仗勢欺人,因爲誰也不知道哪天會踢到鐵板,更不知道一些看起來無權無勢無本事的人也許就是有着強大後臺背景和實力的人。好啦好啦,別不耐煩嘛,這就告訴你原因,那兩個聰明伶俐、可愛無比、又不畏強權、勇鬥惡人的寶貝兄妹,正是我的兒女!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木纖紫這個氣啊,你還能再不要臉點不?有這麼誇自己孩子的嗎?等等,她的孩子,也就是說她縱子行兇,傷了她的兒子和侄子,而她還在這裡大放厥詞,大言不慚。真是欺人太甚!今天要是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還真當她木纖紫是好惹的了。
“寒城墨,怪醫,咱們現在就去找王爺評理,我倒要看看咱們到底誰能整過誰!”
“去就去,誰怕誰啊!”寒城墨嘴上嚷嚷,心裡卻樂了,正中他下懷啊,他昨天回來連父王的面都沒見到,木纖紫更是強烈阻撓他給父王治病,他懷疑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貓膩。一會兒讓梅落給父王瞧瞧,到底是什麼病,自己也藉機和父王聊聊。
木纖紫趾高氣昂地走在前面,王爺那裡她根本就不擔心,現在的王爺對她是言聽計從,她就不信還治不了兩個毛孩子。
沒過片刻,一行人就來到了戰王寢室,一進屋就被濃郁的藥味給包裹住了,這是長年重病的人才會有的屋子。梅落和甜甜聞到藥味就同時蹙緊了眉頭,別人只是能問出來藥味,但是學醫的兩人對於其中的藥材成分卻能準確地辨認。
甜甜疑惑的擡起頭,無聲地詢問,梅落點點頭,甜甜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內心很糾結,這個病人是爹爹的父親呢,要不要告訴他這裡的藥有問題呢?但是猛的想到了剛纔孃親肯定的眼神,對啊,孃親也知道這藥有問題,那就不用自己操心啦,在旁邊看着就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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