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的靠近,於果有些緊張,但心裡卻是高興的,儘管他只是怕談話的內容被別人聽了去纔會如此靠近她。
於果也微微貼近了他的臉,此時兩人間的距離,只有幾毫米而已,但兩人都在看着場中的比試,所以沒有發現。
她將之前在心裡想着的小聲的說與他聽,包括聖山門的制度,和落霞山的弊端,絕殤聽了之後,沉默了良久都沒有說話。
於果聽不到他說話,便轉過臉去看他的表情反應,然而這一眼看去,卻再也收不回來。
她離他如此近的距離,彷彿周遭的一切都無法載入她的眼,聽進她的耳,她的滿心滿眼裡就只剩下那白皙細膩的找不出半點絨毛的側臉和那隻絕美的幽蘭色眸子。
似是感應到她的視線,絕殤疑惑的轉過臉,卻望進了她好像帶有吸力的眼睛,引得他不自覺得深深凝視,怔楞間,時間悄然而過。
直到場上傳出一陣震天的吶喊,兩人同時回神,一起看向歡呼的衆弟子。
原來是新的導師評選出來了,她乃是高級學院內最有天賦的弟子,不僅修爲達到了分神高階,更是衆多男女弟子們心目中的女神和偶像。
於果看向場內,那是一個溫婉的極有氣質的女子,即使打贏了比試,也不忘友好的上前關心一下對手,眼裡的抱歉真誠的讓人不再有任何的抱怨。
聖山門的百年比試在傍晚時就宣佈結束了,因掌門的極盡挽留,絕殤答應多留一日,後天早上再走。
正好比試結束後的第二天,按照規矩三院弟子可以放鬆放鬆熱鬧一下,雖然不可以出山門,但可以在聖山門內任意出入。
其實絕殤根本不喜歡與人湊熱鬧,但實在不好意思拒絕掌門人的盛情。
當天晚上,聖山門爲了要迎接新官上任的導師,會在內院裡擺下飯宴來款待她,當然,飯宴上也會出現落霞山的貴客——絕殤和於果。
夜晚降臨,亦是外院和內院的飯宴開始之際,整個聖山門,處處洋溢着歡笑,一片熱熱鬧鬧的景象。
內院中,因爲人多,飯宴就擺在庭院裡,掌門人坐在最正中,絕殤和於果坐在他左手邊的第一位,第二位,新任的導師就坐在他右手邊的第一位,與絕殤面對面着。
這下近距離看她,於果更覺得她溫婉漂亮,但最可貴是她的性格,屬於那種脾氣最好的氣質美人。
“來來,我來爲大家介紹一下,坐在我右手邊的就是這一屆新任的導師——文靜,她可是聖山門近五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弟子,我原以爲她的天賦即使再高,也會在入門二百年坐上導師的位置,可是沒想到,她竟用了一百五十年就做到了。”掌門大力讚揚他看好的女弟子,滿眼滿臉都載着滿意的笑。
於果掃眼望去,在看向他的眸子不免帶上了幾分冷笑。
當着他們的面如此讚揚,到底真的是樂不思蜀了,還是故意得意炫耀他聖山門出人才?
被誇獎的文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臉,不嬌不作,幾分慚愧,幾分謙虛,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
“掌門過謙了,弟子愧不敢當。”
掌門拍了拍她的肩,臉上的笑容不變,甚至因她的懂事乖巧而越發深邃:“你當得起,當得起!”
整個飯宴,除了地位崇高的絕殤之外,於果好像成了那個最爲多餘的人,低着腦袋默默的吃菜,只用耳朵和眼角的餘光悄悄的掃視着在場衆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有外圍弟子抱着幾大缸的東西走了過來。
於果看向他們懷中若酒缸似得東西,有些傻眼。
不是吧,還要喝酒呢?
下意識的轉過臉,正見絕殤盯着他們緩緩端放在地上的大缸,微微皺起了眉。
“掌門,這是?”絕殤側過臉,疑惑的問着他身旁的人。
掌門人順着他的眼睛看去,瞭然的笑了笑:“沒事,那些不是酒,是我聖山門自己釀製的,裡面可全是對咱們修仙者有益的好東西啊!若不是今日仙人你也在場,我斷斷不會捨得將它們捧出。”
對修仙者有益的好東西?於果好奇的看過去,正見外院弟子開始上任服務員倒酒的工作,用一隻長長的木勺一樣的東西,舀起大缸裡的透明液體,分別往在座各位人面前的杯子裡傾倒。
於果能看到,不少人都欣喜的接過被倒滿液體的杯子,小心的端起,將嘴湊上去吸着。
那猴急的神態,就像得到了什麼不易得到的寶貝,當得到了就趕緊稀罕稀罕似得。
當輪到於果時,她靜靜的看着身旁的弟子將液體至勺子裡滿滿的流進她的杯子,頓時,一種怡神芬芳,盪漾了開來,只消一聞,就身心舒暢。
難怪那些人小心珍稀,的確是難得的好東西。
這樣想着,於果端起杯子,將液體湊上眼前,好奇的瞧着。
到底是用什麼釀製的,會散發出如此芬芳?就像薄荷一樣,清爽怡神。
但薄荷只是香味怡神,到底是暫時的,但這東西卻顯然不是普通的薄荷就可以比擬了。
好奇的於果試探性的用舌尖輕輕一舔,先開始覺得很甜,但後來就是一陣火辣散開,分明是酒的後勁爆發了。
酒?掌門人不是說這不是酒的嗎?
於果瞪眼看去,正見絕殤盯着他手中的杯子,糾結於喝還是不喝的猶豫中。
於是她適時的出聲,問道:“這東西好像還有後勁吧?到底是用什麼釀製的?喝多了會醉的吧?”
一句話,絕殤頓時放下了杯子,神色淡定就像他從未拿起過似得。
他從不沾酒,所以一杯就足夠他倒了。
掌門笑着,安撫道:“放心吧,那些不足以喝醉的,只是稍微有一點點的酒勁而已。”
即便如此,於果卻還是將擔心的眼看向絕殤。
師傅從不喝酒她是知道的,但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若她替他代酒,可能會讓他比較沒面子吧?
於果暗暗嘆息,卻沒有辦法。
聖山門的掌門已經如此說了,再推脫倒顯得有些矯情了,所以,師傅他怕是會硬撐着,一直到飯宴結束。
第一杯,由作爲東家的掌門人先乾爲敬,按照規矩,被敬的絕殤要將杯中的酒水全部喝下,以示友好。
於果擔心的望向他,絕殤淡然的提起杯子,示意的揚了揚,瀟灑而不失優雅的仰頭飲下。
微甜過後,火辣的灼熱突然爆發,一直席捲向他的胃子,讓他有些不適的微微斂眉,遮住眼中的情緒。
見此,於果心知是酒勁上來了,即使心急,卻也不敢太過急切,怕會引起在座衆人的注意,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只好匆忙的夾了些緩和酒勁的菜,放到了他的盤子裡。
“師傅,吃點菜。”她輕聲着,語氣裡還是有着掩不住的微微關心。
絕殤點點頭,也不推辭,動作優雅的夾起面前於果爲他佈置的菜,輕輕的送到嘴裡,細嚼慢嚥着。
然而,這還不算完。
掌門人敬了第一杯酒,就像個開頭似得,來敬酒的人一輪接着一輪的開始,都讓絕殤有些應接不暇了。
再連着喝了三四杯後,絕殤的臉頰泛起了微微的暈紅,明豔動人。
於果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擋住前來敬酒的各位長老和導師們。
因爲她怕太矯情惹得主人家不高興,畢竟這酒的勁頭的確不高,只好笑着賠禮:“師傅他酒量極淺,不宜多喝,若是各位不嫌棄,就由我來代替師傅喝吧。”
衆人先是紛紛稱讚她的懂事體貼,然後就是挨個的與她拼酒。
一圈敬完,於果在心下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她至少喝了十來杯的酒水,她該慶幸這酒不是青雲國太子調的什麼仙人醉,粉櫻仙人,不然,她今個就要喝死在這裡了。
然而儘管如此,她還是有些暈眩,感覺身體輕飄飄的。
於果坐到位置上,還不忘轉臉去看一下師傅的情況,卻見他風情萬種的支着側臉,慵懶的微微斂下眉眼,遮着幽蘭色的眸子,正和對面的文靜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時不時的微微一笑,傾國傾城。
心下好像被蜜蜂蜇了一下似得痛着,於果吃醋了,因爲師傅的笑,竟是因爲一個只謀面了一次的女子。
雖然那女子不管是氣質還是容貌,都是上上乘,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的心,才酸酸的難受。
於果夾了些菜,強壓着酸楚的心,揚着淡淡的笑,關心的放進絕殤的盤子裡:“師傅,吃。”
絕殤轉過臉來看她,於果愣愣的注視着他水光瀲洌的幽蘭色眼眸,或許是因爲醉酒,此刻的他,看起來竟如此的美豔,又憨然絕美。
看清了她是誰,絕殤緩緩綻放出一抹動人心扉的笑,溫柔的輕應着:“好。”
說着,他擡起筷子,慵懶的夾起盤子裡的菜,即使喝醉卻依然優雅的吃着。
於果依然沉浸在他剛纔綻放的笑容中,怎麼也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