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韋御風咳了兩聲,我縮回身體,他看我一眼,坐直身體後拿起了儲物格里的水,打開後他喝了半瓶下去。
“阿離,先送她回家。”他放下水瓶,然後他拿出手機點了點後遞到了前座,“拿我的手機導航。”
他說完靠着座椅又閉上了眼睛,下山後,
我暗自嚥了咽口水,這可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爲了掩飾內心的激動,我裝着淡然的樣子望着車窗外。
車子又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後進入了Y城的地界,遠遠的看着歡迎回到Y城的宣傳語,我的眼眶有點溼潤起來。雖然已是家破人亡,但我的根終歸在這裡。
韋御風一路睡到了我家小區門口,阿離停下了車,他打了個哈欠睜開了眼睛。剛睡醒,他看着有點迷糊的樣子,莫名的有點蠢萌。
“你上去吧。”他伸手從儲物格里拿了一串鑰匙遞給了我。
我接過鑰匙,鑰匙圈上掛着一隻小小的泰迪熊,這我弟弟用的那串鑰匙,什麼時候到他手上的?
“我晚上過來接你。”他說着傾身過來幫我開了車門,“你把房子的事情處理一下,掛牌出租或出售,你自己看着辦。”
“好。”我下了車,心裡想的卻是,去你的吧,我還不如抓緊時間跑路呢。
阿離開着車走了,我抓着鑰匙低着頭快步往小區裡走。上了樓,我開家裡大門時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出來。
家裡靜悄悄的,我試探着喊了幾聲,我媽並沒有回來。客廳的沙發上,我的手機已經不見了,手錶卻還在茶几上。我又進了房間,房間裡的角落裡,那個裝着死胎的玻璃瓶也不在了。
我折身出了房間,分別進了我媽和我弟的房間,看起來,其他東西好像沒有丟。從我弟房間出來後,我站在客廳的中央,腦子拼命的轉動着。
我昏倒之前見到的是韋御風,按他的說法,他來看我。那天能進我家門,他用的應該就是我弟弟的那串鑰匙,他是怎麼拿到的?
我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順了一遍,覺得疑點實在太多了。韋御風說有人在背後操控一切,雖然他確實不算好人,但我現在有點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
我的悲慘絕不是從我被迫賣給韋御風開始的,也許更早,從我媽的老客戶捲款逃跑之前,這個局就擺開了。
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有人伸手拔動了第一張牌。
我如醍醐灌頂般醒悟過來,我在這個局中,是一枚棋子,我是逃不了的。韋御風,伊城,伊家,橫波樓,還有背後那雙看不見的眼睛。
我扶着沙發橫梗坐了下來,韋御風也是這個局裡的人吧,否則,他絕不會無緣無故來救我。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他應該是要拉攏我的。
我拂了拂凌亂的頭髮,我想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找到我爸,找到我媽,我要一個真相,以慰我弟弟在天之靈。
想通這些後,我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悲壯。
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一個只無頭蒼蠅,總是在驚恐的逃跑。
我把家裡打掃了一遍,然後把一些貴重物品集中到了我弟的房間。做完這些後,我去中介掛了房間出租的牌,從中介出來後,我去了一趟我大伯家裡。
我大伯看到我駭了一大跳,伊家婚禮被毀的事情,估計他也是聽說了。
我把家裡的備用鑰匙給了我大伯一套,麻煩他幫我照看房子,然後把很重要的一些零碎寄放到了他家。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沒忍心拒絕我。
我大伯問了我媽的病情,我只說好了一些,沒有告訴他我媽不知所蹤。
從我大伯家出來時,已經是下午過半的光景了。我猶豫着要不要去補一張卡,再去買一部手機。但我立刻決定不買,對現在的我來說,有手機不一定是好事兒。
我回了家,等着韋御風來接我。
晚上八點,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起了身走到門邊,門外的人是阿離。
“風哥有點事情,我過來接你。”他說完轉身就往電梯口走去。
我折身回了客廳拎了行李箱,站在大門口,我看着暗紅色的大門。我緊了緊握着拉桿的手,然後擡步也往等候的阿離走去。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晚上,韋御風帶着我坐上了前往B城的飛機。凌晨過後,我們到達B城,有人前來接我們。
“你猜待會會見到誰?”上了車後,他問我。
“我猜不到。”我實在很累,沒心情猜猜猜。
“你爸。”他說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