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勺子給她,笑着說:“你嚐嚐吧。”
小雨點拿過勺子,吃了一小口,搖着頭笑,“不好喝,之雅阿姨,你爲什麼喝這麼難喝的糖水?”
“因爲阿姨肚子疼。”我按着肚子回答。
“呃……我幫你摸摸……”小雨點放下勺子,跑到我身邊,兩隻小手,輕輕地來給我揉肚子。
我瞬間被她萌化了,這純真的溫柔,讓我感覺爲她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小雨真乖,是爸爸的好女兒。”沈以南瞬間竟然熱淚盈眶,他蹲下來,把小雨抱在懷裡,聲音有些喑啞地說,“永遠是爸爸的好女兒。”
“爸爸。”小雨點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女兒。”沈以南摟緊她。
我的眼淚悄然滑落,真的難以想象,這孩子某天會被病魔奪走。
晚飯之後,我和沈以南陪着小雨點在室內散步,天氣回暖了,小雨點沒有戴頭巾,沒有頭髮的腦袋,看着格外令人心疼。
沈以南的手機鈴響,他看了一眼,皺起眉頭。
小雨點回頭,看一眼他的神情,小聲問:“是媽媽嗎?”
沈以南努力讓面容溫和點,“嗯。”
“我很久沒見她了。”小雨點的眼中忽而便蓄滿淚水。
沈以南對我說:“之雅,你和小雨點去那邊走走。”
“好。”我牽着小雨點的手,走去走廊。他不想孩子聽到大人的爭執。
小雨點卻犟在原地,搖頭說:“我不走,我想聽你們都說些什麼,我不想什麼都去猜。”
我看看沈以南,沈以南只得按下接聽。
“以南!你快過來,我肚子好痛,好像有紅的……”
我心裡一驚,該不會是先兆流產吧!
“我馬上過來!”沈以南掛了通話。
“之雅,你和小雨在家,我去看看她。”
“我要去看媽媽!”小雨哭了。
沈以南來不及和她說話,轉身快步跑下樓去。
我在樓上看到他的車風馳電掣般出了院子,心砰砰亂跳。
“之雅阿姨,我媽媽怎麼了?我想去看看她!”小雨點抱着我的腿,哭着求我。
“彆着急,爸爸去了,會送媽媽去醫院。”我蹲下來安撫她。
“我們去看看她好嗎?我保證不聽她的話,和你們鬧。”小雨哭着說。
我只得同意,牽着她的手,先去給她換了衣服,戴上口罩,然後帶着她出了家門。
我給沈以南電話,他告訴我,已經送她往第一醫院的路上了。
我直接將車開往第一醫院,先去醫院等候。
站在醫院大門口,我牽着小雨點的手,等着他們到來。
終於看到沈以南抱着白鷺,快步奔過來,白鷺抱緊沈以南的脖子,朝我狠狠瞪了一眼。
“媽媽——”小雨點朝她跑過去。
白鷺冷冷回答:“你還要媽媽嗎?你根本就不愛媽媽了!”
“媽媽!”小雨點站住,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沈以南呵斥她:“你和孩子非得這麼說嗎?”
他抱着白鷺衝進醫院去了,醫院的急診醫生已等候在門口,將白鷺放在擔架擡走。
小雨點還在哭,我攬着她的肩膀,輕拍她手臂安慰。
“之雅阿姨,我媽媽她這麼做,就是想讓爸爸回到她身邊嗎?”小雨點問我。
我不可能和孩子去解釋那其中曲折的仇怨,默默點頭。
“可是爸爸看上去很討厭她。”小雨點用手背擦一下眼淚。
“小雨點,我們去樓上等着,好嗎?”我問。
“好。”
我們倆牽着手一起上樓,沈以南站在走廊等候。
“爸爸,媽媽有事嗎?”小雨點跑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問。
醫生從急診室出來了,沈以南忙過去詢問。
“沒有大礙,也沒有見紅,如果不放心,今晚在醫院留院觀察吧。”醫生說。
我暗暗鬆了口氣,我看沈以南的神色,也是鬆了一口氣。
“雨點,她沒事。”沈以南抱起小雨點說。
“我今晚想在這裡陪她。”小雨點可憐巴巴地說。
沈以南緊鎖眉頭,沒有答應。
“爸爸。”小雨點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白鷺從急診室蹣跚出來了,與此同時,走廊竟然涌來大批記者。
白鷺一步一步走向我,咬牙切齒地指着我罵道:“唐之雅,你不要這麼過分好不好?你到底要逼我到什麼份上!我身體不舒服,孩子有先兆流產跡象,你還不放過我!追到這裡還和我搶老公!”
我盯着她,無言以對。
鎂光燈閃爍,我不由自主地擡手,擋住自己的臉孔。
“你既然這麼不要臉,還擋着臉幹什麼!天底下有你這麼惡毒的小三嗎?”白鷺伸手來抓我的手臂,另一隻手朝我的臉打過來。
她懷着孕,還剛從急診出來,我不敢還手,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打到臉上,沈以南一步過來,抓住白鷺的手腕。
小雨點嚇得哇哇大哭,記者們瘋狂拍照。
“沈以南,你有沒有人性?你這樣對你懷孕的老婆,可見你的人品有多低下!”白鷺痛恨地控訴着沈以南,歇斯底里地哭着叫嚷,把她平生的演技表現得淋漓盡致。
沈以南淡淡冷笑,一隻手抓着她的手腕,一隻手將我攬入懷裡,冷笑說:“今晚的一切又都是你安排的吧?看到之雅回家了,你就行動了是不是?呵呵,我沈以南的人品已經被你黑到冰點,再繼續抹黑又如何?”
“沈先生,你這樣護着前妻,對懷孕的妻子卻如此冷酷無情,是不是有點太過?”有名女記者看不下去似的,開口質問。
“滾!”沈以南冷聲低吼,凌厲的眸光朝她掃過去,那名女記者不自覺地退了兩步。
“沈以南,你對我如此羞辱,我不要這個孩子了!我憑什麼要給你生孩子呀!”白鷺忽然轉身,撒開腿就跑。
沈以南一把抓住她手臂,氣得嘴脣發抖,狠狠說:“你到底要鬧到什麼程度!”
白鷺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卻隨即梨花帶雨般哭起來,“我鬧到什麼程度?我無非是鬧到你和她分開,你回到家裡來,畢竟,你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只要你回來,我就原諒你的一切。”
這樣的話說出來,真是令人想吐。
“媽媽!你別鬧了好嗎?我根本不是爸爸的女兒,是爸爸太愛我,纔沒有拋棄我,繼續讓我當她的女兒!你爲什麼要這樣逼爸爸和之雅阿姨分開,爸爸他三年前就和你分手了!”小雨點擠進人羣,大聲說。
小雨點的話,令場面頓時變了,所有圍着我拍照的記者,鏡頭立即對準小雨點。
“媽媽,我在家裡無意中看了一段視頻,你說的話,你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報復沈家,報復爸爸,我都知道了……”
我吃了一驚,上次我和小晴跟蹤白鷺和宋雲卓拍下的視頻,竟然被小雨點看到了!
“小雨點!不要胡說!”白鷺臉色頓變,呵斥小雨點。
沈以南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用大手遮擋記者的鏡頭。
小雨點哭着推開他的手,看着白鷺說:“我還聽那個叔叔問你,你懷這個孩子,僅僅只是報復沈以南嗎?如果是爲了救你女兒,不是應該和顧源懷這個孩子嗎?”
“小雨點!”白鷺再度呵斥。
“你不救我就算了,我求你不要再傷害爸爸和之雅阿姨了好嗎?你別鬧了,你就還是我媽媽,你再鬧下去,我不要你了……”小雨點哭着,抱緊沈以南的頭,臉頰貼着他的臉頰。
白鷺嘴脣顫抖,後退兩步。
“沈太太,請問你和沈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和沈先生有什麼舊怨,爲什麼要這樣處心積慮的報復他們?”
“沈太太,這麼說來,唐之雅是最無辜的那個了,是不是?”
……
記者們的話筒紛紛轉向她。
白鷺搖頭,指着沈以南說:“不是!是他在唆使孩子這麼說!一個小孩說的話,你們也相信嗎?”
“白鷺!你夠了!”沈以南怒吼。
“白鷺?沈太太,你不是唐露嗎?”
“天啦,沈太太,你竟然是白鷺?你報復沈家,是爲了當年那件事嗎?”
白鷺被記者們問得步步後退,無言以對。
她忽然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生怕她流產,嚇得趕忙去推開圍着她的記者們。
“拜託!拜託大家改天再採訪,她現在身體不舒服!”
“以南!我肚子好痛!”白鷺齜牙咧嘴地喊沈以南。
沈以南只得把小雨點放下來,大聲喊醫生,一面驅散記者。
小雨點被人羣擠得東倒西歪,差點摔倒,我趕忙過去,把她牽到我身邊。
小雨點的手心冰涼,因爲哭泣得太厲害,不斷抽搐。
我將她緊緊攬着,嘆了口氣。我和沈以南忍耐着白鷺這麼久,就是不想向外界公佈,小雨點是白鷺當年背叛沈以南的產物,沒想到最終,卻由孩子自己親口說出。
沈以南和趕來的醫生正準備把白鷺送入病室,一名護士跑了過來,搶過一名記者的話筒,大聲說:“大家聽我說一句,有件事情我憋得太久了,今天我非說出來不可!”
突然殺來的程咬金,令我們都向她投去訝異的目光。
“這位所謂的沈太太,她懷的根本不是沈先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