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對於玄金傀儡的研究已經到了一個相當深的層次,知道一頭有主動意識的傀儡精魄和無意識的傀儡精魄之間有云泥之別。
經過一番思量,在本源念識的存在和湮滅之間,炎魔首領最終選擇屈服。
然而陳海並不會因爲炎魔的一時屈服就掉以輕心,這時候則要炎魔放棄所有的抵抗,將一道神魂禁制煉入他的神魂最深處,與他的元神融爲一體,纔將其送入玄金傀儡頭部、由無數天機符法禁制所形成的虛靈空間之中。
只要炎魔受控制,陳海或姜雨薇只需要傳念下達指令,炎魔便能自行控制玄金傀儡就行;而炎魔的元神,要比姜雨薇的神魂強大得多,在炎魔元神的控御之下,玄金傀儡才能真正的發揮出應有的四五成戰力來。
做完這些,陳海神清氣爽地走出靜室,恰巧碰見皺着眉頭而來的姜雨薇。
姜雨薇看到陳海背後的玄金傀儡,展顏笑道:“前輩終於能叫那炎魔屈服了。”
“大小姐,以後即便是私下裡,還是以姜青喚我吧。”此域大神通者不計其數,陳海與姜雨薇甚至都不能完全屏蔽掉道胎境強者的有意探察,因此諸事還需要處處小心爲上;至於炎魔,陳海在他元神深處之中種下神魂禁制,他這時候甚至能感受到炎魔元神的心緒波動,稍有不動,他就能令炎魔魂飛魄滅,所以有些秘密不介意泄漏給他知道。
再者,陳海想要真正的收服炎魔爲己所用,也能讓炎魔有一種自己人的感覺;此外,他也沒有迫切逼問炎魔有關焰湖神宮的秘密。
焰湖神宮已經落入萬仙山之手,陳海心想他便是知道太多,此時也是無益,還不如不問,能少些煩惱。
陳海這會兒又傳念,讓炎魔駕馭玄金傀儡,在姜雨薇面前展示一下。
炎魔頗爲不耐煩,擡起玄金傀儡的左臂,伸手就從掌心噴出一道數尺長的焚天烈焰,火焰的溫度之高,都燒得空氣都有些扭曲起來。
姜雨薇挑了挑眉,顯得極爲滿意地說:“這十天的苦功卻是沒有白費;不過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你隨我進屋來。”
陳海讓玄金傀儡守在院子裡,算着時間,心想姜雨薇應該見過姜明傳了,便問道:“看你皺着眉頭的樣子,姜明傳給你出難題了?”
“明傳老祖明日下午纔有時間召見我,我有其他事情找你商議,”姜雨薇引陳海進屋給他斟上靈茶後,說道,“燕臺關之前乃是雲湖真君坐鎮,前些日子爲了吸引宗門注意,羅剎魔大舉犯邊,雲湖真君受了不輕的傷勢,這時候不得不回到宗門閉關鞏固修爲,留明傳老祖等人在這裡主持防務……”
聽姜雨薇介紹,陳海才知道崇國在魔獐嶺設有三鎮兵馬,姜明傳統領一鎮兵馬,鎮守西麓的燕臺關,乃魔獐嶺左都護將軍;此外還有兩大都護,負責魔獐嶺東麓、中麓的防務。
燕臺關乃至整座魔獐嶺都是北境重鎮,在防務等事上,姜明傳與另兩位都護將軍配合還算默契,沒有人敢在這上面做什麼手腳。
不過,姜明傳他們除了負責魔獐嶺一線的防務外,還需要魔獐嶺地底玄金鐵礦的開採,此前姜寅真君在魔獐嶺北面襲殺一樽大魔君,引發大震,使得魔獐嶺的礦坑大規模坍塌。
這幾處礦洞,塌了也就塌了,無非是多費些力氣挖拙而已,但幾處礦洞的塌陷時,大量的役魔也被坑殺了不少。
要知道礦洞之中,大都毒瘴密佈,役魔不可或缺。
現在大戰過後,想要大規模補充役魔,卻是不易……
“眼見上繳宗門的份額籌集不足,我看明傳老祖這段時間也是焦頭爛額的……”姜雨薇說道。
陳海說道:“實際情況如此,即便上繳不足,又能算多大的事情?”
姜雨薇拿青蔥玉指端起茶碗,細細抿了一口,又沉吟了一會兒道:“明傳老祖今年壽數纔不過三百,就已經是道胎境後期修爲,又好不容易能出宗門,獨領一鎮精銳,自然是希望多立功績,以便將來能有機會百丈竿頭更進一步的。此外,明傳老祖雖說是姜族嫡系,但這次是他第一次獨掌一鎮精銳,獨鎮一關,也不願動不動就向宗族救援……”
“你想接下這個任務?”陳海問道,“不過,姜明傳麾下十數萬精銳、強者如林,哪裡輪得我們出魔獐嶺捕獵魔物?”
“若是往常,派出一支精兵北進狩獵一番就是,但是現在和羅剎魔國的戰事剛剛停歇,帝都及宗門都不可能希望看到這邊主動去挑釁魔族的神經。雲湖真君離開之前,也要求三大都護將軍不得妄生是非。我倒是想着,倘若有一路魔兵主動過來進攻燕臺關,那想來帝都及宗門都不會說什麼了。”
“……”陳海知道姜雨薇想幹什麼,禁不住沉吟起來。
“姜青,你說此策可不可行?我知道你也想着到天羅谷看一眼,與其你一人潛行過去,不如我們大搖大擺過去,”姜雨薇迫切的問道,“若是可行,我們一起去找明傳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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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護將軍,雨薇剛到燕臺關,就聽說魔獐嶺西麓諸礦寨都需要補充大量的役魔,才能完成今年的份額。雖然雲湖真君返回宗門閉門之時,曾嚴令我等不可以去主動挑事,但並不意味着羅剎魔前來進犯之時我們不能還擊啊,”
姜雨薇帶着陳海走進燕臺關鎮守將軍府姜明傳的書房,主動請戰道,
“燕臺關中的守軍大都是鐵血精銳,久守邊疆,自然知道何當爲,何不當爲。但是我們初來乍到,暫時還沒有正式編入軍中,就算是有什麼魯莽的地方,別人頂多責怪我們行事魯莽,所以請都護將軍讓雨薇率一部人馬前往天羅谷偵察敵情……”
“你們想要深入敵境之中,以身爲餌,引誘羅剎魔兵前來進攻燕臺關?”
姜明傳聽姜雨薇說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她的主意,皺着眉頭拒絕道,
“此事不妥。此處往天羅谷處四千餘里,不知多少蠻民、魔物遊蕩其間,你們這些弟子,修爲還是低微了一些,就這麼過去,太冒險了……”
陳海站在姜雨薇身後不動聲色,心裡則冷冷一笑,心想姜明傳真有心要拒絕,那就不應該讓這消息這麼快就傳到姜雨薇的耳朵裡。
不過,這事也不能怨姜明傳心狠手辣,從每年數萬寒庶子弟進血煉場爭取一千名進入外門修行的名額便能看出萬仙山的行事風格便是如此。
不要說天位境真君了,在道胎境強者的眼裡,無論是寒門,還是自己宗族內,低級弟子都只是消耗品而已。
就算姜赫新一輩的姜族嫡支子弟,每過二三十年就有數百上千新生子弟涌出,最終又能有幾人修成道丹、修成道胎?絕大多數人還不是以壘壘白骨,將姜族的根基打得更堅固一些而已。
姜明傳眼下只是暫代燕臺關的鎮守之職,說白了主要職務就是留守,只要確保燕臺關不失即可,但姜明傳不甘心碌碌無爲,想要借這難得以機會立下大功績,又不能公然違背雲湖真君離開時留下來的令旨,所以只能放出消息,讓下面人替他去想折中的辦法。
姜雨薇見姜明傳不爲所動,繼續勸說道:“我和姜赫生死患難一場,以兄妹相稱,也就厚着臉皮喊都護將軍您一聲三叔。我們這一次乃是前去誘敵,又不是和羅剎魔拼死拼活,只要是三叔您能支援我們些良駒戰獸,我們應能進退自如。更何況修行一途,千難萬險,就算是成就天階真君,也有身隕道消的可能,這一次行動,未嘗不是對我們的一種磨礪……”
姜明傳看了姜雨薇一眼,思量良久,最後搖頭說道:“你讓我再思量思量,明日給你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