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沉默地看着御醫給汐瑤包紮,他想到曾經趙汐瑤是很怕疼,嬌氣得不行,練功時偶爾有個磕碰,都要蹲下嬌氣好久。
從什麼時候起看她痛苦,也不哄她了呢?
大概是雲楚滅國後,他恨趙汐瑤騙他做駙馬,他恨雲楚辜負丞相府的赤誠之心,他最恨的是他自己,明知眼前這人對他沒有半點真心,還設計陷害了他爹,可他就是沒辦法殺了她。
於是他藉着她體內的子母蠱發作,總是要折磨她。
“求孤,孤就給你解藥。”他讓自己神情儘量冷漠,高高在上如施捨般開口。
他板着一張臉,垂眸看着癱倒在地上的趙汐瑤,眼神冷厲無情,此時他可怕得就像變了個人,彷彿籠罩上一層寒霜。
她默默承受着蝕骨之痛,臉色慘白,身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哆嗦着咬緊嘴脣,睜圓了雙眸瞪着他。
她總是這樣即使承受着巨大痛苦也不肯求饒,可趙汐瑤不知道,他們身上的是子母蟲,她蠱毒發作時,他體內的母蟲會加倍發作。
他每次與她都僵持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會心軟,把藥給她。
“陛下,汐瑤姑娘肩頭的傷並未傷及筋骨,已經處理好了。手腕的傷也在恢復了,只是這汐瑤姑娘頻繁受傷,要好好修養,若是再有什麼意外怕是......”
御醫的話沒有說完,這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再說下去怕是要殺人了,趕快把話往回拽,“臣開些調理的方子,仔細養着便可。”
齊軒這纔算緩和了一點,“嗯,把上好的靈芝,人蔘都用上。”
御醫聽了默默地擦汗,這要是都給汐瑤姑娘吃了,還不天天流鼻血。
汐瑤真是看不懂齊軒,一會要殺她,一會要給她補身子,突然明白那句君心難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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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齊軒上朝又收到好幾道摺子,都是要陛下儘快擬定成親事宜。
他無奈,只能先傳口諭給五公主成親之事。
“汐瑤!汐瑤!我那個便宜哥哥要把我.......”她一邊說着一邊推門,卻看到齊軒給汐瑤換藥。
齊軒看到來人是齊若槿之後,神色有些愧疚。
“皇兄就是這樣把我給賣了?”正好看到齊軒,齊若槿氣得也忘了這皇宮規矩,雖然她本來也不守規矩。
“若槿......”他想說點什麼,解釋點什麼。
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地說:“這幾日你先好好準備着吧,明日春獵,與三皇子好好相處。”
“好好相處?什麼叫好好相處?”她覺得鼻子酸澀,眼淚流出眼眶。
她從現代穿越過來,本來就沒有親人,太后又不待見她,她在這唯一的親人就是這個外冷內熱的哥哥。
別人穿越都是拿了大女主劇本,至少也是個尋得真愛的小甜劇。可她呢?她唯一的哥哥要用她去換三座城池五萬兵馬。
“我以爲你只是外冷內熱,沒想到皇位之下,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可以被你用來交換,捨棄的棋子!”齊若槿抽了抽鼻子,哭着跑了出去。
齊軒站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微微低着頭,他不敢去看齊若槿的神情。
“若槿。”汐瑤趕忙下牀,要追上五公主。
“讓她靜靜吧。”他拉住汐瑤,說話間都彷彿被抽走了一半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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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你到底聽沒聽懂我說的?”她來佛堂,找趙安,哭得稀里嘩啦的。
趙安看着她拉着自己僧袍的袖角抹眼淚,他覺得看她哭,他心裡也有絲難受。
“懂得,那公主要想開些。”他眼角微微揚起,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
“想開些?你就叫我想開些?”她聞言哭得更兇了。
趙安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他好像說錯了什麼,他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像她一般能哭。
“你帶我逃吧,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我纔不要什麼心懷天下,天下百姓又與我何干?”
“施主,這萬萬不可,小僧是出家之人,怎麼可以帶公主逃婚。而且天下萬民供養着皇室,那北齊就是公主的責任,切不可狹隘。”
我去,這臭和尚是白蓮花吧,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說她狹隘?你們不狹隘,你們怎麼不去嫁?
“若槿,我總算找到你了。”汐瑤就知道她會在這。
汐瑤哄了她好久,她才抽抽嗒嗒的停了眼淚,也是,這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汐瑤,要不我再逃一次吧,離開北齊,什麼天下興亡都與我沒關係了。”
汐瑤摸了摸腦袋,搖頭,“你逃能逃去哪?北齊東遼兩方勢力,你能逃得開嗎?”
“那我怎麼辦?我真的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要自由戀愛,婚姻民主。”
“我有一個辦法。”她召喚齊若槿附耳過來。
“我聽聞這三皇子生性放浪,春獵時我們找機會引他到休息營帳,然後安排一個女子提前等在那,我們算好時間把齊軒帶過去,只需這女子黑白顛倒哭訴一番,那三皇子出了這樣的醜事,肯定不會再提和親了。”
“這能行嗎?”齊若槿有些不放心。
“只是這女子需好好物色,以錢財收買的話只怕這人會被三皇子威脅,一定要是所求之人。”她知道這個手段卑劣,可爲了齊若槿硬着頭皮也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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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宮
汐瑤想了想還是決定要把這計劃提前告訴齊軒的,打好配合,才能取勝。
之前陳念芙給齊軒做過脆皮乳鴿,她說陳軒最喜歡的是乳鴿。
於是汐瑤在小廚房裡奮鬥了半個時辰,做好了這道——清蒸乳鴿!
“這是......乳鴿?”齊軒看了下眼前這個白糊糊的肉。
汐瑤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嗯,乳鴿。上次念妃說你最喜歡的是脆皮乳鴿,那個太難了,所以我做了清蒸的,也是乳鴿哦。”
齊軒輕輕挑眉一笑,心尖的位置像是淌過一陣陣暖流,瞬間盈滿了柔軟的情愫,他的情意終於得到了迴應。
汐瑤見他不吃,心想這個狗皇帝疑心病也太重了,想着從腰間拿出銀針試毒。
齊軒輕輕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試毒的動作,另一隻手用銀筷夾起一塊鴿子肉,放進嘴裡。
只是這味道......
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