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齊沐之看了眼紙條,二話不說就讓小廝備馬。
“無召進宮,你瘋了?”溫娘拉住齊沐之,臉上有了幾分慍色。
她這麼多年陪在齊沐之身邊,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不理智。
瘋了?他是瘋了!從他第一眼見趙汐瑤的時候就瘋了。
他幼年時,經常在國子監被其他孩子欺負,他是庶出,又是最小的那個,
那時他被欺負後就會自己躲在國子監偏堂哭,有個女孩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那女孩比他大幾歲,個子也比他高一頭,見他哭,笑眯眯的問他:“是被先生責罰了嗎?”
他搖搖頭,小手還在圓乎乎的臉上抹着眼淚。
“別哭了,給你吃這個。”女孩從腰間的荷包裡倒出兩顆橘子糖。
齊沐之接過糖果,想到她母親就是因爲吃了他帶的糖而死,哭得更傷心了,嚷嚷着:“你們都是壞人,欺我,辱我的壞人!”
“這個真是好吃的,我不會欺辱你的,你看,甜甜的。”她把手心裡的糖放進嘴裡。
齊沐之接過糖果,他想若他吃了糖能去找他小娘也不錯,可糖在嘴裡真的好甜,甜得他心裡都不苦了。
“以後再難過,你就吃橘子糖,這是我最喜歡的,喏,都留給你吧。”女孩解下腰間得荷包塞到他懷裡,他竟然覺得這女孩的笑容比橘子糖還甜。
她明眸澄淨得如澗間得泉,似忘憂水,讓他的心都跟着清澈起來。
但後來他被他爹安排回閩蘇,直到三年後才接回來,可國子監早沒了那個女孩的身影。
再後來,他竟然在丞相府又見到了那女孩。
她身着粉藍色雙碟繡羅裙的女孩,手執桃木劍,在桃花紛飛的樹下一套漂亮的連招,如行雲流水,她明澈晶瑩的美眸永遠笑得彎彎的,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紅,容顏絕美。
回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齊沐之騎上駿馬,往皇宮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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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李清鳶帶着太后旨意,來到天牢。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汐瑤,一隻腳踩在汐瑤手上,本就受過刑的手指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汐瑤忍着不發聲卻疼得呼吸都在顫抖,她臉色慘白慘白的,額頭上滲出細密得汗珠。
“哈哈哈哈,汐瑤?趙汐瑤?又如何啊?還不是再死在我手裡!”李清鳶得意的笑着,她的眼睛裡有近乎瘋狂的恨意。
“你不是很能打嗎?”李清鳶蹲下,用刀尖輕輕拍在汐瑤的臉上,又問,“你說怎麼死最痛苦啊。”
她恨透了眼前這個女人,明明不是趙汐瑤,卻無論連聲音還是性格都這麼像她。
就連此時不甘的神情都像極了她讓趙汐瑤自裁那日。
“把她這雙眼睛給我挖了。”李清鳶把匕首遞給獄卒。
這雙眼睛,她最恨了。
獄卒顫顫巍巍得接過匕首,卻不敢輕易動手。
“這......陛下交代過,不能傷此人性命,只能讓她受點皮肉之苦。”一個獄卒跪下道出實情。
李清鳶更加瘋狂,拿過匕首一刀刺在獄卒得腹部,獄卒抽搐兩下便倒在地上嚥了氣。
“換你來!先廢了她的武功吧,把手筋挑了。”她把刀給另一個獄卒。
獄卒接過匕首,臉色驟變,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李清鳶......你就算殺了我,齊軒愛的也不可能是你!”汐瑤的語氣中充滿恨意,一雙清澈的眸子裡閃着倔強和嘲諷。
她知道李清鳶就是來折磨自己的,此時就算自己求饒服軟,她也不會放過自己。
李清鳶聽了這話,更是瘋了般推開獄卒,奪過他手裡的匕首,刀尖朝下,狠厲的割了下去。
“啊——啊——”
汐瑤的手腕瞬間涌出鮮血,筋骨斷裂之痛,撕心裂肺,就連旁人看了都覺得疼。
她覺得自己幾近昏死過去,絕望的情緒像狂潮一般涌上她的心頭,這疼痛如摧心剖肝般從手腕侵蝕到四肢百骸,彷彿被野獸撕咬着。
“住手!”
齊軒一聲歷喝,看到汐瑤被折磨至此,他的眼裡瞬間涌起殺意,一巴掌摑在李清鳶的臉上。
“啊!陛下!”李清鳶捂着側臉,眼淚瞬間落下。
明明是這個賤人要刺殺齊軒,可他竟然包庇這個賤人至此,居然打她。
齊軒把汐瑤抱在懷裡,撕下自己袖口的衣服,抱在汐瑤受傷的手腕上,眼裡閃過悲痛愧疚之意。
汐瑤敏銳的捕捉到他的眼神,她不能就這樣放過李清鳶。
“好疼......”汐瑤擰緊秀眉,她往他懷裡害怕的縮了縮,霧氣凝聚成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美眸中滑落,一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之相。
齊軒只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彷彿眼前之人就是趙汐瑤,那個向他服軟要他保護的瑤兒。
李清鳶還在旁邊哭鬧着,“陛下,這個賤人要行刺您,我只是替陛下排憂解難!”
齊軒把汐瑤輕輕放下,抓起一片的匕首,冰冷的黑眸內着陰冷的神色。
“毒婦!”
這兩個字冷厲如冰,透着殺氣,下一秒,他用力的把匕首一橫,剜了李清鳶的雙眼。
“啊——我的眼睛——啊啊啊——我的眼睛!!!”李清鳶雙手捂住眼睛,從指縫中流出了血水和一些粘稠的液體。
齊軒因盛怒,略微有些喘着粗氣,橫抱起汐瑤,無比溫柔說道:“瑤兒,我們走。”
她靠在齊軒懷裡,到李清鳶身邊時,她另一隻手微微抓住齊軒的衣領,齊軒停下。
汐瑤聲音發澀,有些虛弱卻發音清晰:“皇后娘娘,我雖不知道怎樣死最痛苦,但我知道像你這樣活着最痛苦。”
“趙汐瑤!趙汐瑤!我要殺了你!齊軒我要殺了你們!”李清鳶暴怒的哀嚎聲響徹整個天牢。
甚至,她已經把汐瑤當作趙汐瑤了。
李清鳶此時哭也哭不出來,血肉模糊在一起,齊軒他怎麼能這樣對她?他沒有心嗎?自己這麼愛他,卻換來他剜了自己的雙目!
齊軒不再多看李清鳶一眼,抱着汐瑤卻格外溫柔,生怕再弄疼了她。
“你們都要付出代價!都要死!!!啊,好疼,我的眼睛......”
身後依然傳來李清鳶的慘叫,汐瑤在他的懷裡,她擡頭看着這個如謫仙一般的男人,月色襯在他臉上,湛然若神的絕世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