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錯吧?”坐在他身邊的光明靠近他,“博康,這就是你造就出來的怪物。”勾起嘴角,“看清楚了嗎?”
“嗚……嗚嗚……是我……是我害了他。”博康懂他的意思。
“你不只傷害了他,還傷害了所有靠近他的人。”光明腳上緩踩剎制,“去吧,去擁抱你造就的噩夢吧,最好……”車停了,光明爲他打開車門,看早已迫不及待的他衝進雨中,“你與他一同埋葬。”皺眉,眯起的雙眼透過密集的睫毛,光明看到不定方向的雨中,博康沒有止步的意思,他們越來越近了,“該死的……”光明耳邊彷彿聽見博康腳踩水面發出的啪嗒啪嗒聲,“我在心疼什麼……這是他的宿命……是他們的宿命……”握緊拳頭,雨從開着的車門外打進車裡,溼了博康剛纔坐的地方,“不……”有那麼點不忍心,又有那麼點期待,“這該死的天氣……”咬牙,猛的關上車門,不要去想接下來發生的事,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誠言……誠言……”博康快步走近博誠言,張開雙手。“誠言,爸爸在這……”不要害怕,我會陪着你的。
“爸,爸……”博誠言聽得出是博康的聲音,停步,向聲音處伸手。
博康就知道博誠言認得出是自己,腳步加快,手指碰上博誠言的手指,博康開懷的笑起來,手指扣住博誠言的手,撲向博誠言的懷抱,“誠言,誠言……”
“爸……”博誠言聲音帶着顫抖,因爲博誠言現在好害怕,害怕現在的自己會嚇着他,變不回原貌的自己還是個瞎子,要是中途出了什麼事,自己要怎麼保護他?博誠言好擔心的擡手摸着他的背,通過雨水搭在他身上,博誠言能感應流動而得知他的面容。
“誠言……誠言……”博康知道博誠言在緊張自己,“這裡,只有你和我…只有你和我……”
“就我們兩個?”博誠言放下戒備,觸鬚在減少,慢慢幻化成副形體。
“嗯……”博康看到博誠言的眼睛木木的,眼眶外和衣服上到處都是血,看不出重點傷在什麼部分,因爲雨水已將它們模糊,打在博誠言身上的子彈,一個個翻起的皮肉,因爲子彈留在體內,無法癒合,“他們太過分了。”眼眶……溼潤了。
“我沒事,這些傷會好的,只是需要時間。”博誠言身上的傷口很痛,卻不能讓博康知道,“你是如何來的?”
“光明,他說你在這,我就跟來了。”
光明……果然他是站在他父親那邊的。博誠言不和博康深度討論光明的事,改和他說,“我們回家。”
“嗯。”博康剛要離開博誠言的懷抱,想拉着他的手一起回家時,一聲槍響劃破長空,大雨無法掩蓋住它的通鳴,它的快更讓人無法感知, 它穿射過博誠言的身體,直達博康的背,摩擦過博誠言摟着博康手指,看不到它的終點,卻能看到戒指的一邊被旋轉的熱度融化了,衣服破口,血映紅了博康的衣服,閃亮的戒子從博誠言手指中滑落,毫無保留的落在水面上,翻滾了一會,停頓……博誠言放大的眼眶,瞳孔長大,表情停頓,眼淚與雨水交溶,雖然看不見是怎麼了,可博誠言能感知,一切走到了結局……
珍貴的記憶,歡笑的回憶,美麗的畫面,小心重疊在博誠言的腦海裡,色彩從炫爛變爲灰白,漸漸染紅,博康的心跳,一下,一下,跟生命的時鐘疊加,沒有誰在說話,雨聲很大,它們冰冷着博誠言的心,不知誰的手在抖動,最後的掙扎,卻逃不出局中人的掌控,被重重包圍的境地四面楚歌,誰先閉上了眼睛?絕望得無法吶喊。
呼吸放慢,心跳也在放慢,博康抓緊博誠言的衣服,挨着博誠言的胸口慢慢下滑,博誠言抓着博康的手臂,看不到卻知道博康被擊中了,腳慢慢彎曲,跟着博康漸漸加重的身體,跪在地上摟着博康,“爸,爸……”博誠言不想知道博康身上那流淌的熱度是什麼,只是在它漸漸溼熱了自己的掌心的同時,“爸……不要嚇我,不要……”博誠言的心也跟着破碎了。
博康想回答博誠言,可自己怎麼也使不上力,雨太大,重重打在臉上時跑進眼睛裡卻不會感覺疼痛,這是不是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呼吸被涌進嘴裡的水卡住,一下上不來,急促的呼吸起來,博誠言不知道怎麼辦,看不見,無法醫救,找不到回家的路,抱着博康,“救命,救命啊……”一直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