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很是無奈,瞪着歐陽流霜半晌,輕嘆一聲,緩緩道:“也是,你們的性格太過相似,若是真的在一起……可能很容易就被磨平了激情吧。”
歐陽流霜不明所以:“我和譚琰要是志趣相同的話……”
“不是說這個。”公主殿下打斷歐陽流霜,淡淡道,“兩個人若是相似,一旦成爲形影不離的關心,很快就會將另外一個人看做是自已一般。”
歐陽流霜有點明白的,但還是不服輸一般地想要證明自己:“我會將譚琰看成是比我自己都要重要的人!因爲……因爲譚琰若是同意和我在一起的話……”
“我不會和你一起生活的,我不會以夫妻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的。”譚琰偶然看見公主殿下和歐陽流霜湊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話了,當即就猜到一些不好的情況,悄悄上前,果然就聽見這麼一句不該從歐陽流霜嘴裡說出來的話,當機立斷,打斷了歐陽流霜的妄想。
歐陽流霜輕輕抽噎了一聲,憋憋屈屈地轉頭看着譚琰,那神情,就像是在控訴譚琰是多麼的冷酷多麼的無情多麼的無理取鬧。
譚琰也有些無奈,轉頭看了公主殿下一眼,認真警告:“不要亂說話。”又轉過頭去,攬着歐陽流霜的脖子,把人往邊上拉了一段距離。
歐陽流霜面上的委屈之情還沒有退去,就被譚琰帶到了一邊,頓時就瞪起眼睛,一臉驚恐的模樣,雙手抱胸,往邊上小小的躲了躲。
譚琰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你他孃的再給我演?”
歐陽流霜抿了抿嘴,換上了正常的表情,重新又湊回來,緩緩道:“我知道我們不可能成爲真夫妻……”
“什麼叫‘真夫妻’?”譚琰大手一揮打斷他,認真道,“我們是真朋友,你若是哪一天需要我幫忙了,我絕對是肝腦塗地都會幫你,但是你要想說和我如同尋常夫妻一般地生活在一起……”
歐陽流霜勉強笑了笑,道:“這是永遠不可能的,是不是?因爲你心裡有一個別人?”
譚琰輕笑了一聲,緩緩道:“不是這樣的。”
頓了頓,就在譚琰想要說出最後的、最真誠的理由的時候,蘇溯越和公主殿下忽然道:“我們快要到客棧了。”
譚琰愣了一下,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
歐陽流霜反應最快,一把抓住將腦袋探出在他的領子上透氣的沙兔往裡一塞,同時抓住譚琰的手,急吼吼道:“快,把你家的沙兔給藏起來!”
蘇溯越和公主殿下有意無意地擋在譚琰面前,並且他們現在距離客棧也有一定的距離,因此,只要譚琰的動作迅速一點,還是可以隱瞞過客棧之中的人的。
事關自己最喜歡的沙兔,譚琰二話不說,將沙兔塞進了斗篷之內的另一層衣服,並整了整斗篷,確保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之後,纔跟着蘇溯越和公主殿下超前走去。
客棧之前並沒有很多人,譚琰和歐陽流霜、蘇溯越和公主殿下分別回房之後,譚琰立即將沙兔從懷中掏了出來,當即就看見,本來還很奄奄一息的沙兔,這會兒眼睛都亮了起來。
譚琰還以爲是自己的體溫溫暖了小沙兔,當即還很高興地將小沙兔抱起來貼在臉上揉了揉,但很快,譚琰就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些溼溼熱熱的東西在滑動。
譚琰嘴角抽搐地轉向一邊,避開小沙兔的舌頭,將小沙兔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認真地問道:“你剛纔舔我……不會是覺得我的肉很香吧?”
我勒個去,沙兔這種只吃活動物體的生肉的習性,該不
會逆天到只要聞到會動的肉體的味道就要撲上去的地步吧?
這也太危險了好嗎——不管是對於那些想要豢養沙兔的人類來說,還是對於沙兔本身這個物種來說。
畢竟,沙兔的攻擊性這麼強,但是本身的素質卻沒有強大到足以承擔這種飲食天性的地步,也就是說,沙兔遲早會在吃這一方面出問題的。
譚琰看着一臉懵懂無辜的小沙兔,再想想自己血淋淋的猜測,簡直欲哭無淚。
正好這時候,歐陽流霜抱着自己的小沙兔過來敲門,一進門就看見譚琰將小沙兔放在桌子上,自己站在一邊,眼睜睜地看着小沙兔想要朝着她這個方向跳過來,但是礙於桌子的高度只能在桌子邊緣打轉的囧樣,一時間有些疑惑。
“你……這是做什麼?”歐陽流霜不解地走到譚琰身邊,伸手想要將小沙兔給抱起來。
但歐陽流霜的手距離小沙兔還有一指的距離時,忽然停了下來,半晌,看着譚琰輕笑道:“你不會還沒有馴服沙兔吧?”
譚琰莫名其妙:“沙兔這種生命……難道不是有奶便是孃的嗎?”
不少野生動物都有着這種秉性,給他們一點吃的,他們就能在短時間內對你很好,當然,當他們的記憶裡面沒有了你給他們吃的的記憶,你就是他們的吃的了。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人類纔是會對恩義念念不忘卻又最避諱挾恩圖報的矛盾生命體,純粹受到生命本能的驅使的動物不會這樣。
在動物的心中,你給了我吃的,並且沒有害我,那麼,在我還記得你的時候,你就是我的朋友,我會對你很好。
但是在我的記憶之外,你不過是個和尋常人類沒有差別的生命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我不會喜歡你,不會靠近你,但是也不會討厭你,害你。
這就是動物的思維。
嚴格來說,譚琰的思維根基就是動物性思維,但經過這麼多年的訓練和邏輯考覈,譚琰對於怎麼將自己的思想僞裝得像一個久經世故的人類,已經很是駕輕就熟了。
歐陽流霜簡直要哭笑不得的:“是這樣沒錯,但是你不是想着要長時間豢養它嗎?難道你將沙兔帶回來,只是爲了過一會兒的癮?”
“呃……”譚琰擺手,“我當然想要要把沙兔給帶回去,但是,既然我將來有那麼長的時間和小沙兔一起生活,時間總可以說得上是非常充裕……”
小沙兔在桌子上跳了一下。
譚琰當即就挎下了臉。
歐陽流霜笑着上前,捏了捏桌子上小沙兔的脖子,又在它的肚子上按了按,將小沙兔抱起來送到譚琰的懷中,笑道:“好了,現在你的小沙兔暫時沒有了想要吃東西的慾望了。”
譚琰張大了嘴看着歐陽流霜幾個動作就將小沙兔給安撫了下來,一時間表示接受無能:“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流霜輕笑,指了指自己懷中正四腳朝天呼呼大睡的小沙兔,柔聲道:“沙兔的生命力很是頑強,他們在飽餐一頓之後,可以整整三個月不用進食,然後陷入冬眠狀態。”
“哦。”譚琰看着自己懷中昏昏欲睡的小沙兔,頓時明白過來,“你剛纔的手法,是強迫他們進入冬眠狀態啊。”
歐陽流霜笑着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可以去找適合給小沙兔進食的食物了。”
譚琰和歐陽流霜在客棧之中找了半天,沒能找到任何可以被他們捉住的、並且供給小沙兔吃的生命體。
但是,就在兩人找尋的過程中,遇見了辰家人。
譚琰下意識轉頭就走,但是卻被歐陽流霜拉住了。
這羣辰家人只有五個人,爲首的是兩個年輕貌美的辰家女子,看上去有些驕傲的模樣,見歐陽流霜拉着了譚琰,看樣子是要和他們正面對上了,不由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女子上前一步,輕笑道:“這不是譚琰和流霜公子嗎?”
“是我啊。”譚琰本來還想說和辰家人保持一點距離會比較好的,但是現在人都挑釁上門了,她要是再不做點回應,可不是給人一種她很容易就被欺負的模樣嗎。
歐陽流霜雖然拉住了譚琰,但是並沒有在這個時候爲譚琰開口說些什麼,只是抱臂站在譚琰身邊,以表示他對於譚琰的支持。
譚琰抽空皺眉瞪了他一眼,又轉向辰家人,緩緩道:“你們現在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吧。”
那兩個辰家女子對視一眼,輕笑道:“哪裡比得上你呢?你是風炎哥哥的妻子,又是在這一次的事情中唯一沒有被牽涉道的人,處境自然要比我們好上許多了。”
這話說得,好像辰風炎將辰家的所有資源都用來討好譚琰,這才導致辰家人現在的處境並不好似的。
譚琰自覺她沒有受到辰家人所說的好處,自然也不願意擔着這個罪名,就輕笑道:“辰家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比我都要清楚,你們能有現在這種處境,已經是風炎……哥哥給你們爭取到的最好的環境了,你們若還是要嫌棄的話……”
譚琰在內心默默吐了吐,好歹維持住了面上高貴冷豔的神情,笑道:“我記得風炎哥哥此前還跟我說過,你們這次前來,帶着的辰家的寶藏啊什麼的,最終是要交給我的。”
辰家那五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兩個辰家女子,神情又是尷尬又是氣憤,卻因爲本身的行爲並不佔理,因此沒能反駁。
歐陽流霜站在譚琰身後,忍不住就輕笑了一聲。
辰家那爲首的一個女子就如同終於逮着了可以訓誡的對象一般,瞪着歐陽流霜,冷冷道:“歐陽公子這是在笑什麼?覺得我們辰家人終於落魄了,所以很高興嗎?”
歐陽流霜可也不是一個好像與的人,更何況他風流天下,最懂得女子的心思,現在這些辰家人,所說是落魄了,但到底辰風炎還沒有徹底和他們斷絕關係,因此,他們還覺得辰風炎就是他們的靠山,行事還有些肆無忌憚呢。
歐陽流霜要做的,就是徹底打破他們的妄想。
反正歐陽流霜的這種做法估計也是辰風炎想要的,畢竟,誰也不希望只是被自己利用來延續血脈的東西總是時不時地跳出來給自己找麻煩。
歐陽流霜笑容不變,甚至往譚琰身邊靠了靠,做出一副嬌弱無依的模樣,輕笑道:“辰家確實落魄了,但是這是誰的錯呢?更何況,你們現在還安安全全的生活在客棧之中,並沒有被扔出去,只是依靠自己的本事養家餬口……哦,對了,你們根本就沒有養家餬口的能力呢。你們自小就只學着要如何勾心鬥角,要如何爭權奪利,想來是一點都不懂得尋常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歐陽流霜這一番話,說的並不快也並不急,但就是這樣語速平緩地訴說,卻也讓站在他們面前的辰家人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辰家人有着辰家人的驕傲,雖說不贊同歐陽流霜所說的全部的話,但是畢竟,正要從事實上來說,歐陽流霜說的是沒有錯的。
終於,憋了一會兒,最先挑釁他們的辰家女子皺眉緩緩道:“歐陽公子,我們敬重你是風炎哥哥的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