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趕緊解釋：“不是！我怎麼會擔心這個。就是……就是之前暗殺你的那個主謀，他的勢力因爲這次的事情受損了，但並沒有被連根拔起。經過這次事件，他對你的怨恨肯定要比之前深。所以我擔心，你要是就這麼一個人出門，一天兩天還好，但是一個月……會惹來出其不意的報復，我不一定能保護好你。”
這是檀煙第一次，從這個一向自信又沉穩的男子眼中看見這種極其不確定的神情，一時間有些感動，就勸慰道：“我不會出事的。”
林若有些着急：“起碼，讓我安排兩個保鏢給你……”
“林若。”檀煙擺擺手，看着他道，“你覺得你能不能打得過我？”
林若愣了一下，隨即道：“我們並未正面交過手，但是從各個數據來看，你的身體素質雖然很強，但是近身戰我會贏。你也知道你的弱點，所以你選擇成爲了狙擊手。”
譚琰的手感和直覺都很強，這是檀煙所不能否認的，但是現在嘛……有了她這個修習古武的靈魂作爲作弊器，檀煙敢說，林若是傷不到自己的。
“比一場吧。”檀煙接下脖子上的毛巾，隨手放在茶几上，往地下訓練場走去，邊道，“要是我能夠在三十招之內把你撂倒在地，你就允許我一個人出門，愛去哪裡去哪裡。”
林若有些吃驚。
林若的身手雖說不是早年就訓練起來的，但他的天賦好，骨頭軟，身體柔韌性和爆發力都很強，再加上又是年輕力壯的年紀，體能正處於巔峰狀態。
綜合譚琰以往的身體數據，包括攻擊力和防禦能力，她想要在三十招之內打敗自己，簡直是不可能的。
難道說一場爆炸還能有易經洗髓的功效？檀煙的第二人格有暴力傾向？
走進地下訓練場，林若開了燈，也沒換衣服，走上訓練場的中間，先對檀煙道：“這畢竟不是生死相爭，所以你絕對不可以用殺招。”
林若不擔心自己會在這一場對抗中受傷，他擔心的是檀煙，萬一檀煙真的被激發出暴力傾向，那麼她很有可能在對抗中失去理智，哪怕自己受傷，也要重傷對手，這樣就不好了。
檀煙從林若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擔憂，覺得有些好笑，但並未解釋，只是點點頭，隨意地站在林若對面，道：“開始吧。”
話音剛落，林若立即就感覺到了檀煙狀態的改變。
怎麼說呢，如果說之前的檀煙是溫柔如水的江南女子的話，那麼現在的檀煙就在那一層水之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冷冽，複雜，讓人看不透。
林若稍一遲疑，就看見檀煙足尖微動快速撲上前，一記掃堂腿破空而來，逼得有些晃神的林若頗爲狼狽地躲藏。
檀煙並未趁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慢條斯理道：“就算你不認真，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哦。”
林若苦笑着表示自己明白了。
只是明白歸明白，當檀煙真的在三十招之內將林若一個利索的過肩摔摔倒在地的時候，林若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我……輸了？”
檀煙並未鬆開林若的手，而是就這樣把他拉起來，面上笑容不變，就連呼吸都沒有急促一點，道：“承讓。”
林若有些驚奇：“你的耐力好了很多，不過我不記得數據了。但你剛剛的反應敏捷度提高了起碼三個百分點！可是……爲什麼？”
檀煙笑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數據有什麼用？”
林若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解釋道：“以你爲例子吧。有了相應的數據，只要數據夠精細，就能夠
繪製出你短期內應該加強訓練的方向，還有長期目標，並且根據數據的變化，即使調整可能出現或者已經出現的錯誤。”
原來是一些紙上談兵的東西。檀煙微微勾起嘴角，有些輕蔑的樣子：“那數據的來源就是人了？”
林若隨手從邊上的架子上拿了條毛巾擦汗，跟着檀煙往外走，邊點點頭：“當然。”
檀煙撇撇嘴：“那不是多此一舉嗎？人就在這裡，她想要達到什麼狀態，應該達到什麼狀態，會出現什麼錯誤，難道她自己還能不知道？”
就像是她在訓練的時候，早期她或許還需要人輔助監督，但是一旦熟悉了那一套訓練流程，每個人就是自己最好的監督者和調整者。
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比自己更加熟悉自己。
見林若還爲了自己的問題而困惑，一副明明覺得她說的不對，但是又不知道該從哪方面反駁的樣子，很是可愛。
林若默默地關了地下訓練場的燈，見檀煙坐在餐桌上一副準備吃早餐的模樣，只能道：“那你先吃，我去洗個澡。”
林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同樣是劇烈運動，檀煙身上可是一絲汗都沒有，而他的後背都被汗浸溼了。檀煙的呼吸絲毫沒有亂，但是他在最後那一個動作之後，卻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檀煙……她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這種變化是長久的還是暫時的？檀煙推遲進行考覈，是不是和她的身體變化有關係？
水流之下，林若的腦中閃過太多太多的疑問，這讓他根本沒心情好好洗澡，乾脆就胡亂衝了一下，擦乾水，隨便套了件淺藍色的運動服，就下樓去了。
當林若取了筷子坐在餐桌前，檀煙已經快要吃完早飯了。
見林若坐下，檀煙還擡頭對他笑笑，道：“這麼快？”
林若心中憋着太多的疑問，這會兒見檀煙主動和自己說話，也不憋着了，直接問道：“你的身體素質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質的飛躍？”
檀煙眨了眨眼睛，將林若的話放在心上過了一圈，才連蒙帶猜明白什麼叫做“質的飛躍”，輕笑一聲，道：“這是我原本就應該發揮出來的能力。”
林若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知道爲什麼之前我和你說那什麼數據不好用嗎？”檀煙三兩口吃掉最後的早餐，將碗筷放下，交疊雙手放在餐桌上，看着林若，問。
林若老老實實地搖頭——檀煙現在的模樣，不就是想要讓他聽着，而檀煙自己來講述嘛。他林若察言觀色的本事好得很，不會忤逆檀煙的意思的。
檀煙面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些，這樣一個能夠和自己心意相通、又長相符合自己胃口的男人，她一定不會放過的。
頓了頓，像是爲了理清思路實際上是爲了掩飾自己志在必得的眼神，檀煙緩緩道：“其實我要這麼說，數據畢竟是死的，是某一個特定時間的人的狀態。但是人的潛能很強大，很多時候你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但你就是成功了。”
“只是潛能爆發並不穩定。數據記載下來的或許並不是最好的，但那是你最應該發揮出來的能力。”林若終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檀煙沒有回答，只是笑着換了個話題，道：“待會兒我會出門，你是不是打算暗中派些人保護我？”
林若有些尷尬：“我……我只是想想。你要是真的不樂意，我不會這麼做。”
檀煙淺笑：“其實沒有樂意不樂意的，只是不太方便。”
林若眉頭皺了起來，眼中有些不解：“不太方便？”
檀煙觀察了下他的眼神，發現林若是真的不解，並沒有在眼底隱藏類似戒備之類的情緒，斷定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地信任譚琰，並不會懷疑她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心情頓時有些微妙——林若這種男人是真的很好，他重情、專情、還自信，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女人不僅會很幸福，也會跟着成長。
在心中默默輕嘆一聲，檀煙發誓要給林若幸福，邊笑得若無其事：“我醒來之後，發現我的五感變強了。若是有人跟蹤我，我一定會發現——但是若是有兩撥人跟蹤我，我不一定能分辨得出來誰是誰。”
意思就是，雖然檀煙知道林若是好心派人保護她，但是萬一原先傷害譚琰的那個人也派了人想要對她不利，那麼檀煙不一定能分辨得出那一方的人是對她不利的，這樣對於檀煙的反擊計劃而言，是非常被動的。
林若也明白了這一點，雖然心中還有些淡淡的不捨，卻也沒有固執己見，看着檀煙半晌，才上前一步，輕輕搭着檀煙的肩膀，淡淡道：“安全地回來。”
檀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反手拍拍林若的手，道：“我會的。”
說罷，檀煙並沒有在樓下久留，上了樓，換了身休閒的衣服，和林若打過招呼之後，就出門去了——她現在不會騎自行車不會開車，雙腿就是最好的移動方式，這樣也不會離住宅區太遠，林若也能放心一點。
林若沒有申請下來假期，再加上檀煙不允許他跟着，只能老老實實地去軍校。
檀煙一個人走在街上，這個高檔住宅區基本上沒幾個人採取走路的方式，再加上現在天色還太早，就顯得更加幽靜。
檀煙走走停停，特意挑着有樹蔭的地方走，不知不覺也走出了住宅區，左右看看沒有人，就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開去了市區。
市區永遠是一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方。
只是上一輩子的譚琰對於這個地方並不瞭解——軍區大院的位置幽靜又有重重防衛，就算市區熱鬧上天去，也不會傳入軍區大院。
再加上譚琰又是個不喜歡人多的性子，平日裡就算得了空，也喜歡往深山老林窮山惡水的地方鑽，繁華都市什麼的，跟譚琰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而檀煙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下了出租車，看了下報價表，將隨身的零錢數好交給司機，轉身就走進了人流。
市區經過幾年的改建，中心都是一些高樓大廈，包括商場和辦公樓，看上去非常的繁華並且不近人情。
又是走路又是打的的，檀煙耽擱了這一段時間，這會兒市區已經處於上班高峰期，堵得難以言表。
檀煙有些被這麼擁擠的人流給嚇到了，往邊上讓了讓，剛好就進了一個大型商場，漫無目的地往裡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家奶茶店正在做活動，門口熙熙攘攘的都是情侶，熱鬧得有些嚇人。
檀煙剛想皺眉走開，卻被一個男生拉住了衣袖。
檀煙快速評估了一下這個男生的戰鬥力，確定是個普通人之後，才擡起頭來看着他，面上都懶得帶什麼表情：“什麼事？”
“我我我……我，想……”
那男生只是在朋友的慫恿下隨便找個路過的女生來扮演自己的女朋友，沒想到隨手一抓，就抓了一個這麼英氣的女生，當即就被檀煙的氣場壓得說話都說不連貫了。
“沒事就算了。”檀煙甩手甩開他，眉頭微皺，“以後沒事不要隨便拉女子的衣袖。”
這要是在東國，不管你是不是權貴，膽敢這麼當衆輕慢於她，必定會遭到報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