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玉打量着周圍的建築,若這件密室真的是逃生之所,必然是有逃生之路。只是這一路而來,臺階是往下而不是往上走,而這泉水顯然是地下泉而不是地上泉,如果她是這個密室的主人該作何逃生之法?她擡起頭正好看見此時爲滿月,滿月?滿月?
“人都說月滿而潮汐之漲,此處是有一眼泉眼,可是我只看見泉水池滿,卻沒看見泉水涌出,怕是正是等待泉涌之時吧?”
李瀟玉對着身邊兩個男人笑了笑,她身手敏捷的攀上旁邊的暗槽,踩在錯落有致的暗槽上,徐徐而上。她速來是個體格很好的,穿越到這個異世之後更是有目的地鍛鍊着體能,如今雖不及原來的五分之三,但尚能支持各種突發意外的應對。
她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果然在接近穹頂的位置摸到了機關,她笑着對下面說道:“你們可知道這個密室的主人靠什麼逃生?”
慕雲昭擡起頭看着高高在上的李瀟玉,她彷彿長了翅膀,隨時就要飛走,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歡任何能逃出他掌握的人或物。
劉俠則是玩味的笑起來,“你說月滿則虧呢還是在說漲潮之時便是月滿之時呢?”
“自然是月滿而潮汐具來。”
“哦?你的意思是,這泉水會瀰漫整個密室?”
“既然你也猜到了,還不趕緊爬上來?”
慕雲昭抿了抿嘴,他發誓,以後絕對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絕不。
“來了。”
“慕雲昭,你竟然爬得比我快?”
“你體能不夠。”
“嘖,在你女人面前,你就這般說你兄弟嗎?”
“不行嗎?”
“行。”
李瀟玉懶得與這兩個拌嘴的男人吵架,她手輕輕扳動機關,嘩嘩的水聲而來,不消片刻,下面八扇大門打開,泉水涌了過來,而此時密室的石門打開,外面駐守的士兵剛涌入就被泉水衝了出去,這月滿之時,地下之泉漲潮兇猛,直接漲到了劉俠腳下,而穹頂此時受着水的浮力緩緩打開,光線透了進來,讓李瀟玉不適的閉了閉眼。
“你們可會泅水?”
“什麼?”
“這穹頂之外怕是會要藉助力道了,最後一個要會有泅水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你們誰來?”
這水面距離穹頂終究是差了一個人的高度,藉助他人之力倒是可以逃出,可若是自己,還是有些困難的。
“你是女人,你先走。”
慕雲昭此時才說出一句話,這一句話讓李瀟玉愣住了,女人先走?
“對,你是女人,你先走。”
李瀟玉抓住劉俠的手,一個使力將他扔出穹頂,伴隨着她素來乾脆利索的聲線,“不必,我不需要男人的施捨和幫助。”
“你怎麼可以扔我?我可是個男人……”
劉俠的聲音越來越遠,看來李瀟玉使足了力道。
“本王是你的夫婿,若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還有什麼本事站在你的旁邊?又有什麼資格稱之爲男人?”
慕雲昭距離李瀟玉最近,他抽出她身上的軟鞭,咬在嘴上,學着李瀟玉的模樣,一個使力將她丟出水面,而他甩出軟鞭,捲住穹頂的暗釦,一個使力,踏水而出。
他的力道要比李瀟玉更大些,內力更是更過李瀟玉,他出水面之時軟鞭捲住李瀟玉的腰肢,將她捲入懷裡,抱着她在外面的草地上滾了一圈。
她的身上無半棵雜草,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草屑和污漬。
“記住,本王是你的男人,不需要你救,也要記住,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命需要本王來呵護。”
這句話讓素來聽不得情話的李瀟玉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慕雲昭,而慕雲昭則是放開她,整理了下衣衫,即便是滿頭草屑,他依舊注意着自己的衣冠和體面。
劉俠剛跑回來就看着慕雲昭整理着早就溼透的外袍,他笑了起來,“你這注重自己臉面的臭毛病是絲毫也不改。”
“你這喜歡沒事找事的毛病也是絲毫沒改。”
劉俠愣住了,這廝吃錯什麼藥了嗎?怎麼這般夾槍帶棒?莫非是嫉妒自己跟這位新晉的齊王妃太過親密?
“你是不是吃醋了?”
劉俠本就是個人精兒一般的人物,自然能分得清楚自己這個表弟是吃醋還是生氣,看這樣子,倒是真的吃醋的模樣,莫非自己這個表弟對這個李瀟玉懂了跟真感情?
李瀟玉不喜歡這種尷尬的氣氛,也不喜歡這種無聊的交談,她只喜歡就事論事,時事論英雄。
“劉俠,三月初十是什麼日子?九月初九又是什麼日子?我查過你的母親,長公主這兩個日子專門出城祭祀,而我也查過這並非是你母妃的生辰,也不是太后的生辰或是死祭。但是巧就巧在,我閒來無事去翻看史料記載,這兩個日子一個是玉琪皇妃的生辰,一個是玉琪皇妃的死祭。你母親怕是跟玉琪皇妃是很好的閨中好友吧?要不然爲什麼要參與一個人的生辰和死祭?”
李瀟玉這句話一說出,慕雲昭和劉俠皆是一愣,她竟是如此觀察細微嗎?
“你今日特意買下考題,依我看,便是蓄意考驗齊王和我吧?不然這種違法的事情,你爲什麼要當着我和齊王的面,如此大咧咧的做出來?你又不參加殿試,買來有什麼意思?還豪擲千金?另外,追逃的士兵爲什麼不在這邊佈防,反而是堵在石室門口呢?而去那些士兵未免人也太少了點吧?我剛纔仔細看了一下被淹死在水裡的人,有大部分人不像是東嶽國的侍衛,反而像是其他組織派來的殺手呢。”
“莫非你被人盯上了,然後想借助我和齊王的手,幫你處理乾淨,好讓你來一個金蟬脫殼?又或者是你想讓我和齊王幫你解決麻煩,好讓你決定是否跟齊王合作?”
“哦?你憑什麼認爲我是考驗自己的表哥?又憑什麼以爲我的所作所爲都是有目的而爲之?”劉俠奇怪的問道。
“劉家軍的存在,就是不臣之心的存在,而如此有武力又常常秀肌肉的存在,若是沒找到一個明主,那邊是死路一條。顯然慕雲絕是不願意誠心待你,而你因着長公主的關係,倒是願意與齊王聯袂。只是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沒有稱王之心,是你不敢還是不願,還是你只是等待時機?”
李瀟玉這話問的大膽,這種話問出口,要麼是特別愚笨的人,要麼是特別聰明的人,非極端的人是問不出來的。畢竟這話題極其尖銳,一個問不好,對方很可能會殺人滅口。
“等待時機?你認爲我本身有着稱王的野心?”劉俠倒也爽快,直接回道。
“你有或沒有,口說無憑。正如你選擇齊王還是不選擇,一時半會也難以決斷一樣,這都需要時間去來證明。你是不是選對了同伴,也是需要時間來去洗滌,你身邊的人到底是不是敵人。但不管是敵人還是同伴,我喜歡醜話說在前頭。”
“哦?你有什麼醜話?”
李瀟玉微微上前,擋了半個身子,將慕雲昭藏在了身後,“我忠心於齊王,你若動我主公,我便取你性命,七步之內決不食言。”
這句話像是大話,劉俠完全可以大笑幾聲當做她在自誇或是吹牛,可是見識過她如鬼魅一般的獵殺假容聲,猶如迅風一般的虐殺假容曜,他便知道,她所言非虛。
“我只想劉家在東嶽國有個立足之地,而我母親是表弟的姑母,自然是協助多於拔刀相向。”劉俠不知爲什麼,在李瀟玉的瞪視下,鬼使神差的說了真心話。
“這倒是一句大實話,我信你。”李瀟玉點着頭,她的臉上素來沒有多少表情,有的只是對與錯。
慕雲昭望着李瀟玉的背影呆呆的愣住了,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想保護自己嗎?她……真的如此的想與自己並肩而戰嗎?這種多年沒有的歸宿感和幸福感,讓他的心又跳快了幾拍。明明不是情話,可是卻甜如蜜糖。
“瀟瀟,本王這表哥速來就是個潑皮無賴,你莫要跟他較真,他和本王其實感情很好。”
“瞧瞧,我這表弟都比你說話中聽。”劉俠也懶得跟李瀟玉繼續說下去,死裡逃生說這些生硬的話,讓他覺得心裡不舒服,他的確是想試探李瀟玉和慕雲昭的能力,可他並非是心存歹意。
“是與非,對與錯,幾句話是解釋不清的。”李瀟玉倔強的說道。
“瀟瀟,你別這樣……”
慕雲昭還沒說完,就被一個人打斷了話語,“喲呵,這是誰啊?這不是那個不舉的齊王嗎?怎麼?新婚燕爾,你的齊王妃厭惡你的無能,便當街和你扭打在一處了嗎?瞧瞧你這身狼狽,嘖嘖,倒是大快人心呢。”
李瀟玉轉過頭,這是個紫袍金冠的男子,生的風流貌,卻有一雙下流猥瑣的眼,這人是誰?怎麼從沒見過?在這東嶽國敢這般跟慕雲昭說話的,似乎沒有幾個,莫非這個人不是東嶽國的人?
“你們北晉國來我東嶽國做什麼?”劉俠一臉詫異。
北晉國?這人是北晉國蕭氏的皇子?怎麼這異國王子趕在人家的地盤上這般肆無忌憚的說話?
“也無其他,這不是快到大祭司的忌日了嗎?本王的父皇近年來有些體弱,特地派本王來祭拜。”
這句話讓李瀟玉挑高了眉頭,祭拜大祭司?誰?明日是九月初九,難道是玉琪皇妃?玉琪皇妃是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