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戒備的看着她,而她則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伸出小胖胖的手,小巧可愛的手指上掛着一個成色很好的玉佩,“看看這個?”
他眼神凝向她的掌心,這是……這是血玄沐的信物,血玄玉佩,她真的是少主?
她笑着撫摸着自己手裡的玉佩,“血玄沐的信物,血玄玉佩,我相信暗天閣的閣主,該是認識的吧?”
“即便我認識,但就我所知,你血玄沐的谷主,每到四十歲,都會公開尋找伴侶,生下少谷主之後,不到二十年就會殞沒。這算起來,就是六十歲左右纔會去世,與這世人的年壽也相差不多,還保留着這麼多年的青春,你又何必破解?”
他其實更好奇的是,這個王箬沐說的話中,還有什麼是他沒聽明白,或者是他沒想到的話中之意。
“是啊,永葆青春,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血玄沐的谷主擁有着這讓世人豔羨的事情。”
王箬沐苦澀的把玩着手裡的玉佩,“可是老妻少夫,一旦老谷主去世了,這夫妻之間,便是情分斷了。而身爲老谷主夫婿的人,他又會做些什麼?你可知道?”
王箬沐憤恨的看着前方,彷彿透過蕭史看到了自己的過去,“血玄沐的每一屆的谷主都是女子,也一定生下女兒,更是延續了母姓的王姓,可正是如此,導致每一屆的老谷主去世,少谷主還沒成長之間,谷主的夫婿不會顧及自己的女兒,而會發起戰亂和叛變!”
她將玉佩放在鼻尖,輕輕嗅着,皺了皺眉,“你知道嗎?這玉佩之上有血腥味,很重。”
她看向蕭史,表情是那般的無所謂,可是越是無所謂的表情,越說明她曾經真的很在乎。
“這個世間還是重男輕女的,尤其老谷主只能生下一個女兒便不再生育,這會使老谷主的夫婿儘可能的去包養外室,在少谷主四十歲之前,製造很多的兄弟姐妹和麻煩。我討厭這樣的輪迴,每一次,都意味着殺戮。”
他有些動容,他知道血玄沐的一些事情,之所以叫做血玄沐。
那是因爲每一屆老谷主去世之後,少谷主爲了保持谷中女子的安全和血統的純正,必定要做出母蜘蛛所要做的事情。
血玄沐湖內埋葬着數千個男子的屍體,這些男子的屍體大多四十多歲,他們是歷屆谷主的夫婿,他們都死於少谷主之手。玄,是爲黑色,是少谷主爲了血統和權力,不得不黑心的意思。沐,是她必須要以血的方式,來沐浴成人之禮,來洗掉過去,讓血玄沐成爲新一屆的血玄沐。
可是他卻讀懂了她的悲哀,這是一種手刃親人的不倫之事,更是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皺着眉,不知爲什麼,突然開始可憐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了。
“你覺得我很可憐,是嗎?”
“我沒這麼說。”
“可你的眼神,告訴我了。”
“這……”
“我父親還沒死,我不想殺他,他畢竟是我的父親,而我的父親也沒有娶外室,他這輩子就守着我孃的墳墓,安安分分的過着日子。我不想陷入這個輪迴之中,我必須打破這個魔咒,爲了我的父親!”
她擡起臉來,是那般的倔強,倔強的讓人心疼,“我父親才四十五歲,知道嗎?我父親二十歲跟我母親在一起,他摯愛着我的母親,我不想做出畜生的事情來。”
他皺着眉,繼續聽着她說着有些無奈,又有些淒涼的話來。
“我知道,這一次胡蘊招你回去,是告訴你龍脈寶藏的事情,我也知道這世上,只有李瀟玉能驅動七彩玲瓏石塔,我和你的目標一致,我想要龍脈寶藏的龍氣,來破了我的禁錮之身,而你要龍脈寶藏的寶物,不是嗎?”
“你只要龍氣就好?”
她從懷裡掏出一份竹簡,丟給他,“這是我血玄沐的記錄,你可以看下,我相信古人的智慧,我更相信古人誠不欺我。”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與我合作?”
“那就看你這北晉國的國君,暗天閣的閣主,蕭史大人,願不願意與我合作了。”
他揚了揚手裡的小瓶子,“那你總要告訴我這咒怨露是誰的手筆吧?”
“你可曾聽到過白杜生?”
“白杜生?那不是毒聖嗎?”
“他就是我的父親。”
“難怪這些年白杜生銷聲匿跡。”
“我父親白杜生還有一個身份,我想你一定很感興趣。”
“什麼身份?”
“胡蘊的師兄。”
“你是說胡蘊是白杜生的師妹?”
“是啊,我父親的師父是上一屆毒聖阿言,而阿言閉門弟子就兩個,一個我父親,一個你的後孃胡蘊。”
“就算你父親是毒聖,你有着這種毒藥,你又怎麼知道玉丫頭會來跟我低頭?”
“若是爲了求解藥呢?”
“你下毒了?”
“那當然,他端了十壇酒去跟李瀟玉做魚水之歡,我肯定要藉機給他下點材料。”
“你真的下毒了?”
“我父親既然是毒聖,我又爲什麼沒那個本事去下毒?”
“這咒怨露可是讓人虛弱至死的慢性毒藥,極其難根除,你真的下了這種毒給慕雲昭?”
“看你的樣子,你很不相信?”
“慕雲昭師從宋安,更有墨玄的教導,一屆機關大師,一屆醫聖,這兩個人的徒弟,能識別不了毒藥?你說我信你嗎?”
“誠然,他一般狀態下是不會看不出我下了毒的,可若是他滿心滿腦的都是與他的女人翻雲覆雨,就會失掉他本該的警惕心。再說我壓根不需要親赴現場,只要做一些手腳就好了。”
“你怎麼做的手腳?”
“趴在房頂,放下棉線,棉線前面有針,針尖戳破酒蓋上面的紅布,紅布染滿了毒藥,他碰觸毒藥的時候,一定會就着喝了下去。”
“那玉丫頭也與他……她會不會中毒?”
“也許會,也許不會,不過我留言給她了。”
蕭史自然知道這個小丫頭所說的留言是什麼意思,她想告訴他,如果他趕走她,李瀟玉來尋解藥,他拿不出,只會將這件事情弄得更糟。
他很想揍這個看似可愛實則滿心壞心的王箬沐,可是他無法出手。
他吃過胡蘊的暗虧更是明白這白杜生的女兒有多麼的恐怖,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惹上了這個瘟神一般的女子,他深吸一口,微微笑了起來,“那你的意思,我必須收留你了,對嗎?”
“畢竟我將髒水一點不剩的全部潑給你了,現在李瀟玉相信,有你在,我便在。”
“你真是讓我歎爲觀止。”
“那你養不養我?”
“你說呢?”
“你爲了你的心上人,也必須養我。”
“所以呢?”
“所以,走吧,我餓了,爲了趕上你,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他不說話,只是往前走着,而她則是跟個麻雀一般,嘰嘰喳喳的說着話。
她也許沒發現,其實她還是有十二三歲小丫頭的心思的,也許是因爲她很少與人交流,而白杜生只是追憶亡妻,無心關注她太多,導致她跟個野孩子一般,除了刁蠻毫無是處。
至少在目前看來,這個王箬沐就是個刁蠻的孩子,他給她蓋章定論。
當濟水和淮水看着蕭史身後的女子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模樣,但是沒說太多。
泗水卻是一副呆愣的模樣,吶吶的說道:“主子,你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嗎?”
他看着泗水,而王箬沐則是一副你很囉嗦的模樣,看向泗水,“喂,你叫泗水是吧?”
泗水愣住,這個女孩子竟然知道自己叫什麼?她是誰?
“你這個傢伙有些呆傻,以後見到我遠一些,我看你不高興。”
啥?這麼直接的說他?這個女孩子是誰啊?主子從哪裡弄回來這麼一個極品啊?他可不可以大聲的吼回去?要是吼回去,主子會不會怪罪他?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王箬沐,一把將泗水推倒,“你不要當我的路,尤其是你讓我看着不舒服的時候。”
泗水呆愣的坐在地上,這個女孩子是誰啊?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主子……主子……這是……”
泗水一臉黑線的看着濟水和淮水悶笑,終於忍無可忍的問出口,而他確實偷瞄着一旁吃東西吃的笑眯眼睛的王箬沐。
“血玄沐的少谷主,王箬沐。”
“啥?血玄沐?主子,那不是……”
“嗯,就是那裡。”
“你怎麼惹上這麼一個煞星?”
“泗水,你說什麼?”,王箬沐陰測測的轉過臉來,注視着泗水,“你屁股癢了?”
“額……姑娘,我……我只是……”泗水其實很好奇,這個女孩子的耳朵怎麼這麼靈敏,像貓兒一樣。
“你只是什麼?你結巴了?”
“我只是好奇,姑娘怎麼追上我們的,追上我們主子的。”他拼命的咽口水,爲空這個小丫頭一個不開心就給他下毒,他可是知道血玄沐的規矩的。
“跑着。”
“跑着?”
泗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主子是千里神駒,自己的馬兒也不差,這個姑娘能靠着兩條腿追上自己?這麼厲害?
“怎麼?你不信?”
“姑娘竟然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實在是厲害。”泗水連忙抱拳。
她揚起脣,“你還挺有趣的,以後你做我的僕人吧,我缺個伺候的小廝。”
“啊?”泗水尷尬的看向蕭史,主子,可不可以不要啊?他害怕這個陰晴不定的女孩啊!
“泗水,還不叫主子?”蕭史似乎同意了,而泗水一臉苦逼想哭的模樣。
【作者題外話】:男二的官配,大家覺得是好人還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