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皇上親自當馬伕牽着馬兒回到馬棚,知道龍之軒身份的人臉上都一僵。
瑞老將軍趕緊迎上來賠笑,不過估計龍之軒之前提醒過什麼,他也並沒有表現得太殷勤,只是笑道:“這馬兒脾氣太烈,嚇着兩位了?”
淮清洛側頭盯了盯馬臀,意味深長地看了瑞白蓮一眼,點頭笑:“是啊,這馬兒脾氣實在太烈,現在看來,就是瑞小姐當真將這馬兒送給在下,在下也不能要啊!”
這匹馬兒是瑞老將軍的珍寶,要是淮清洛真沒眼色拿了,估計瑞老將軍到老都得恨她,還不如拿這匹馬討個人情。瑞白蓮剛纔的事長眼睛的人估計都看得出來,她纔不信這瑞老師將軍連這點分寸都沒有。
淮清洛擡頭看了一眼龍之軒,誰知龍之軒竟也在看着她,兩個人目光一撞,都覺得這一眼看得有些詭異,便都移開了目光。
玉少爺從茅廁回來的時候神情怏怏的,估計這杯酒拉得他很不舒服。不過他恢復得很快,不到半刻鐘,他又恢復如初,腰挺得比木板還直。
淮清洛看着他驚人的恢復力,心想不知道在他身上砍幾刀會有什麼後果。
吃完酒席,淮清洛和已經恢復小白同學漫步回府。
“明大人,在下送你一程!”旁邊晃過一輛馬車,淡淡月光下龍之軒氣質雍容,笑意親近。
淮清洛眯眼看着馬車裡氣如幽蘭的男人,慢慢地眨了眨眼。龍之軒笑着說:“進來喝一杯?”
“公子不留在府上陪陪佳人?”她話出口,一股兒女醋味逸出。
龍之軒微微抿了脣角,執起白釉杯在空中晃了晃。淮清洛盯了玉少爺一眼,小聲問:“好喝的,要不要?”
小白果然對吃的有興趣,點頭。
淮清洛先讓馬車伕退下,再牽着玉少爺慢慢地爬上了馬車。玉少爺看到了龍之軒,神情凝重,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卡嚓一聲,有點像斷脖子時的脆耳的聲音。
“請。”龍之軒笑得從容,淮清洛接過了酒杯,竟一點都沒有猶豫,仰頸喝了。優雅如白玉的脖頸,自帶着一分難讀的誘惑。
像她這樣心思慎密的人,竟然私毫沒有猶豫便喝了自己的酒,龍之軒眼底浮出了一絲敬佩與讚歎,剛想說話,突然發覺四周氣氛冷了幾度。
玉少爺盯着淮清洛的脣,抿了抿脣。
淮清洛還沒有來得及擦酒漬,便被玉少爺弄怔在原地。
小白同學伸出冰冷且修長乾淨的手指,抹了抹,再抹了抹。淮清洛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往後縮了縮,心想阿呆啊你這是咋了,你有事沒事抹我脣做什麼。
小白抹乾淨以後,慢慢吐出一個字:“髒!”
汗,敢情他是覺得龍之軒送給她的酒髒!
龍之軒倒也不怒,挑了挑眉,給淮清洛添了一杯酒:“大人聰慧機智,在下想跟大人接爲知己好友,不知道可行否?”
想不到龍之軒竟然直入正題,淮清洛拿起酒杯笑,心裡卻在嘆息,阿軒啊阿軒,我避你這麼久,你怎麼還跟我糾纏不清呢?“海內存知己,只是看公子樣子,不像是端陽人。”
“嗯,確實不是端陽人,在下家居胤城。”
淮清洛意思意思哦了一聲,他就是不說自己是誰,自己也將他了解得清清楚楚。
龍之軒突然眼眸華光閃爍,帶着淡淡的疑惑:“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淮清洛一怔,回頭看他。他輕輕拔弄了
摺扇,淡淡道:“不認識,你怎麼會毫無防備便喝下我的酒?不認識,你何以不會問一個北朝人爲何要來南朝?”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不認識,又怎麼會有那麼濃烈的熟悉感。
淮清洛臉色滅了,坦然對視,笑眯眯地道:“公子誤會了,我喝下你的酒,實在是因爲貪杯啊,至於爲何不問你,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既然公子你並非有意與明某結交,明某也不奉陪了,多謝你的酒。君君,我們走!”
淮清洛一撩衣袍,站身就起。
君君看到門口坐着的人,不滿他爲何要擋自己的路,一拳擊之,馬繮被驟地一拉扯得馬兒前蹄踏踏,淮清洛此時身子不穩,竟撲嗵一聲栽倒在了龍之軒的懷裡。
龍之軒低頭看着懷裡的俊美的男子,看着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嬌羞,只覺那樣的嬌羞如一夜春雨過後千數萬數梨花競相綻放般眩眼奪目,那微闔的明眸,不點而朱的紅脣,白皙而流暢的頸線……如此柔美的人兒,會是男子?
淮清洛臉上一怔,趕緊坐了起來,匆匆告辭。拽着小白同學就往下衝,邊衝邊嘆氣:“君君,他們是好人,不要打!”
玉少爺一臉迷茫地看着她。
淮清洛苦口婆心,告訴玉少爺不要動不動就出手!
玉少爺還是露出天然呆表情,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閃動着盯着她。
淮清洛擺手,“下一次我手一揮,就代表這個人該打,我要是搖手,你就記得,這個人不能打,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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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少爺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搖了搖手,側了側頭,在慢慢消化中。
原本應該來知府府裡報道的瑞之華據說病了。意思很明確,病了不能來了,要休息,至於病假多久,本少爺不知道,看心情。
淮清洛也沒多理會,你現在不來不代表你以後不來,你現在來老孃還可能會禮待你,等你下次來老孃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事情就發生在瑞之華以爲淮清洛退步的時候。
第二日有刑部的人過來搜查知府府,說有人舉報,在知府府裡尋找到了江洋大盜、採花賊、食人狂魔……刑部來的人將幾封告密信一展開,字體相似,估計是一個人用左右手腳分別寫的。
淮清洛笑了。
她上任十天不到,現在就連刑部的人都已經出來對付她了。
刑部的人將來意說明,也就不跟她拐彎抹腳,淡淡地拱手說:“知府大人,我們也都是奉命行事,還請知府大人不要見怪!”
淮清洛微笑不變,擺手說:“不怪不怪,不過參議不說有食人狂魔我還不知道,你們若將他抓了,正好護我們安全!”
那刑部參議翻着眼皮似笑非笑,心想你是裝傻呢還是在裝傻呢,在你的府上抓到江洋大盜會跟你沒有關係?
淮清洛全然不顧不管他們陰惻惻的笑容,立即指揮手下的人帶刑部的人去尋找那個傳說中的江洋大盜,還讓府上的人去點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人家大人們搜府搜累了,要休息。
“呸!”原本就有些不服她的家丁在暗地裡吐了口水,還以爲他有多厲害呢,原來也還是一個紙糊的麪人!
刑部來人將知府府裡逛了一圈,必要的時候拉拉拽拽,扯扯翻翻。
淮清洛在前院喝茶,喝一口吐一點茶葉,一邊吐一邊招待那些大人,一邊招待那些大人一邊將茶水收集好吩咐家丁們不能浪費。
那些搜得渴急了的人看了看淮清洛這瀟灑的吐茶
葉姿勢,幹吞了口水,繼續幹活去了。
後院裡,突然傳來了幾聲驚怒聲。“你你你是誰?”
砰!華麗麗的人球落地、滾地、撞杆聲。
“你你來自哪裡?”聲音明顯比剛纔虛弱了幾分。
砰!某人摔人力度從來不變。
“你是不是就是那個江洋大盜!”此人說話開始漏風。
砰砰砰!某人不耐,連摔幾下。
半晌後,一羣人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神色慌亂,身後還跟了那位剛從被窩裡爬起來正悠閒抓臉的玉少爺。
玉少爺在抓臉,表示今日人很多,他不高興了。
玉少爺又歪了歪頭,目光落在淮清洛臉上,瞬間身形一閃,便在淮清洛的身邊站定。他的動作太快,衆人幾乎只看到一行黑色的清波。
刑部參議大牙被打掉了,此時一手捂着嘴,一邊陰冷地注視着淮清洛,“知府大人,貴府上能人不少!”
玉少爺似乎這此人的聲音有些反感,欲揮拳擊之。
淮清洛攔住了他的手,溫雅地對着那刑部參議笑:“大人是懷疑他嗎?”
“他打扮奇奇怪怪,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明大人,窩藏江洋大盜,可是大罪!”那刑部參議手一揮,暴烈的讓手下的人上前抓押。
玉少爺微微蹙着眉頭,一臉不樂意地盯着淮清洛的手勢,沒有揮也沒有搖,那是什麼意思呢?
淮清洛一直以爲健忘的玉少爺壓根兒就沒有記得那個手勢,所以也無所謂什麼揮與搖了,隨手一揮,想說什麼,某位少爺立馬捕捉到她的動作,拳頭再次一揮,橫掃千軍,剛纔還雄糾糾氣昂昂立在那裡的刑部來人們紛紛撲倒在地,以一個極其銷魂的狗爬式栽倒在地。
淮清洛愣了愣,這纔想起那日跟他約定好的事情,後悔得直翻白眼。
“你敢毆打朝廷命官,你你……”那參議好不容易纔勉強擡起了頭,手指伸了伸,突然被一個肥胖的白球又踩又咬,伸出的手指已經全是鮮血。
丁當大人得意滿滿地挺起肚皮,表示自己救主很英勇,你們誇獎我吧誇獎我吧!
玉少爺側頭看了看那肥肥的小白球,毫不憐惜地將它抓回袖子裡。
淮清洛曼步走到那參議半面,臉上的微笑不變:“參議大人,你也毆打朝廷命官,甚至還侮辱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那參議氣得直咬牙,一副你栽災你稼禍的表情。“你胡說!”
淮清洛挑挑眉,漫不經心地盯着他的腳底下:“喏,你不僅私盜官牌,甚至還腳踩官印,甚至還踩本大人的官袍……”語聲輕咄,但句句犀利,聽得那刑部參議一臉茫然。
什麼時候,這官牌在他腳下了?還有這官印……
“腳踩了又怎麼樣?你區區六品官,我乃從四品,我官位比你高,即使腳踩你又何防!”那參議雖然早就料到是淮清洛搞的鬼,但卻也不在乎,官位在那,他也奈何不了自己,說完,腳上用力,狠狠地在那官牌上踩了幾腳。
淮清洛眯眼看着,突然冷冷一笑,一撩衣袍緩緩地轉身起來,漫不經心地拿起旁邊的茶盅,倒了一杯淺抿起來:“大人誤會了,我剛纔說的你腳踩的可不是我的官印,盜的也不是我的官牌……”
那刑部參議再笨也絕對能夠從淮清洛那孤清的神情裡分辨出一絲狡黠,忙低頭一看,只見上面的官牌上赫赫寫着兩個大字:端王!
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