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狂妻之一品夫人
“包校尉,你水性好,這船現在雖然離岸有一段距離,要讓你此時游上岸去,與其他人回合,留心這船上後續的動靜,可能辦到?”柳折眉情知此時此刻,已容不得他猶豫不定,當即對身旁一個二十幾歲的錦衣校尉道。
因爲這一段走的是水路,爲了安全起見,柳折眉身邊帶了兩名水性比較好的人在身邊,此時也算用上了。這名錦衣校尉不但水性好,還有一個奇葩的名字,叫做包小三,據說祖上還跟那位包大人是同族。
不過,同僚們倒是沒人取笑他這個名字,誰讓這時代的人,大多都以排行來取名呢。
“是,大人。”包小三看了看寬闊的江面,倒也沒有露出什麼畏難的神色來,他從小就在江邊長大,有時在江水中藏身一天一夜都可以辦到,現在馬上到了四月,江水也不那麼冷了,游到岸邊去,他還是有信心的。
“大人,要不,讓張順和小三帶你走吧。”隨行錦衣校尉中還有一個張順,水性同樣很好,白總旗對船上這些人,想要在賊人手中活命,不太樂觀,還不如,讓這兩個水性好的手下,這時就帶着巡按大人逃命。
“白總旗不必多言,如果這些賊人的目標是本官,躲了這次還有下次,要是他們在水下攔截,又當如何,如果賊人的目標不是本官,到時我們再見機行事,小三去辦,白總旗,喚那船主過來。”柳折眉阻止這白總旗繼續說下去。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懦弱的人,更別說,當個逃跑的膽小鬼。
“是,大人。”白總旗聞言,應了一聲,略帶幾分蠻橫地將船主從人羣中揪了出來,提着那人到了柳折眉面前。
“喂喂,你什麼人,抓我作甚?”那船主被白總旗這蠻橫地一抓,也嚇了一跳,梗着脖子叫喊道。
“閉嘴,我家公子讓你過去說話。”錦衣衛向來是蠻橫慣了的,更別說,這白總旗性子還有幾分暴躁的,這次跟着柳折眉身後出來,還算壓了幾分性子,可如今江面上不知何處來的水賊,白總旗心中煩躁,那會好聲氣對待一個船戶。
那船主被白總旗一呵斥,對上對方那凶神惡煞的眼神,當下不敢再多言,任憑白總旗將他提到了柳折眉身邊。
船上其他的人面對這一連串變故,早就慌了,看到這一幕,還是向柳折眉這邊望來。
“你這船主,可是勾結了那賊人,來謀害我等錢財性命?”白總旗將這船主扔到柳折眉面前時,柳折眉神情不變,可出口的話卻像冬天的冰刀子一樣瘮人。
“公子,冤枉呀,小的在這江上跑船許多年了,何時做過這等事情來,那船上的賊人到底來自何方,小的也不知呀。”船主聞言,忙哀聲邊用袖子擦着額頭的冷汗邊道。
先前,他還以爲這幾位是那來犯的賊人的同夥呢?如今看起來也不像,只是這賊人到底從何而來,是否是殺人不眨眼的倭寇,他也不知呀。
“料你也沒那個膽子,你若不是跟他們一夥,到時那賊人到了,這船上的人如果有個什麼意外,你這船主也逃不了干係,難不成你就準備等着束手就擒,任賊屠戳?”
“小的無能,還請公子拿個主意。”這船主這會也六神無主,連來犯賊人的身份都不知道,自己也未必能倖免,這時見對面這位貴公子發問,他總算還有幾分聰明,當即請教道。
“那賊人的船逆風而行,一時半刻,還到不了,你現在馬上回艙告知船上的客人,併爲船上所有的男丁準備一些刀具,到時,本公子自有定奪。”
“是,是,小的這就去辦。”按照律法,民間本是不能私藏刀具什麼的,可此時此刻,到了這等境地,這船隻也顧不上這等忌諱了,最主要的是,看到立在柳折眉身邊的白總旗,那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他也不敢說個不字。
那船主回到艙房,馬上就被衆人圍在了一起,可總算他還有幾分擔當,很快就將這船上的船伕聚在了一起,至於艙房中乘船的男丁,只有一人站了出來,其他的不是瑟瑟發抖,就是向人羣后面擠,不想出這個頭。
船主將這些人聚在一起,又從船艙的一個夾層中將刀具取了出來,拿在手中,重新來到了柳折眉幾人身邊。
柳折眉看着面前這幾個船伕,雖然身體狀況看起來不錯,但應該都是普通的漁夫,對上有備而來的賊人,想要取勝恐怕很難。
自從江面上發現水賊後,他一直在思索,這條船上,有什麼東西是那些水賊感興趣的?
這條船上的人,除了自己和那位小姐一行看起來,身份應該不錯,其他的人,看起來都是普通人,就算是打劫,身上也沒幾分油水。而遠遠看對方的人數,絕對不少,有些興師動衆的意思,還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對方是衝着自己來的?
可現在不管怎樣,先要保着這條船才行,他當機立斷道:“船底有人正在鑿船,張順你帶着兩名船伕下水看看,找到人,殺無赦!”
“是,公子。”
“誰跟我下去。”張順看向那些船伕問道。
“老三,老四,你跟着這位小哥下水看看。”那船主對其中兩個船伕吩咐道。
“是,大哥。”三人當即都噗通一聲下了水。
“女人小孩老人都先進艙,男人手邊有防身的東西都拿出來防身。”柳折眉沉聲道。
就在這時,最右邊的艙房房門忽然打開,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走了出來道:“這半夜三更的,吵嚷什麼,擾了我家小姐的休息。”
“嗤!”白總旗聞言,輕嗤一聲,咕噥道:“沒看有水賊來了麼,還休息個屁!”
“王姑姑,是真的有水賊,小的一定會盡力保護小姐安危。”那邊這小姐的那名護衛這時也來到了柳折眉他們身邊,見這婦人問話,忙解釋道。
那中年婦人畢竟是內宅婦人,這時見船上人的目光都望着遠處越來越近的船,臉一下就白了,顧不上說什麼,就跑向了剛出來的艙房。
剩下的那兩名護衛見狀,並沒多說什麼,而是看向柳折眉道:“這位公子,我們兄弟二人也有幾把子力氣,還請吩咐。儘量保證我家小姐安然無恙。”
“好。”柳折眉看了一眼那兩名護衛,又面相其他人道:“都是堂堂七尺男兒,身有三分熱血,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力一搏,你們自己選擇。”
“不好,賊人射箭了!”白總旗眼神好,看着對面越來越近的船上,有一飛矢迎面而來,當即舉起手中的刀橫空一劈,將那迎面而來的箭矢砍成兩段。
可對方一箭不中,並不罷休,接着有三箭又迎面而來。
“公子,小心!”
柳折眉雖身有武功,但見識過他手底下功夫的人,那些韃子都死了,至於跨馬遊街時,動手的可是秦韻而不是他。
在沒有弄清這些賊人的身份前,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而那些箭矢射向自己這邊,讓他不得不再次懷疑,這船上是否有賊人的內應。
此時,船上也早已亂成一團,那些船伕雖然嚴陣以待,可看着射來的箭矢,有些竟然慌地連刀都拿不住了,不過看到白總旗,用一把刀,就擋了幾支箭矢,這勉強穩住心神。
白總旗這不出手則罷,一出手,船上的那位中年文士,眼睛就眯了起來。
白總旗身上的這把刀,有個專門的名稱,繡春刀,錦衣衛專門配備刀具。
“公子,情況不妙,這些船伕一看就不頂事。”白總旗砍斷了幾根箭矢後,對方倒是沒有繼續射箭,他分出空隙來,向柳折眉道。
“嗯。先等等。”柳折眉淡應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凝目向已經快要靠近的賊船看去。
“不是倭寇。”柳折眉接着說,這時代的倭寇,不管是真倭,還是假倭,從衣着和頭型上都與明人不同,此時那賊船已經近了,足以看清賊人的梳妝打扮來。
就在這時,對面船上一個陰沉的聲音喊道:“船上的人都給我聽着,我們只要貨,不要人,要是頑抗,死活不論。”
那賊船上船頭此時隱約站着十來條大漢,都一身黑色短打,面上也蒙着黑色布巾,手中拿的兵器在月色下,閃着瘮人的光。
“這位公子,他們只要貨,不要人。”一個農戶打扮的中年男子,戰戰兢兢地手中抱着手中的小包袱抖抖索索地道。船上那些膽小的這時也點頭回應這農戶。
“愚蠢,我們這條船上,是我們公子帶了許多財物,還是你們帶了許多財物,就艙中那位小姐,也不過只有兩個箱籠而已,要是求貨,這江面上每天有多少條運貨的船經過,怎不見他們去搶?”白總旗又冷嗤道。
“可——可我們也打不過呀!”
白總旗和柳折眉他們已經無心去理會這些小老百姓,他們一向膽小怕事,這些賊人既然做這種打劫的勾當,又能指望他們有什麼信義,要是他們真的只是求貨的話,不會讓人去鑿船,船一旦進水,又是在江中心,到時難道能指望這些賊人下水救這些乘船的人嗎?別說笑了。
賊人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爲了穩住船上的人,讓他們輕而易舉地不費吹灰之力的上船,至於上船之後,滿船的人還不是由着他們處置。
“公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如果拿了那賊首?”興許能逼退這些賊人。
“如果對方不是水賊,而是殺手,那就不一定了。”
如果是殺手的話,白總旗等身上齊齊冒出幾分寒意來,現在只希望這些賊人的目標不是巡按大人,如果巡按大人真的出了事,回頭,他們就算沒事,也不敢回京去交差,到時不管是皇上追究起來,還是那位秦千戶追究起來,他們都吃罪不起。如今,只能想着法子保全這位巡按大人的性命了。
當然,私底下,他們幾個也對這位巡按大人的手段有幾分敬畏,書生有時殺人都不用刀的,更別說,這位巡按大人還是殺過韃子的,到現在爲止,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位巡按大人動手殺人。
“白強,不管他們真正的目的爲何,先問問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柳折眉沉聲道,雖說他在這方面的經驗並不多,可他也已從那些賊人手中的武器看出,這一羣人絕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些山賊類的烏合之衆,自己這方不僅人數不佔優勢,還有許多弱小拖後腿,不僅如此,他還看到,對面船上剛纔喊話那人不時與身邊一個戴面具的賊人說着什麼,怎麼看,要是硬拼起來,自己這方都不怎麼佔優勢。
他之所以讓船主將船上的人召集起來,並不是指望這些人真的能砍殺幾個賊人,而是先將聲勢壯起來,再隨機應變。
白總旗聞言,當即也將手中的刀鋒向前一伸,做出一個防備的姿勢,厲聲喝道:“爾等何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爲,攔截客船?”
“你這狗賊,不過是朝廷的鷹犬,只知欺壓百姓,今日,我等乃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你們既知爺爺身份,就應該知道,亂匪水賊,可是要殃及滿門的,爺爺勸你們放下武器,束手就縛,爺爺還會在上官面前,爲你們求情,饒爾等狗命。”
要論嘴皮子,白總旗也一點也不遜色。
柳折眉聽對方一開口,喊破了白總旗的身份,再次確信,對方的目標應該是自己。事先可能已經查探清楚,今夜纔有行動。
“袁大哥,不要跟這等鷹犬廢話,我們還是速速動手吧。”不等對面船上的賊匪再說什麼,那戴面具之人,就啞着嗓子開口了。
“好,你們幾個,儘量還是不要傷着姓柳的鷹犬的性命,七師叔還等着我們去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