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凍死的新娘 060,讓她情何以堪
“大人,柳直病的不輕,您看怎麼安置纔好?”就在這時,鄯陽縣丞湊上來道。
這鄯陽縣丞本就是當地土生土長的地頭蛇,他二十年前是鄯陽縣的一個小吏,秀才出身,有幾分真本事,再加上善於鑽營,這些年下來,倒還真他謀了一個八品的縣丞。
前任的幾位縣令都被他架空了,現在的鄯陽縣令大有來頭,不是他能夠得罪起的。
所以,表面上兩人關係還算和諧,可私下裡也還在繼續爭奪這鄯陽縣包括朔州城的執政權。
雖說昨夜的火勢不小,可北方的天氣到現在,冬天還沒過呢?他們這些人,雖然趕赴火災現場,可畢竟不是在救火第一線,無法享受大火燃燒後的溫暖。凍了大半夜,腳都麻了。
鄯陽縣丞現在巴不得把事情弄個結果,回去好睡上一覺。如今,卻見馬上就要散場了,那位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縣令大人卻跟一個女子唧唧歪歪地聊個不停,讓他們這些人乾等着,當下他就耐不住性子開口道。
鄯陽縣令聞言,也回過神來,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更何況這也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火災善後纔是第一要務。
秦韻雖然不知道,能否從這位鄯陽縣令口中得出怎樣的答案,可被這縣丞一打斷,她也在心中腹誹,你丫遲一會開口能死呀!
不過,她是什麼人,耐性更是超乎常人,如果真能從鄯陽縣令這裡得到新的線索,也不急於這一時,所以,儘管心中被鄯陽縣丞這隻貓給抓了一下,那種馬上要得到想要的答案,卻被活生生打斷的感覺很不好,可面上她卻一點異色都無。
“這樣吧,柳直剛纔遭遇大火,如果這火的確與韃子的細作有關,要是在住在外邊的客棧,難保還會出現什麼意外,本縣的後衙還有一些客房,就暫時先將他們安置在縣衙內,黃大人看如何?”
“大人如此安排,自然是妥貼的。”鄯陽縣丞黃大人,對柳折眉既沒好感也沒惡感,可柳折眉畢竟已經中了山西的舉人,下一步,就是參加京城的春闈,要是真中了進士,以後可都是官場中人了。
對這種過路客,他是沒有必要得罪的,也犯不着跟知縣大人唱反調。
安排到知縣後衙也好,要是真的再出什麼事,對這位年輕縣令,那不是屎也是屎了。
秦韻站在一旁,雖然一副良家姑娘的表現,可心神並沒有放鬆,聽到這鄯陽縣令提到韃子細作的問題,心道,難不成自個真的猜錯了,這把火不是針對自己的,與韃子有關?
可直覺告訴她,韃子白日裡受了那等挫折,依照這時代的信息反應速度來說,也絕不會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就制定一個周密的報復計劃。
不是她小看韃子的智商,而是這一點不符合正常邏輯。
昨日,那一隊韃子遭到慘敗,就算引起韃子細作或者高層的注意,他們絕不會再次在短時間內貿然出擊,因爲,這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不是韃子與柳折眉和自己的私仇,不是暗殺掉一兩個人就能解決勝負的問題。
所以,從鄯陽縣令說話的口氣來看,如果他們真的找不到放火的兇手,會拿韃子的細作來搪塞朝廷和他們一行的可能性極大。
在場衆人中心思最複雜的反而要屬夏兒,這時,鄯陽縣令已經示意一個個子最強壯的衙役揹着柳折眉出火場,夏兒和兩位大夫則跟在身後。
夏兒此時的目光更多的是投在秦韻身上,她雖不知道在在火場中到底發生了何事,可她直覺上覺得,自家侄少爺能活下來,一定跟這個詭異的女子有很大的關係。
這女子怎麼這麼大的火都燒不死她呢?想起認識這女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她越發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一種很是詭異的味道。
她說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反正這種詭異是她極其不喜歡的,不僅是因爲自家侄少爺跟這個女子牽扯不清,而是一種本能地不喜歡和排斥。
秦韻是腦中帶着許多疑問住進知縣後衙的,她和柳折眉的關係,表面上還是沒有什麼關聯的,所以,兩人住的地方,是相隔一段距離的。
柳折眉這邊,鄯陽縣令倒是請了城中很好的大夫幫其診治,夏兒作爲隨行的唯一丫鬟,理所當然地就留在柳折眉身邊照顧他。
本來柳折眉還是有書童小鐵子的,可小鐵子臨行時,好像是親人生了重病,要遲上一段時日才上京,所以,並沒有跟着他們一起進京。
柳折眉最先暈過去時,的確有幾分假裝的成分,可他的確也病的不輕,在水缸時,就感到身上熱一陣,冷一陣的,知道自個病了,只是一直硬撐着,等他出了水缸後,更是精神不濟,等到火場外的人進來後,他相信接下來的事情,這個聰明厲害的女子會知道怎麼處理的,這才真失去了意識。
他這個風寒引發的另一個後果就是,不但四肢無力,還開始不斷咳嗽了。
衆所周知,咳嗽這個病,在現代來說,有的人經過治療後,還得咳嗽好幾天,更別說,在大明朝,沒有特效消炎藥,許多人一旦咳嗽不斷,又沒得到有效的治療,最後會留下後遺症。
中藥實在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科,可惜名醫太少,這時代的郎中和大夫大多都是半桶水,這朔州城內大夫的水平也就是這麼個水平,要想很快出現明顯的療效,那隻能想想。
柳折眉足足昏睡了一整天,到了第二日早晨才清醒過來。
“侄少爺,您醒了。”夏兒看到柳折眉終於睜開眼來,面上也滿是欣喜道。
“許姑娘呢?”柳折眉覺得自己在牀上躺了很久了,想坐起身來,卻覺得全身還是一點力氣都沒,嗓子因爲風寒還有咳嗽,越發的沙啞。
夏兒聞言,臉上欣喜的表情頓時僵住了,侄少爺病着的時候一直是她照顧的,如今醒了,第一句卻是問那個不祥的女子,這讓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