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嘆出一口氣,原來在她的心裡,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圈套,到現在他才知道什麼叫百口莫辯。
但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找到了一個辯解的缺口問:“好,我就先承認自己知道你是山城首富的女兒,編着圈套讓你鑽,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你給我解釋,當初在健身房我們曾經惡言相對,激烈爭吵。如果我知道你的身份,有着那樣的目的,我會對你那種態度嗎?你知道那時候你在我心裡的形象嗎?雖然長得人模人樣,但是脾氣簡直是悍婦,我還在感嘆老天爲什麼給這樣爛脾氣的人這麼一張好看的臉。因此後來那次無意中看到你被小偷偷東西,我壓根就不想幫忙,覺得你實在可惡,應該受點教訓長點記性,但看見你的穿着很普通,料想家裡不是很富有,心想你丟了東西會很着急,一時之間覺得於心不忍,猶豫的這個時候小偷就快要消失了,我才趕忙提醒你並且追上去。你別忘了,我們最開始的認識是從矛盾開始。”
是的,她想起來了,最開始,她和他在健身房的相遇,彼此發生了激烈的矛盾衝突,有很濃烈的火藥味,他是個寸步不讓的男人,那時候她還嗤之以鼻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那麼的鼠肚雞腸,如果他真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會那樣的態度嗎?所以,她半信半疑的問:“難道,一開始,你真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他還是那樣很無所謂的樣子:“我現在告訴你是真與假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說了你也一樣不相信,你該怎麼認爲就怎麼認爲,隨便你了。”
她覺得他的樣子也不象做作的,確實,沒有辯解,讓她覺得真的無需辯解,也許,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可疑問又出來了:“你既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是爲了騙取我家的財產,那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樣的彌天大謊,本來身在農村,爸媽都是農民,可卻撒謊說自己母親是公務員,父親開工廠做生意,一個很不錯的小康家庭。你自己不過一流氓混混,竟然說自己年輕有爲的是企業的管理者,如果你沒有目的,你爲什麼要說那麼大個謊來欺騙我?如果在你心裡我不過是你眼睛見到的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兒,值得你說那麼大個謊言嗎?”
他看着她問:“我可以回答你,但是我得問你,如果我按照事實來說,你會相信嗎?”
她說:“那得看什麼事實。”
他點頭說:“好,不管你信與不信,也是我的心裡話。其實從在健身房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歡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看着你沒轉眼,你發現我的注目後很不客氣的給了我個白眼。我喜歡純潔的女孩兒,而你的表面就是,可是讓我很失望的是,後來你的脾氣那麼差勁,比給我白眼更讓我覺得失望。我也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有什麼故事發生,直到那個小偷的出現,我幫你之後,你微笑着感謝我,再一次讓我對你的感覺有些死灰復燃,因爲我發覺其實你還是有溫柔的一面,而且也就在那時候我發覺你開始對我有了些好感。你想用吃飯來表示對我的感謝,我確實是有點裝偉大拒絕了你,可是過後我還是覺得惋惜,心裡想也許答應你了,彼此可以在吃飯的過程聊點什麼,然後再留個電話號碼,那樣的話就說不準真有一段以後呢。但後來我覺得我們還是會有希望,因爲我們都在那家健身中心,還能見到。哪知道在第二天我去健身中心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了我大哥,也就是“龍幫”大哥吳德龍的電話,要我把健身中心的老闆給廢了,所以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在健身中心出現過,對於你,我覺得很惋惜,心想可能是沒有緣分。有一天我心裡煩,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散散心,於是到了山城河,哪知道會在那裡遇到你。這一次相見,感覺很激動,那種喜歡的感覺尤其強烈,而且從彼此簡單的聊天裡,我似乎覺得你對我有意思,而我又情不自禁的很喜歡你。所以當你問到我的家庭,我本來不想撒謊來欺騙你,可我知道如果我說了真話,我的家在很偏遠的農村,父母都是農民,而我,不過是
替人賣命的黑幫成員,那樣會破壞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本來很融洽的我們可能馬上就會尷尬起來,因爲我直覺你是個單純的女孩兒,會討厭我的身份,事實證明,你之後果然說自己很討厭那些無所事事只知道整天打架的人渣。所以,爲了和你能繼續交往,於是,這個謊言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開始。而這個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我只能用一個謊言掩蓋另一個謊言。”
她還是想不明白問:“就算是你顧及說自己是混混我會討厭你,那你爲什麼一定要撒謊自己是個很有錢的家庭,我有說過我討厭農村家庭嗎?”
他說:“你是沒說過,但是,現實如此。有錢人會瞧不起窮人,城裡人會瞧不起農村人,之前我的那個女朋友,你知道,就是那個楊洋,本來我們之間感情很好,後來就因爲我是農村人,所以和我拜拜了,從此,現實在我的心裡烙下了一個再也抹不去的印記。”
她突然想起什麼說:“等一下,你說什麼?楊洋本來是你女朋友,你們感情很好?”
他說:“是啊,怎麼?”
她記起哥哥說的當初在酒吧,是哥哥先和楊洋聊起,是他李志豪充當了第三者,橫刀奪愛的。於是她問:“我想知道你和我哥哥的矛盾是怎麼回事?”
說起顏人傑,他的心裡就無法控制的怒火中燒說:“我不大想說他,如果一定要說我是人渣,那麼他一定當之無愧是人渣中的人渣。”
她有些不滿的說:“你先別罵他,也不要逃避我的問題,當然,如果你覺得這問題你沒臉回答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於是,他只好說:“矛盾的開始,是有一天,楊洋的朋友生日,我們一起去酒吧慶祝,那天剛好顏人傑也在那裡玩,他看上了楊洋,就讓他的手下過來喊楊洋過去喝杯酒,楊洋勉強的去了,以爲喝杯酒就算完,哪知道顏人傑不讓她走,還動手動腳,。我忍不住了過去拉楊洋離開,他的手下就向我動手,但是沒打過我。那天以後,顏人傑找到了我上班的地方,喊了很多人教訓我,但是,他卻反被我打傷。就這樣,我被抓去坐了三年牢。坐牢後不久,楊洋就對我說分手,我一直不知道她爲什麼和我分手,直到我坐牢出來找到她,問清楚才知道,在我坐牢以後,顏人傑死纏她不放,對她許諾了許多,並且討好她的父母,就這樣,楊洋慢慢的心動,選擇了與我結束與他開始。而與顏人傑在一起後的楊洋卻發覺,顏人傑不過是個花花公子,不會對她好,他的身邊有太多女人,顏人傑也非常明確的告訴她,她只是他願意花錢玩玩的一個玩具而已。楊洋在物質上得到了滿足,但是感情世界仍然空虛,我出來後她又回過頭來纏着我,某天,我們在咖啡廳喝咖啡的時候,顏人傑碰巧遇到了,於是,我和顏人傑的仇恨又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序幕。總之,因爲現實在我的心裡烙下了深深的印記,所以,我纔在來不及仔細考慮後果的情況下對你說了謊,不過是不希望在你的面前被看扁,當然是因爲在乎你,而還可能是我比較自尊心比較強的原因。而並不是你所想象的,爲了你的家財,處心積慮的撒謊。其實,在我的內心裡,我一直都希望你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而當我從二狗口裡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以後,那一瞬間我開始絕望了,開始想到了退出,只是一直優柔寡斷難以割捨。”
她想起他曾有次主動的提出分手,說是因爲覺得彼此不配,她問:“就象你說的那樣,因爲你覺得不配了,難有結果了。所以,你希望我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兒?”
他點頭:“我曾想,如果你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兒,那麼我雖然對你說了謊,但是我會很努力的賺錢,有足夠的錢以後我就金盆洗手乾點正事,再向你坦白,求你諒解,我想只要我變好了,而且已經能保證給你幸福,你是會諒解我說謊的。可是我哪知道事情會急轉直下,你竟然出身豪門,我知道我已經很難翻過橫亙在我面前的那一道坎,現實在我心裡的烙印太深,我想放棄,卻發覺已經陷得太深,難以割捨,我
還在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還是希望自己能一出息。直到你生日那天,我知道顏人傑是你哥哥,我才終於絕望,知道自己已經沒進路,所以我才找了個理由與你分手。就在你被朱無恥綁架的那天,也是你從我那裡離開以後,我本來想換掉電話號碼,就那樣不再與你聯繫,可是在去換卡的路上,接到了朱無恥的電話。我知道我告訴你,你不會相信,雖然我不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我也很看重金錢,但是,在我心裡,起碼還沒到讓我出賣感情的地步,你身在豪門,家裡有揮霍不盡的錢,但我並不羨慕,但是,最終還是金錢,褻瀆,極盡侮辱了我心裡很純潔的東西。”
她安靜的聽他講完了這個關於欺騙的故事,她一直想努力的從他的語言裡,從他的表情裡,找到某些破綻,但是,她沒有找到,當他講起這段已經過去的往事,他的眼神,所有的表情,點點滴滴的難受,傷感,絲毫不顯得做作。
如果一定要她相信這是一個他精心編織的故事,那麼他是個編故事的天才,不用草稿,出口成章,而這個故事也編織得太過完美。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裡那一刻堵着,好難受,難道,這份包藏着彌天大謊的愛情竟然是真愛嗎?
她心裡的仇恨也不知不覺的融化了許多,但就在她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悄然發生變化的瞬間,她害怕自己真的一時心軟了,又在他的面前表現出懦弱的樣子,所以她努力的狠起心腸說:“如果,你早對我坦白的話,或許,或許我會原諒你。可是,一次又一次,我對你講過,這輩子我最討厭欺騙我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你對天發誓,煞有介事的和我表演,用一個謊言掩蓋另外一個謊言。所以無論你此刻說得多麼動聽,或者是真是假,我都永遠不會原諒你費盡心機說的這些謊帶給我的傷害。永遠,你都不要指望能原諒你。”
他心痛的笑笑:“你放心,那種念想,早在幾個小時前,我看到自己可悲的樣子,以爲這世界還有我熱愛與期待的純真,卻終於看見你殘忍絕情的將我的幻想給極盡侮辱與踐踏,於是對你的所有的念想都在那一刻我心裡徹底的粉碎了。我說這些,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心裡好受,自己告訴自己,沒有你看到的那樣無恥和卑劣,這所有的錯誤,不過是因爲我的天真。我也沒有興趣管你是原諒不原諒,對我來說,一點不重要。我說過,哪怕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女人,我也絕對不會對你再有丁點的念想,從那一刻開始,我才清楚的看見你,因爲自己的優越,而鄙視了一切,你以爲你是公主,而別人都畜生不如?”他悲哀的笑笑“可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真的一點都不稀罕你這樣因爲有錢就自以爲高貴的人,其實奢華的軀體裡面包裹着的,是醜陋不堪的內心。”
她的心被他的話給狠狠的刺傷了,感受到那種尖利的刺痛,她的心裡也一下子強烈的對他產生了牴觸情緒,反脣相譏:“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來說你稀罕別人,一個社會上的渣滓,我會需要你來稀罕嗎?你少做你的白日夢就好了。如果你僅僅是一個農村人,我會覺得同情;就算你淪爲人渣,我也不過是厭惡;可是,最終你還這麼自以爲是,會讓我覺得憎恨,嗤之以鼻。”
他的心雖然被刺痛難受,但是表面仍然裝得很無所謂的笑笑:“無論你怎樣醜化我,就算我怎樣垃圾,喜歡我的女人也總是會有,我會有屬於自己的女人,我只需要在乎她就夠了。所以,我真的不會在乎你怎麼看我,你所有的看法都顯得很多餘。”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他,她的心裡極度的受傷痛苦,她對他的恨再一次強烈,但是卻無從着手,她僅僅只能表示憤怒的罵了句:“你真的很無恥,很混蛋,你爲什麼沒有早點死!老天爲什麼不睜眼睛讓你現在還活着。”
他很絕望的笑了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她口氣很不好:“有話就說!”
他問:“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死,我死了,你就真的高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