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吹的樹葉沙沙的響,這是雨季就要來臨的標誌。
劉文輝已經全副武裝,帶領這自己的人出了宿舍。宿舍的門口已經聚集了好多人,全都是被留下來看家的新兵蛋子。當然高建軍、胡麻子、許大志全都在。穆雙竟然也在,劉文輝出發的時候很害怕看見穆雙,女人在劉文輝的心裡總是覺得屬於軟弱的一種,他害怕見到穆雙的眼淚,這樣對於一個要上戰場的人來說不是好事情。
但是今天,穆雙沒有哭,努力的裝出一副笑臉。兩隻眼睛上上下下的看着劉文輝,淡淡的說了聲:“我等你回來。”然後扭頭就跑,一滴溫熱的東西,迎風碰到了劉文輝的臉,看着穆雙遠去的背影,他能猜到這是什麼。
胡麻子嘆了口氣:“行了,別的我也不多說,還是那句話,活着回來,實在不行放棄了也就是了,我們的飛機可以投下燃燒彈,我就不信那個什麼蟲谷能擋住我們。”
高建軍和許大志都對蟒蛇小隊勉勵幾句。以前出征誰也沒有聽說過大隊長和政委給他們送過行,這一次算是第一次。所有人跟着劉文輝他們來到林場最後面,靠近後山的地方。這裡有一個山洞,剛剛走到後山口,一陣陣的惡臭便迎面撲來。這裡是林場的禁地,新兵蛋子是絕對不允許來這裡的。林場的傳聞中,這裡有一個可怕的東西,至於是什麼,凡是有機會來這裡的人誰也沒有說過。
梅鬆輕車熟路,越過劉文輝徑直朝着山洞裡走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梅鬆的身後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腦袋。小寶從洞裡探出了腦袋。
沒有見過小寶廬山真面目的新兵一個個連忙倒退,甚至有人兩腿都在發抖。看着那個一抱粗細的大蛇,沒有人不害怕。小寶在林場已經待了一年多,原本就已經五六米,經過這一年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身子就更加的粗壯。趴在梅鬆的身後,只將腦袋輕輕擡起,便已經過了梅鬆的肩膀。
一雙黃色大眼睛和不斷吞吐的蛇芯子,一張嘴露出幾顆鋒利的牙齒,腥臭的氣味讓所有人開始乾嘔。這地方平時沒有人來,只有梅鬆偶爾過來一趟。自從將小寶安置在這裡之後,沒有人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這一次算是徹底露了出來。
輕輕拍拍小寶的三角腦袋,小寶的舌頭在劉文輝的臉上輕觸了兩下。應該是熟悉的味道,小寶沒有繼續的動作。繞過劉文輝直奔大牛而去,嚇的大牛撒腿就跑。大牛一跑,那些跟在他們身後的新兵蛋子,已經玩命的走了。
“老四,管好你兒子!這小子不喜歡我!”大牛一邊跑還一邊的吼叫。
小寶的惡作劇得逞,乖巧的一轉身子重新回到梅鬆的身後。梅鬆微微一笑,撫摸着小寶的腦袋,嘴裡發出幾聲嘶嘶聲,小寶西湖明白那是什麼意思,蛇芯子吐的更勤快了。
胡麻子點點頭:“都說蟒蛇是叢林中的霸主,這意思希望小寶能護住你們,天色不早了,趕緊出發。”
劉文輝喊了一聲集合,所有人立刻站到劉文輝的右側,一字排開,衝着高建軍、許大志、胡麻子敬禮。沒有什麼儀式,也沒有多餘的廢話,該幹什麼,這些天已經說的很透徹了。梅鬆衝着小寶又嘶嘶了幾聲,小寶便快速的鑽進旁邊的叢林裡,消失的乾乾淨淨。
所有人上車,汽車發動。一陣狂風裹挾着土沫子和枯枝敗葉撲到了高建軍幾人身上。或許是眼睛受到了影響,一個個連忙用手捂住眼睛,不願再看那已經遠去的汽車。
阮偉武也是是一身的塵土。在那樣的醫院裡足足躺了半年多,每天就靠自己頑強的生命力活着,飢一頓飽一頓,沒有治療燒傷的特效藥。就這樣的情況,阮偉武竟然奇蹟般的好了起來,不過樣子還是那樣的恐怖。全身上下披着魚鱗一樣的皮膚,,半邊的頭髮沒有了,眉毛和鬍子再也不會長出來,一條腿殘廢了,每走一步都會有鑽心的疼。就這樣他依然頑強的活着。
風很大,從山頂一直剮下來,將那些大樹吹的左右搖擺,地面上的枯燥和樹葉被捲起來,如同刀子一樣撲向那些正在行軍的敵國戰士。阮偉武走在所有人的身後,阿俊這個侍衛一直跟着他,替阮偉武拿着武器和包裹。本來阿俊準備揹着阮偉武上山,卻被阮偉武拒絕了。
吐掉嘴裡的土沫子,阮偉武擡頭看了看:“還有多遠?命令戰士們休息一下,不着急走。”
“是!”阿俊的話不多,嘴裡始終就只有這麼一個字。
從河內來到這老山地區,晝伏夜出還要躲避潛伏在叢林中的我軍偵察兵,白天肯定不能幹明目張膽的走路,只有在晚上的時候努力追趕。正正一個月,他們這羣人就在越北的崇山峻嶺中穿行,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每個人都很小心,沿途的所有部隊都沒有聯繫,一個勁的朝着蟲谷方向前進。
這一次的任務是阮偉武親自從國防部長那裡要來的,他明白自己現在身體已經不行了,別看現在自己突然間好了,那也是暫時的,因爲身體裡面的情況他很清楚,如果這一次在沒有完成自己的心願,今後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自從自己的叢林獵手完了之後,自己已經沒打過幾個勝仗了,就算軍隊裡面的人一再對自己忍讓,自己也沒有臉再留下了。
阮偉武對阿俊道:“去吧李上尉找來,我有話和他說。”
“是!”阿俊立刻起身去找人。時間不大,一個個子矮小,身材瘦削的青年人跟在阿俊身後來到了阮偉武的面前。這個人很年輕,之多不超過二十歲。雖然沒有阿俊強壯,瘦瘦的卻讓人覺得勻稱。少年一張臉不算好看,只能算的上方正,不苟言笑,見到阮偉武立刻立正敬禮,姿勢標準,一看就是苦練的結果。
阮偉武點點頭,示意這個李上尉最下。李上尉也沒有客氣,規規矩矩的做到了阮偉武的對面。
李進勇,敵國河內人,曾爲少年團成員,最高職務做到少年團越北軍分區司令,管理少年團越北軍分區的一切事務。從十一歲開始便跟着大軍東北西跑,頭腦靈活伸手矯捷,特別是雙槍絕技,算得上他這個年齡中的佼佼者。但是因爲出身不好,離開少年團之後,便被淹沒在大軍之中,幾年來依然是個上尉,並留在河內,從未真正進入軍隊,甚至連一個兵卒都沒有。
阮偉武自從在國防部的樓道里見到李進勇的時候,對這個小子便是格外的喜歡,他似乎從李進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只給了李進勇一句話,李進勇便辭去了國防部的職務,跟着阮偉武從河內一直走到這裡。
“怎麼樣?還受得了嗎?”阮偉武扔給李進勇一個水壺。李進勇卻沒有喝,只是舔了舔嘴脣,讓後唾掉自己的東西:“還行!快要道雨季了,如果下雨的話,我估計那些人就不會來了。”
阮偉武微微一笑:“你不瞭解那些人,他們是真正的戰士,任何事情都不能擋住他們前進的步伐,一點雨還不能讓他們停下,正因爲要進入雨季我纔敢肯定他們一定會來。”
見李進勇不說話,阮偉武微微一笑:“這一次你就好好的看着,這些人都是我從河內駐防軍裡挑出來的,今後他就是你的人了,如何運用他們你要有個計劃,現在戰爭的形式已經變了,再也不是面對面的廝殺,小股作戰纔是今後戰爭的趨勢,你明白沒有?”
李進勇點點頭。這一路上阮偉武只要停下來就會和李進勇談論戰爭,將自己這些年所有的戰爭經驗似乎想要全都交給眼前的這個小夥子。李進勇也聽的很仔細,對於阮偉武的話他都會默默記下來,雖然他們有領兵的經驗,但是他在自己的腦子裡無數遍的將他自己的千軍萬馬做過佈置。這一次是他的機會,如果能夠受到效果,回去之後自己便會是少校。
別看上尉和少校只有一步之差,但是你要知道一個尉官和一個校官的區別。只要自己做了校官,自己就算是真正進入軍隊的核心圈,再也不是那個因爲出身而註定默默無聞的小子了。
阮偉武一揮手,阿俊連忙將地圖展開。指着地圖上蟲谷的地方,阮偉武對李進勇道:“根據我的估計,我們的對手很可能會先進性試探,就是這裡,因爲這裡可以看見整個蟲谷的情況,然後纔是進入蟲谷,這一切我們都可不不管,只要我們隱藏好,等着他們進入之後,立刻封鎖出谷的道路,等到他們和裡面的蟲子分出勝負之後,我們就可以出手了。”
李進勇仔細看着地圖:“萬一他們不進去呢?”
“呵呵,他們會進去的!”阮偉武笑的有點無奈:“無論裡面是什麼情況,他們都會進去,這就是戰爭,我們和他們都是軍人,爲了那一口氣,就算賠上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說這話的時候,李進勇還專門看了看阮偉武,發現他表情淡然,竟然沒有半點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