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的太快,隨機應變的本事也不是與生俱來的。
明晃晃的聚光燈將劉文輝全身上下照了個遍,那身破爛的敵軍軍裝,還是幾天前從一具死屍身上扒下來的。雖然破爛,樣子還在,不仔細看,上面的窟窿真不看出來。
見有人露頭,還是自己人,牆下的兩名敵軍急忙將軍犬喊了回去。衝着劉文輝招招手,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陣,劉文輝只是微笑點頭。兩人這才帶着狗朝着下一個方向去了。聚光燈重新迴歸到原來的位置,劉文輝長出一口氣。
大牛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對劉文輝伸出大拇指:“你小子有種!”
騙走了敵軍,幾個人悄悄的從石牆上溜下來,連忙鑽進毫無章法的吊腳樓羣中。這裡的村寨依山而建,所有房屋都修建在岩石或者岩石的縫隙中。在岩石上打眼,用一根粗壯的木頭將整間房屋固定住,百姓們就生活在半空中。
村寨中的街道以石階爲主,一層一層,從山腰幾乎要延伸到山頂。小小的一塊平地被岱依族人利用的幾近完美。劉文輝等人一個房子一個房子的搜索。有些屋子裡,睡着一些敵軍,沒有多餘的話,一刀一個全把他們解決在夢鄉之中。
只有最高處一個石板房的門口,竟然有兩個敵軍站崗。他們已經猜到了裡面可能放着什麼。劉文輝沒有說話,拾級而上朝着石板房一步步的走來。離着老遠,門口的兩個敵軍摘下肩頭的槍,對準劉文輝幾人。嘴裡開始嚷嚷。而劉文輝似乎沒有聽見一樣,一聲不吭還在繼續走路。
“旺旺……”又是一連串的狗叫由遠及近。速度很快,衝着劉文輝這邊過來。劉文輝加快了步子。
槍栓已經拉開,子彈已經上膛,這絕對不是嚇唬,如果劉文輝他們還不停步,敵人絕對會開槍。兩隻高大的狼狗兇狠的撲上來,很是兇惡,狗嘴裡流着口水。就連大牛看了都不免有些心慌。這些軍犬不比尋常百姓家的狗,訓練有素,從來都是隻認主人,旁人連他們的邊都佔不到。
大牛有些擔心張志恆的話是不是吹牛。剛纔在石牆上就差點暴露,真的面對兇惡的軍犬。大牛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可以說,這些軍犬給人的感覺要比道路前方那兩個站的筆直的敵軍要震撼的多。
腳步聲很雜,就在軍犬身後,也朝這邊過來。劉文輝依然沒有說話,壓根就沒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自己更不會敵國的語言,一張嘴就只有暴露。這時候槍子兒遠比對話來的實在。
張志恆突然轉身,兩隻眼睛流露出兇光。這眼神從來沒有見過,陰狠毒辣,甚至帶着一點變態。兩隻軍犬竟然停下了,就在張志恆的身前來了一個緊急剎車,險些撞到張志恆的身上。狗叫也變得委婉,不再是狂妄的汪汪,變得如同受到了什麼委屈一樣,聲音很長。兇狠的軍犬瞬間變得娘了。
張志恆朝後一指,兩隻軍犬打了一個機靈,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跑,沒有半分的猶豫和停頓,很快便消失在不遠處的臺階下面。
所有人都驚訝了。就連道路頂頭的兩名敵軍都看傻了眼,眼睛瞪的多大。這兩隻軍犬在村寨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它們的脾氣和秉性,那都是心知肚明的。曾經有一次,有個不長眼的傢伙將自己的剩飯放到了軍犬面前。那兩隻狗看都沒看,直接上去將那傢伙撲到在地,若不是主人出聲制止,那小子早就被咬死了。
就在兩個敵軍愣神的一瞬間,劉文輝突然一步竄到兩人跟前,刺刀直刺進一名敵軍的胸膛,擡腳將另一名敵軍手裡的AK47踢出去老遠,一個轉身,夾住那傢伙的脖子,順手再來一下,刺刀從背後刺入,從前胸出來。
這一手發生在短短的三秒鐘,誰都沒有反應。兩名敵軍甚至連哼一聲都沒來得及,看着劉文輝手裡滴血的刺刀,心有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敵人的援軍帶着兩隻不願上前的軍犬出現在臺階的勁頭。黑夜裡一切都沒有改變,吊腳樓前,兩名戰士站的筆直,肩膀的AK47已經端在了手裡。這裡是禁區,上尉早就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遠遠的看了一眼,狗主人覺得奇怪,自己的狗急匆匆的衝到這裡,又快速的回去,這之間一定發現了什麼。
守備最上面那棟吊腳樓的是上尉最親信的武下士的人,這傢伙仗着上尉對自己垂青,就連那些少尉和中尉都不放在眼中,他們還是少招惹爲好。見吊腳樓沒事,狗主人沒敢繼續上前,帶着自己的狗轉身下去了。
劉文輝感到慶幸,幸虧那些敵軍沒有問話,否則這場戰鬥只能提前上演了。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了旁邊大牛一眼,嘴角露出笑容。衝着黑影之中揮揮手,梅鬆與張志恆急忙竄出來。
“好險呀!”大牛感慨了一聲。
劉文輝沒有廢話:“牛哥和志恆留下,我和梅鬆進去看看!”
吊腳樓的房門上一隻大鎖足有五六斤重,粗壯的鐵鏈緊緊的鎖住門扇。劉文輝搖搖頭,兩隻手抓住一邊的門扇,輕輕一擡,整個門板從門軸的地方被卸了下來。以前從家裡偷東西都是這麼幹,早已經輕車熟路。農村人的門軸,全都是木頭製造,一頭栽進門墩裡,另一邊與門框相連。沒有合頁。輕輕一擡將下面的門軸擡起,往旁邊一挪,上面的門軸自然從卡槽裡就出來了。
裡面很黑,藉着月光還能看清一點。屋子裡面層層疊疊的地堆放着不少的東西,用帆布遮蓋,碼放的整整齊齊,中間只留出了過道。一把扯開帆布,露出一個個木箱。看見木箱,劉文輝就笑了,他很清楚這裡面肯定是彈藥,這是他們最想得到的東西。
與梅鬆兩人合力,將一隻木箱打開,金黃的子彈,嶄新的AK47步槍,還有圓滾滾的手雷。在最後面的一張桌子上擺放着一挺嶄新的班用輕機槍,常常的子彈帶就纏在槍身上。月光普照,發出金屬的光澤。劉文輝衝着門口小聲喊道:“進來,都是好東西!”
大牛一眼就看見那挺機槍,抓在手裡,臉上樂開了花。雖然沒有找到吃的,這全都寶貝,絕對是雪中送炭。不由分說,幾個人分工明確,劉文輝的梅鬆扛着兩把步槍,子彈能拿多少拿多少。張志恆也撿了一把步槍,帶了三五個彈夾,張開自己的揹包將手雷使勁往裡塞。大牛自然是抱着機槍,一手託着子彈帶,嘴裡不斷的嘟囔。
“乖乖,這玩意,比咱們的那機槍順手多了,只要子彈帶裡有子彈,不停摟火就是了!好東西,絕對的好東西!”
根據他們的估計,現在的寨子裡已經剩下不多的敵人。又有了補給,幹他一傢伙沒有任何問題。劉文輝首先露出腦袋,看看四下無人,立刻竄了出來。
計劃是這樣的,梅鬆負責搞掉頭頂上的那盞聚光燈,大牛和張志恆摸到敵人的機槍陣地附近,等待信號。劉文輝需要儘快將還在屋裡睡覺的傢伙們全部搞定。四個人分頭行動,夜色給了他們絕好的隱蔽。那兩條軍犬也許被張志恆嚇破了膽,再也沒有發出半點叫聲。
劉文輝從另一條路挨家挨戶的搜索。剛剛拐過一個彎角,沒想到與巡邏隊碰了一個照面。對方剛喊了一嗓子,劉文輝手裡的槍就開火了。子彈打在敵人身上,又在兩邊的石牆上相互碰撞,四下亂飛。敵人搓手不及,連連後退。劉文輝有了武器,膽氣頓生,再也不給敵人任何機會,手裡的AK47不曾停歇,彈夾一個接一個換上,瞬間就將兩個彈夾打光。
明亮的聚光燈照到了這邊,敵人呼喊着朝劉文輝撲來。這麼多天來,劉文輝一直壓抑着心中的不甘和怒火。戰友們的死,我軍的突然撤兵,讓劉文輝的心裡憋着一口氣。沒有顧忌,沒有猶豫,一味的就是開槍。那裡敵人多往哪裡打。窄窄的村寨小路成了敵人的墳場。
“轟!轟!……”一連串的爆炸,在石牆上的敵軍機槍陣地響起。大牛的機槍也開火了。後背對着他的敵人沒有辦法將重機槍掉頭。
“砰!”一發子彈,越過長長的戰線,從對面的山頭直飛過來,穿過4號公路,穿過敵人的哨卡,精準的將那盞聚光燈打掉。黑暗瞬間降臨。梅鬆爬了半截,搖頭苦笑,端起槍朝着瞭望塔上就是一梭子,慘叫和痛苦的**從上面傳下來。一個倒黴蛋,爲了躲避子彈,從瞭望塔上摔下來,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扔了手裡的輕機槍,大牛一屁股坐在高射機槍的座位上:“老子也開開洋葷。”
這可是好東西,見過不止一次兩次。要想消滅它,就得先了解他。大牛對機槍有着癡迷的愛好,仔細研究過繳獲的第一門重機槍,三兩下就學會了。調整槍管,校準槍口。將高射機槍的槍口對準山下的哨卡。雙手使勁一捏,巨大的後坐力,讓大牛在機槍上跳舞。
“這他孃的真帶勁!”子彈一發接一發的打在山下的哨卡里,不知道山上發生了什麼事的敵軍,被突如其來的進攻打的不知所措,一個個抱頭鼠竄。大拇指粗心的彈頭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深坑,打中人肯定就沒救了。
敵軍上尉就在山下,正站在崗哨門口看着山上的動靜。一發子彈正中胸口,等有人發現他的時候,只剩下了上半截,下半身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