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忽然來報,突擊團身後的槍聲停了.
729團2營營長苟勝利是個地地道道的西北大漢。魁梧的身軀,碩大的腦袋,大眼睛大嘴叉,說起話來嗓門也很大。小小的貓耳洞,在他龐大的身軀面前,顯的格外擁擠。走路的時候不得不將自己的腦袋低下來,免得碰到上面的那些鋼鐵支架。
在貓耳洞裡窩了整整三個月,他早已經忘記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穿衣服了。望遠鏡死死的盯着敵軍突擊團身後的那片叢林。一則距離實在太遠,二則雨很大,又有叢林遮擋,那裡的情況根本看不清。
“狼牙和雪豹小隊出發了沒有,如果他們能及時趕到,想必還能幫助蟒蛇小隊一把。”苟勝利轉身問自己的勤務兵:“猴子這一次是動了真格的了,突擊團全線收縮防守,目的很明確就是爲了擋住蟒蛇小組。”
“已經出發了,今天的雨這麼大,要過去可不容易。”勤務兵給營長遞過水壺:“咱們要不要也出擊一下,能多拖住一個猴子就能爲蟒蛇小隊減輕一部分負擔。”
苟勝利呵呵一笑,在勤務兵的腦袋上拍了一把:“你小子也學精了,這個主意不錯,命令二排襲擊突擊團左邊的487高度,一排襲擊右面的503高地,告訴他們別猛攻,拖住猴子就成了。”
“是!”勤務兵小王答應一聲,扔下手裡的東西便鑽出了貓耳洞。
阮偉武徹底瘋了,他的九十幾個士兵,拖住了劉文輝六個人,卻沒有等來援軍。等都戰鬥剛剛結束,胖胖的突擊團正好趕到。這麼巧合的事情,誰都看的出來不正常。阮偉武黑着臉,那隻眼睛的光芒直接扎透團長的心臟,差一點就能將那個胖團長殺死。
胖團長嚥了口唾沫,往後退了一步,又感覺不對勁,連忙帶着笑臉往阮偉武跟前湊合,略帶惋惜的口吻說道:“哎呀!真是有點可惜,如果我們再早來一步,就能抓住那些敵人,真是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
胖團長一轉身,開始訓斥他的那幾個手下:“都是你們,讓你們快點走,總是拖拖拉拉,現在誤了阮上校的事情,害的那些中國人全都跑了,你們說,這個責任誰來負?”
胖團長的手下一個個呆若母雞,靜靜的站在那裡,看樣子很虛心的接受,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一旁的聯絡官,皺起眉頭。到底怎麼回事他最清楚不過。見胖團長現在的這種表現,轉身走到阮偉武身旁,俯下身就要說話,卻被阮偉武擋住了。
阮偉武看着胖團長,深吸一口氣,眼睛裡的那些冷酷隱藏起來,換上一種玩味的心態,看着胖團長:“李少校,你能來我就很高興,至於那些人跑掉的事情,不能怪你們,是我的手下辦事不利,九十個人竟然攔不住六個人。真是太沒用了,來人,將那些擅自逃脫者斃了!”
對面的叢林裡,立刻傳來七八聲槍響。聲音很大,沒有慘叫也沒有呼喊。不過胖團長的腦袋上已經冒汗,兩條腿也開始發抖。在他眼裡,阮偉武無論從外形還是內心都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他可以肯定,如果這一次混不過去,以阮偉武現在的心情,殺了自己就和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李少校,讓你見笑了,我希望你的部隊裡不要出現這樣的人才好。”
胖團長連忙點頭:“不會的,絕對不會的,阮上校放心,我這就回去加緊防禦,決不讓那些特種戰士逃脫。”
阮偉武點點頭,兩人說了一陣互相安慰的話。山的那一邊傳來槍聲。一聽就知道是我軍正在攻打突擊團的陣地。胖團長不斷的看阮偉武。阮偉武點點頭。胖團長連忙敬禮,轉身朝着自己的陣地跑去。
胖團長剛剛鑽進叢林,那個派去做聯絡官的士兵走過來,看着胖團長的背影:“上校,這傢伙明明是在敷衍我們,您爲什麼放他們走了?”
阮偉武苦笑一聲:“我們國家這些年來一直打仗,先是法國人,又是美國人,還有緬甸人,現在是中國人,一個小小的少校竟然也能組織起一個團的兵力,這傢伙至少也有點能耐,將他放在這裡擋住對手前進的腳步也是不錯的,這一次我們損失慘重,相信對手絕對會展開全面攻勢,那時候就得靠他們。”
聯絡官點點頭:“謝上校。”
苟勝利從望遠鏡裡看見,自己的兩個排已經摸上了敵人的陣地。剛開始效果很好,出其不意打了敵人一個搓手不及,連續幹掉了敵人兩個地堡。等到敵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相互間支援的地堡便擋住了軍隊前進的道路。前面的兩個排認真執行營部的命令,也不與敵人糾纏,只要對人一停火,他們就嗷嗷叫的往上衝。當敵人展開反擊的時候,他們會將自己躲的嚴嚴實實。
苟勝利手裡的望遠鏡沒有放下便哈哈大笑:“好,一排和五排打的不錯,很有章法,去命令他們就這樣打,纏住那些敵人,爲我們的人爭取時間。”
劉文輝都覺得自己要跑沒氣了。他的時間還是沒有算準。按照他的估計,附近駐守的敵軍應該會在兩個小時之後抵達,可是他們竟然提前了一個小時。這就給劉文輝造成了麻煩。如果不將眼前的這幾十個敵人消滅乾淨,等到敵軍的大部隊上來之後在想走可就走不了。
眼看着敵軍的增援已經到了。劉文輝不得不兵行險招。他們不但沒有後退,反而開始衝鋒。在大牛和張志恆的帶領下,劉文輝幾人形成突擊隊形,一頭扎進敵人的包圍圈中。一開始敵人以爲,劉文輝他們是在做困獸遊鬥,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柄利劍狠狠的將敵人的包圍圈撕開一個口子。其他地方的敵人過來增援的時候,被劉文輝殺了一個回馬槍。幾十個敵軍,跑了七八過,其餘的被他們六個人包了餃子。
“哈哈哈……”大牛抖了抖手裡的火神炮。他已經掛彩,手臂,肩膀,就連小腿上都捱了一槍,一瘸一拐,甩來要替自己包紮的武松,大聲說笑:“痛快,這他孃的才叫打仗,總是鬼鬼祟祟的那就不是爺們該乾的。”
劉文輝的後腰上一塊巴掌大的皮被彈片削掉了,雨水和汗水浸泡之後火辣辣的疼。幸虧武松的藥很有效,血算是止住了,疼卻沒有辦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他們的援軍到了,咱們就得全死在這裡。”
梅鬆的肩膀還在流血,剛纔的衝鋒他架着一直胳膊跑的最快,張志恆拉都拉不住,爲此,張志恆也捱了一槍,倒也不重,只擦破了點皮。可是張志恆就想快要死了一樣,一個勁的要求武松給自己再上一次藥。
一羣人逃出包圍圈,心裡格外高興,卻忘記了安排哨兵。一旁抱着自己的槍正在擦拭的阿榜忽然間站起來,用槍指着前面:“出來!”
就這麼一瞬間,六個傷病各自拿起自己的武器對準了那一片叢林。梅鬆大口的吸了兩口空氣,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壞了,被圍了,一共十三個,就在我們周圍,這一次真的是走不掉了。”
什麼叫陰溝裡翻船,現在這種情況就是。他們剛剛逃出敵人的圍堵,正在慶幸的時候,樂極生悲真的被人家圍住。現在要想跑肯定沒戲了。彈藥消耗嚴重,而且一個個帶傷,跑不掉了。
劉文輝放下手裡的槍,高高舉起雙手,衝着叢林喊道:“行了,我們認栽,出來吧?”一扭頭,給武松使了個眼色,武松慢慢的將手伸進自己的藥包裡。
一個聲音忽然從叢林裡傳出來:“哈哈哈,堂堂林場的第一小隊,蟒蛇竟然也有認栽的時候,兄弟們都記住了,今天是1984年9月18,哈哈哈……”
一個壯士的傢伙從一叢灌木裡鑽了出來,全身上下插滿樹枝,如果不動,就算你從他們身邊走過恐怕也發現不了。這傢伙身體粗壯,一身的腱子肉,鬍子拉碴的應該在叢林裡待的時間也不短。
“這沒有記錄的必要,離着人家還有三十米就被發現,完全沒有達到我們的目的,不算勝利。”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一顆望天樹的後面轉出來,這傢伙太瘦了,一身軍裝穿在他身上,晃盪的不舒服。收了禮沒有長槍,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柄手槍,還插在槍套裡。
隨着這兩個人出來的還有十幾個滿身污泥,全身僞裝的人也從自己的隱蔽地走了出來。一個個凶神惡煞,手裡的槍已經子彈上膛,絕對是一開槍就會殺人。這些人打扮的也很奇怪,有的給臉上塗了油彩,有的只穿着短褲和背心。有些人光着身子,有些人全身整齊,就連揹包也揹着。
劉文輝瞥了他們一眼,將雙手放了下來,呵呵一笑:“這一次算你們厲害,老子認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遒勁的漢子一笑:“這他孃的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呀!還是蟒蛇的隊長,簡直就是無賴,我敢保證,就這距離,你們絕對沒有活路,乖乖投降,留你們全屍。”
瘦小的傢伙道:“全屍可不行,不將他們剁成肉泥,你我絕沒好果子吃,兄弟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