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輝和大牛一直坐到天亮,說了很多話.
劉文輝不是政客,也不是話嘮,更不是精神病醫生。劉文輝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老五張志恆有做政委的潛力,爲什麼牛哥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剛來的時候,大牛的確不服氣。平心而論他自認自己是蟒蛇的二把手,雖然現在是個副隊長,也算是二把手。可比起政委來心裡不平衡。如果讓他大牛真的干政委的活,能把大牛活活氣死。但是有劉文輝在,他牛大福永遠不可能是大隊長。
“哎!”大牛嘆了口氣,打斷劉文輝的話:“廢話少說,我也就是發發牢騷,老子纔沒那工夫官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老五這傢伙明着是政委,實際上就是政治部主任,這夥本來就不是爺們乾的。”
說到這,話就算說開了。太陽正好出來,明明晃晃的將自己的陽光灑在屋頂。太陽升起來的很快,就好像忽然間從山背後冒出來一樣。武松已經領着僅剩的五十三名士兵從外面回來。十分鐘內完成了一個五公里的武裝越野,這算是林場早晨的開胃小菜,接下來就要上大餐了。
喝了一夜的酒,說了一夜的畫。房頂上擺滿了酒瓶子。雖然喝了很多,兩個人竟然都沒醉,要不是翠花挺着大肚子在底下對大牛大呼小叫,大牛說不定今天一天都要陪着劉文輝在屋頂上曬太陽。
副大隊長被老婆收拾,那些二十歲的毛頭小夥子們一個個樂呵呵的看笑話,任憑武松再怎麼呵斥,這種好事誰都想多看兩眼。
劉文輝很無聊。自從做了這大隊長一口,自己竟然都有些放鬆了。在林場這一畝三分地他就是天,一句話就能讓所有人雞飛狗跳,這種土皇帝般的感覺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無聊歸無聊,很多事情還得他來做。從屋頂上一個魚躍跳下來,穩穩的落在地上,拍拍屁股上的土,朝着作戰室走去。
昨天晚上送走了那些離開的戰友,今天林場就算正式更名爲蟒蛇大隊。劉文輝這個大隊長就算走馬上任了。戰鬥人員走了,其他人員還在。作戰室裡依然忙碌異常,畢竟戰爭還沒有結束,就算所有人都覺得戰爭不能打起來,軍人決不能這麼想。
坐在以前高建軍坐的椅子上,隨手翻看着幾個參謀剛剛送來的消息。第一張便是來自軍區的命令,半年內軍區不會給他們蟒蛇大隊任何作戰任務,同時嚴令劉文輝立刻重組蟒蛇大隊,並附加一條,爲了重新組建新的特種部隊,軍區每年給蟒蛇大隊從整個軍區挑選合格戰士的名額。當然,這個名額人數不定,只要他劉文輝覺得合適,將名字報上去,軍區就會有專人負責協調這些戰士的遷移。
第二章命令,其實是第一張命令的延續。只是提醒劉文輝這樣的選拔隨時都可以進行,不如今天也無所謂。
看完所有的報告和文書,處理了幾個緊急的,劉文輝將文件夾交給身後的參謀。便起身朝外走。人少了,沒有了當初的熱鬧。巨大的操場上只有幾十個人佔了偏僻的一角。那些老兵正在那裡訓練新兵格鬥。雖然沒有兵器,卻是實打實的打。
這種格鬥訓練,是從林場建立以來傳下來的規矩。練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每一個戰士都很認真。每一拳都用盡全力。佔領上風的傢伙窮追猛打,恨不得一拳就將對面的戰友幹掉。被打的戰士閃轉騰挪,還在不斷的尋找戰機,希望搬回一局。
劉文輝在邊上看了一會,一聲沒吭,只是皺起了眉頭。看上去打的格外激烈,拳拳到肉,實際上就是花架子。完全沒有做到一擊斃命的高度。一拳打在對方胸口和打在地方脖頸處,用的力道一樣產生的效果卻是天壤之別。打在胸口的一拳,或許能打斷對手兩根肋骨,卻不能讓對方失去戰鬥。而這一拳打在脖頸,或許就能將敵人的頸椎橋斷,直接讓對手喪命。
武松搖頭嘆氣:“哥,這些傢伙太菜了一點意識都沒有,說了好多遍一個個全都掌握不了要領,猴年馬月才能練出獨當一面的精兵。”
“你是訓練部長,這事情應該你考慮!”劉文輝看了武松一眼:“你還有半個月,如果練不出精兵,你的訓練部長也就坐到頭了。”
武松頓時語塞。過了好半天:“報告大隊長,我認爲這些人有很多人不適合繼續留在林場,希望進行一次考覈,凡不合格着立刻退回原部隊!”
劉文輝笑了,點點頭:“這纔有點樣子,兵在精不在多,這可是咱們林場建立之初的根本。”
打發了武松不提。劉文輝在林場裡繼續轉悠。因爲梅鬆和阿榜唸書比較少,現在卻都擔任要職。昨天晚上跟着車隊一起去了軍事學院學習。留在林場的就只剩下劉文輝等四個人。林場經過十年的磨合,如今的林場已經變成了一架精密機器,各個部門之間運轉良好,相互配合默契,全然沒有他這個大隊長什麼事。
和老虎一樣巡視了一圈自己的地盤,劉文輝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眼就看見張志恆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見劉文輝進來,張志恆連忙起身,喊了一聲老劉,讓劉文輝極其不適應,猛然間就是一愣。
見劉文輝愣了一下,張志恆笑了:“二哥,還是覺得叫二哥舒服!對了,我有個想法想和你說說!”
劉文輝苦笑一聲:“說吧!你現在已經是政委了,咱倆算是平級,別這麼見外。”
張志恆愣了,劉文輝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像是說書的說的那種官話。連忙去旁邊給劉文輝倒了一杯水,支起手肘趴在劉文輝面前,兩隻眼睛靜靜的盯着劉文輝。
“昨天晚上牛哥可向我告狀了,說你現在高他一頭,事事不把他這大哥放在眼裡,你說我該怎麼辦?”
“啊!”張志恆驚訝的長大嘴巴:“牛哥這也太狠了吧?我就和他開了個玩笑,他竟然告狀,真不義氣,我現在就去找他。”
很快,大牛和張志恆勾肩搭背的就來了,劉文輝無語了,這兩個人一向見面就吵嘴,分開就想念。也不知道張志恆用了什麼手段經大牛說服。反正兩人和好,劉文輝樂見其成。
大牛一屁股下:“老二,老五說你有事找我,啥事?”
劉文輝瞪了張志恆一眼,張志恆連忙轉頭去給大牛倒水,不看劉文輝的眼睛。劉文輝苦笑一聲:“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你們說說咱們林場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要想讓林場越來越好,只有找人!現在就我們這幾十個人,很難維持下去。”
“今天軍區已經有了指示,半年內我們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重建林場,這是我們當前的第一要務,所以我覺得必須回覆到林場原來的規模,這樣的話才能重建林場。”
“這是好事!我同意!”
“我也同意!”張志恆連忙附和:“不過我有個問題,現在三哥和四哥不在,誰去找人,以往都是胡副大隊長和許政委去,這次是不是……”
劉文輝搖搖頭:“不,這次我親自去,牛哥留下看家,老五陪我去!”
“好,沒問題!”大牛痛快的答應了。
劉文輝覺得奇怪,從一進門就感覺大牛和張志恆有些不對。按理說現在這種時刻,留在林場根本沒事,以大牛愛動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麼幹的,可是今天大牛竟然痛快的答應。等大牛一走,劉文輝一把拉住張志恆:“說,你到底給牛哥灌了什麼湯?”
張志恆嘿嘿一笑:“我現在是政委,關心一下戰友沒錯吧,牛嫂眼看就要生了,這個時候讓牛哥出去,我覺得不妥,二哥,你覺得呢?”
“你竟然給牛哥用計了,這個政委還真行!”
張志恆連連陪笑:“二哥這話說的不好聽,原本一件好事怎麼說的我如此下作,哎!看來我還是不得人心,得努力,繼續努力!”
既然有了計較,劉文輝也就暫時放下了心事。要想重建林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一次林場損失慘重,只剩下他們幾個看門狗,要重建任重而道遠。當初剛來林場的時候,覺得林場的建立沒有這麼多麻煩事,怎麼到了自己手裡就搞的似乎手足無措。
劉文輝不知道,高建軍當隊長的時候,建立林場是多麼艱難。他現在有高建軍留下的樣板,還有十幾個原本的林場老人幫助。而且這五十三命戰士都是胡麻子和許大志從全國各地挑選而來。比起高建軍當年籌建林場簡單到了沒有難度。只不過還是因爲他劉文輝不適應。
武松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有了劉文輝的命令,執行起來便一絲不苟。在武松的醞釀下,林場再次開闢了一個新的訓練方案,一個給所有人二次選擇的機會。林場再也不是那個只要進來就萬事大吉的林場,林場要選擇最好的士兵,最能打仗的士兵。或者說是精兵中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