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許燁那邊去的時候,許燁正與人商量着有關於攻打漠城的法子。自然,許燁是個鼠膽,他一開始想要的就是與夜晟談條件,但是此時見夜晟久久不歸,也就慢慢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鳳王不在漠城,那麼此時攻打漠城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只不過這個‘絕佳的時機’卻是被一條解剖了準備下鍋的魚的給攪和了。看着傳到自己手中拿那一塊沾着魚腥味兒的錦帛,許燁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非一般的難看。
“這東西哪裡來的!”許燁捏着那塊染血的錦帛,一拳砸在了桌上,“柳詢!你給本城主說清楚!”
“這,這……”
柳詢一見許燁這般暴怒,頓時就被嚇得跪在了地上。此時此刻,柳詢是被許燁的火氣嚇得渾身發抖,那一身的膘也是不住地抖動。看着柳詢這般窩囊的樣子,許燁的臉色又是一沉再沉。
“這什麼這!”許燁的語氣很是狂躁,就像一把大火燒遍了這整個營帳,“今日若是你不將此事說個清楚明白,本城主就當此事是你做下的!”
“城主大人冤枉啊!”柳詢一聽許燁這話頓時抱住了許燁的大腿,“您就是給小人一千個一萬個膽子,小人也是不敢如此做的啊!這東西乃是那剖魚的廚子發現的,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將那剖魚的廚子帶過來!”許燁聽柳詢提到了那個剖魚的廚子,立刻一腳踢開了這柳詢,隨後便是氣呼呼的坐在了主位之上,“如此蠱惑動搖軍心,本城主不查個清楚明白,這事就不算完!”
看着許燁這般,柳詢立刻就順着方纔的那一腳裝暈。待到那剖魚的廚子來時,因着柳詢暈了過去,所以早已經是被士兵們擡走放到了廚子的住處。
至於這剖魚的廚子,則是早已經被許燁這樣子給嚇得魂不附體,渾身哆嗦。他本就是膽小怕事之人,此番見着了那魚肚子之中的錦帛之時便是嚇得心尖兒都在打顫。這時候又被許燁查人給帶到了此處,着實是嚇掉了他的半條性命。
“說!這東西從何而來!”許燁見這廚子被自己嚇得臉色慘白,心中也是明白當不是這廚子做下的。就這點鼠膽,哪裡來的脾氣做下這等事情?只不過即便如此,許燁還是沒有將自己的臉色放緩半分,“若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城主非殺了你不可!”
“回,回城主大人,這,這魚是掌廚的柳大人說,說要最大的魚……”那廚子吞吞吐吐的說着,牙齒止不住地打顫,“小,小的挑了條最,最大的魚,一,一剖開就……”
“你說你一剖開就有着錦帛不成!”許燁聽罷這剖魚廚子的話,雙眼瞪得如同銅錢兒一般,“這魚的肚子裡面怎麼會長這東西!你可不要欺瞞本城主!還是說,你以爲本城主好戲弄不成!”
“小人不敢有半句虛言啊!”那剖魚廚子聽許燁這樣說,心中又是一抖,“小人剖魚之時總覺着刀不鋒利,接着就聽見錦帛碎裂之聲,隨後纔是發現了這害人的東西,小人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啊!”
見這剖魚廚子這般惶恐,許燁眉頭頓時就皺的如同麻花一般,“你若是膽敢騙本城主,你可知道後果!”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城主大人可否將錦帛予我一觀?”
“秦兄既然要求,本城主就將此物給你吧!”許燁依舊是氣的很,只不過與之前相比較還是好上了不少,“至於你,給本城主滾下去!再讓本城主看見你這臉,那你就把自個兒的腦袋留下吧!”
見許燁這樣說,那剖魚廚子自是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生怕許燁改變主意要殺了自己。
看着那剖魚廚子的背影,許燁頓時吐了一口唾沫,隨後道:“你,將那條死魚拿過來,本城主倒是要看看,這錦帛是怎麼塞進去的!”
此時那秦甫則是將錦帛展開來,“這錦帛的料子我倒是不曾見過。”看着這錦帛上的條紋,秦甫的眼神微閃,“此錦帛似是渾然天成,不像是人爲裁剪,聽說還是長在魚肚子中的,若是如此,我們此舉怕是……”
“那又如何!”許燁又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其力道之大,竟是讓那木桌隱隱出現了幾條裂痕,“區區一塊寫了幾個字的破布就想讓本城主認命妥協,這絕不可能!”
“可是這上面的內容當是早已經在軍中傳播了去,此番這軍心怕是不會穩了。”秦甫看着這錦帛上的字,若有所思,“如此……倒不如就將此物掛于軍營正中,讓士兵們看着這錦帛被燒燬,也好過讓他們以爲是我們怕了。”
“如此也好。”
許燁沉思片刻,隨後便是伸手將那錦帛拿到了自己的手中。看着那沾染上了血跡的錦帛,許燁的目光變得十分狠厲。
‘鳳王爲天下之主,方纔是上天之意!’
那錦帛上的十四個鮮紅的大字刺的許燁眼睛生疼,這讓他一度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將這錦帛扔在地上。事實上,他也是如此做的。
“來人!”許燁此時也是顧不得什麼用不用午膳的問題,而是直接喚來了士兵統領,“將所有士兵召集到軍營正中的空地,本城主倒還就要看看,這錦帛究竟是何人在作妖!”
“是!”
那士兵統領回答的是鏗鏘有力,行動也是不拖泥帶水。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是回來稟報了許燁。許燁對這士兵統領的辦事能力自是十分的滿意,甚至於在發生了此事之後還賞了這士兵統領一個笑臉。
秦甫見此只是微微勾脣,他雖是不知道鳳無霜通過自己的手給留柳詢交代了些什麼,但是無疑是有利於漠城的。
至於這絹帛……
這秦甫可不認爲,鳳無霜的交代和打算會如此簡單。畢竟鳳無霜在大魏也是有幾分名氣,其手腕也定不會是隻與宮中鬥爭有關。不,應該說,會宮中鬥爭的女人,在這些事情上會更加的沒有破綻。除此之外,織成這絹帛的材料也是有些意思。
用上好的冰蠶絲織這麼一塊錦帛,自家的王上與王后倒也確實是捨得。
此時的柳詢本是還在自己個兒的帳篷裡面裝死,但是這一聽見路過的士兵討論起了那魚腹之中的錦帛之後便是有幾分躺不住了。加之又是聽見他們說是要去軍營正中的場地,也就立刻翻身而起,隨後喚了個親近的小廚子扶着自己出了帳篷。
他不知道許燁想要做什麼,只不過有着秦甫這麼一個不省油的燈在他身邊,這許燁怕是早已經不知不覺的入了套。既然如此,不去看戲可就不符合自己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了。
“本城主此時讓你們過來,是爲了告訴你們,這錦帛不過是用來動搖軍心之物!”許燁站在高臺之上,點燃了柴堆,隨後便是大聲說着,同時他那如豺狼虎豹一般的眼神也是掃過了下方的所有士兵,“現在,本城主就用行動告訴你們,本城主,不信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許燁說完,便是將那寫了十四個字的錦帛扔進了柴火之中。看着眼前這一幕,原本還有幾分吵鬧的士兵頓時噤聲,目瞪口呆的看着許燁。
見士兵們都是看向了自己,許燁自是得意十分。但是不過片刻,他的眼神便是一變再變,最後則是定格在了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