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的雙手包裹着紗布不能使力,只好勞煩趙子龍幫忙舉着喇叭,將喇叭放在他的嘴邊。
秦洛掃視了全場一番,視線從前面的衆多同胞臉上一一掠過。頓了頓,說道:“很小的時候,我得了一種怪病。我很怕死,所以,我就跟着爺爺學醫。”
秦洛的表情溫和,一點兒也沒有剛剛經過災難應有的頹廢模樣。臉上帶着羞澀的笑意,像是在給大家講自己的初戀故事似的。
“你們看,我實在不是一個多麼偉大多麼無私的人。我學醫,僅僅是因爲我不想死。”
秦洛的坦白,引來人羣發出善意的笑聲。
“沒有誰一生出來就想着要行俠仗義打抱不平,要爲國爲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秦洛看着那些同胞,說道:“如果在你們心中,我是一個英雄的話-----那麼,我這個英雄也是被他們逼出來的。”
“沒有欺負人的惡霸,又怎麼會有救人的英雄?大家說對不對?”秦洛笑着問道。
“對。”無數的人應答道。
有人大聲喊道:“誰喜歡沒事找事啊?如果不是他們禁止中醫藥的使用,我們爲什麼要遊行?”
“他們就是欺負我們華夏人-----法國人遊行,他們客客氣氣的勸慰,努力的解決他們提出來的要求----華夏人遊行就要捱打,這算是什麼民主國家?”
“別再標榜自己了。先向我們的同胞道歉吧。”
秦洛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笑着說道:“英雄和狗熊的區別,只是後者在捱打時求饒,前者在捱打時反擊。僅此而已。”
“我反擊了,我是英雄。你們陪我一起反擊,你們都是英雄。英雄和性別無關、和年齡無關、和樣貌無關,和氣質錢財身份地位都沒有關係-----只和一樣東西有關係:行動。”
秦洛微笑着看向站在廣場上的衆多華夏同胞,充滿感情的說道:“我剛剛醒來的時候,聽說你們還站在這兒-----從昨天晚上六點,到今天下午四點-----足足站了二十多個鐘頭。中間還遭遇過大批不良警察的暴力襲擊和毆打-----心裡即覺得心酸,又爲你們感到驕傲。”
“有人說華夏人懦弱,我不信。有人說華夏人自私,我不信。有人說華夏人沒有犧牲精神,我也不信。有人說華夏人是一盤散沙-----你們能夠站在這兒,就是最好的證明。”
秦洛的聲音不高,也沒有刻意的去煽動大家的情緒。他的臉上笑眯眯的,像是在和人說着些家常裡短似的。
可是,所有人都在認真的看着,認真的聽着,認真的想着。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吵鬧,每個人的情緒都情不自禁的被他感染。
“大家都知道,我們之所以站在這兒,目的只有一個:請求法國解除對中醫藥的禁制。給華夏人一個合理合法使用中醫藥的權利。”
笑了笑,秦洛說道:“當然,現在變成了兩個目的。”
“第一,我們要求法國解除對中醫藥的禁制。第二,要求法國政府就昨天晚上巴黎警察的暴力行徑向我們道歉,嚴懲涉事警察,並且對於我們所受到的各種傷害給予賠償。”
秦洛說道:“就是這兩個要求。也只有這兩個要求。他們如果拒絕任何一個要求的話-我就坐在這兒,一步不離。”
“我們也站在這兒陪你,一步不離。”大鬍子喊道。
“對。堅持到底。”
“我們要中醫藥合法-----我們要嚴懲打人警察-----”
秦洛的話引起了大家強烈的共鳴,無數的人喊出自己心中的決定:要和秦洛共進退。
“我不說感謝。這兩個字太輕。”秦洛笑着說道。“中醫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我相信我們這麼做是值得的。”
秦洛把喇叭交給趙子龍,然後坐在哪兒閉目養神,不運動,也不說離開。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樣。
“秦洛先生。”萊麗看着秦洛說道:“你不應該再煽動同胞的敵視情緒-----這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幫助。只會給他們帶來災難-----”
秦洛掃了她一眼,說道:“災難昨天晚上就已經發生了。如果他們仍然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甚至都沒想過要報復的話-----他們就徹底的沒救了。”
“你們要怎麼報復?”萊麗不悅的問道。“把傷害你們的人痛打一頓?”
秦洛笑了笑,說道:“你坦白的告訴我,我們的行爲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不錯。但是-----”
“只要能夠給你們帶來麻煩。我們就會堅持做下去。”
“你不明白。華夏人雖然飽經磨難和欺凌,但是他們的骨子裡是傲氣的,是不易屈服的。我們的傷不能白受,我們的血不能白流。總會有法國人爲這件事情負責的。-----我們一定要等到結果。”
“瘋子。”萊麗罵道。
秦洛笑笑,不做迴應。
要想成功,必須發瘋。爲了中醫藥在歐洲的合法地位,自己就瘋魔一回吧。
我要的。你有的。必須給。
因爲秦洛的鎮守,市府廣場的遊行羣衆不再喧譁吵鬧。但是,這種堅守的沉默更讓人感覺到壓力。
正在這時,西南角的市府大道上,在兩輛黑色奔馳一前一後的簇擁下,一輛豪華之極的勞斯萊斯房車緩緩駛了過來。
車子在市府廣場的邊角處停下來,奔馳車車門快速被人推開,然後從前後兩輛奔馳車裡面各跑出四個身手敏捷的黑衣男人,四人負責把守四面方位,另有四人都聚集在勞斯萊斯的車門門口,像是衆星捧月的迎接着他們的主人。
車門被人拉開,最先走出來的便是銀色頭髮身穿燕尾服脖子上繫着蝴蝶結的僕人卡萊。他出來之後,也和其它的保鏢一樣,侍立在旁邊,面向車門等待着。
接着,英俊不凡的菲利普王子才走了出來。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白色的襯衣上面繫着一根同樣的黑色領帶。這讓他給人的感覺即肅穆莊重,又成熟大方。
“王子殿下,我們的人已經確定了厲小姐的位置。”卡萊躬身說道:“她在隊伍的最前端。”
“哦。那我們就過去吧。”菲利普點頭說道。
“只是那邊圍攏了大批記者。如果王子殿下過去的話-----可能會引起記者的圍困。”卡萊細心的提醒道。
“這樣最好不過。”菲利普溫和的笑着“我就可以把那件好消息通過記者的筆給傳播出去了。這樣的話,算不算是幫他們撕裂開第一道口子?”
“是的。只是王子殿下的犧牲太大了些。”卡萊說道。
“不。卡萊。這算不得犧牲。”菲利普正色說道。他指着廣場上游行的人羣,說道:“他們這纔算是犧牲。我所做的-----只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應該做的事情。我想,我把我的請求發到國內,王室裡的那些人一定很慎重的考慮過利弊吧。他們既然答應了,那便證明這樣做對王室是有利的-華夏國的經濟強勢崛起,那個沉睡多年的國家在日益強大-或許,我們需要他們的友誼。”
“但是,王子殿下的初衷不是這樣。”
“這有什麼區別嗎?”菲利普反問道。“走吧。我們去看看厲小姐。這些粗陋的傢伙,怎麼能夠讓她受傷呢?”
“王子殿下,請注意你的措詞。這有可能會引起外交風暴。”
“不用緊張。卡萊。我說的很小聲,只有你可以聽見。”菲利普瀟灑的聳聳肩膀,笑着說道。
果然,菲利普帶着其華麗的保鏢隊伍剛剛出現在遊行隊伍的前沿,便被發現新大陸似的記者們給圍攏的裡三層外三層。他們沒辦法採訪到這次的另外一個主人公秦洛,早就憋着口氣。沒想到卻讓他們等到了一個王子,這件消息一經刊登,更能夠吸引公衆的眼球。
要知道,一個王子出現在這兒,已經不是普通的遊行示威事件,可能還具備了國際影響力。
“菲利普王子,你爲什麼會恰好出現在市府廣場?你來有什麼事情要辦理嗎?”
“菲利普王子,你對華夏人聚集在市府廣場遊行有何看法?”
“瑞典同爲歐盟成員國,菲利普王子認爲中醫藥有可能在歐洲獲得合法地位嗎?”
“菲利普王子-”
不得不說,菲利普久經考驗,見慣了這樣的大場面,被近百記者圍困也絲毫不顯慌亂。他仍然保持着翩翩風度和良好的形象,淡然笑道:“我來看望我的好友厲傾城。她在這次的遊行事件中受傷,我非常難過。”
厲傾城?誰是厲傾城?
所有的記者心裡都飛快的尋找這個答案。
被王子看中的女人,她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女人。
(ps:抱歉,感冒了。天氣寒冷,大家都要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