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候，顧默宇還是說了，“戒指以後不許摘，我本來就是你男朋友，介紹的時候不這麼介紹要怎麼介紹！”
蘇素自然是答應了，同時覺得他邊吃邊說不累嗎，吃完再說不行嗎？
“我送你的東西別的就算了，那個鋼琴不許再給別人，看一眼都不行，知道了嗎！”顧默宇說着還給蘇素夾了菜，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餓了，他感覺今天黃媽的廚藝還有點進步。
蘇素覺得他太忙了，不過還是應了，她本來也沒有想借給理繪，只是當時沒想到怎麼拒絕。
“以後別說別人打架，就算是有人摔倒了，你也不要去幫忙。”顧默宇還有很多想說的，只是他這句說完後，蘇素很久都沒理他。
顧默宇轉頭看了她表情就知道，這觸犯到了她的底限，“至少男人打架你就喊男人去勸架，你在一邊看着就可以了，這樣行嗎？”
蘇素知道他退讓了很多，剛纔她也有感動，所以纔會主動吻了他，但她的確做不到他說的那樣。不說別人摔倒了不去扶她做不到，別人打架不去勸她也找不出理由。
“知道了。”蘇素最後還是答應了，只是臉色不太好看。她覺得，他爲她退了太多，偶爾她也該爲他放棄一些堅持。
顧默宇有點鬆動，但這次她已經受傷了，他實在沒法容忍發生第二次，忍了忍最後放下筷子抱住了她，“蘇素，謝謝你。”他其實知道他給了她自由，就不該要求她這麼多，干涉她的自由，可是他實在受不了看到他給她的自由，帶來的這些意外。
蘇素緩和臉色搖了搖頭，“對不起，是我讓你擔心了。”
她這句話落顧默宇又吻了她，結束後蘇素看着他有些發癡，好半天才回神快速轉回了頭繼續吃飯。她的心跳得很快，不像以前那樣只是輕微的浮動或是漣漪，她有些過度沉迷。
顧默宇鬆了手重新去吃飯，他發現即使互相喜歡，還是有許多不可調和的矛盾，兩個人不止會的東西不同，性格不同，待人處事不同，還有很多說不清的差異。他真的有些能理解她想要的自由是什麼東西了，又隱約猜到了她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的真實原因。
因而他倆這架吵完，各自都有些自己的感悟，一時間都有些陷入深思。
隔天一早蘇素就拉了理繪在樓下閒聊，理繪昨晚沒怎麼睡，起得很早，蘇素則是刻意早起，心裡存着這個事。
“你真要搬出去？是不是他說了什麼？”蘇素開門見山就問了。
理繪笑着搖了搖頭，“其實是我交了男朋友，所以搬出去比較方便。”
蘇素有點懷疑，就是十二號理繪生日前爲了做蛋糕的事，她倆還聊起過顧默宇，這月還沒過完，她就交到男朋友了？“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爲手編鋼琴的事，他對你發了脾氣？”
“說實話的話，也有一點，不過我想搬出去，主要不是因爲這個。”理繪坦白了，“本來我跟他還有些鋼琴上的東西可以交流學習，現在也沒有什麼可聊的了；而且我在這裡總是個電燈泡，打擾你們二人世界這麼久，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蘇素對二人世界這個詞有些敏感，這裡就算沒有理繪，也還有至少四個大活人，“你真的想好了？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看房，上午的話我都有空。”
理繪看了看樓上，她也只有在顧默宇睡醒之前有空吧，她還是不佔用她的時間了，“沒事，我對這邊很熟悉，找到新住處之後，請你們過去參觀。”
在吃早餐時，蘇素就這個事問了顧默宇，“理繪想要搬出去，最近會去找房子，我可以陪她一起去嗎？”
顧默宇放下了餐具，“你也準備搬出去住是嗎？”他不明白她爲什麼總是那麼在意那些路人，不管是他老爹、祝子遙還是梅蘭妮老師、理繪，他都不希望她對他們那麼好。
蘇素嚇了一跳，她本來沒想過這件事，可是聽他說出口後，忽然有些懷疑自己難道是爲了以後能搬出去住提前在做準備。如果順着說下去，蘇素有些擔心他現在就會結束關於自由的嘗試，但是如果存在這個隱患，似乎早晚都會發生這樣的終結，她還是說了，“如果我真的想搬出去住，你會同意嗎？”
理繪有些呆住，她停下了用餐擡頭看着對面兩個大概是吵起來了的人。
顧默宇沉默了很久，最後就這樣起身上樓去練琴了，沒有再吃早飯。蘇素本以爲他會扔東西，但他好像總是在進步，這樣的反應在她的預算之外。
蘇素和理繪吃完了他也沒下樓，林伯讓黃媽另做了一份，給了蘇素讓她送上去。理繪提前告別出門去找房子了，她感覺現在搬出去是個好時機，他倆似乎有許多要溝通的事情，她不在或許會方便許多。
“我可以進去嗎？”蘇素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她把早餐端進琴房，提前在門口問了他。
顧默宇本來也只是斷斷續續在彈奏，看到她之後就停下了，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頭。
蘇素把餐盤遞過去時，顧默宇沒有接，她只好自己找地方放下了，“還是吃點吧，不吃早餐怎麼行？”
顧默宇心情不好，她要的自由太廣闊，讓他看不到邊際，他昨晚已經糾結了很久，還是覺得他做不到，所以今早聽說她要陪理繪去找房子，腦子裡的弦一下子就響了。
看他不爲所動，蘇素自己叉了吃的餵過去，這算是他常做的事，她還從沒做過。幸福來得太突然，顧默宇沒反應過來前，就不由自主吃了下去，然後發現自己怎麼這麼容易投降。
“我沒有說我要搬出去，本來也沒想過這件事，只是你剛纔問了，我就順便問一句，並沒有什麼意思。”蘇素一邊喂他吃東西，一邊解釋了兩句。她知道他只是在考慮怎麼回答她，就好比她讓他高考後再找她時一樣，也好比上次她讓他給她自由時那樣，他在爲難，所以要考慮很久。
但這次她放棄了提前知道答案，她不想讓他在事情發生前就難受，而說不定這件事根本到最後也不會發生，只是讓他白白難受。
“林伯讓你說的？”顧默宇覺得她好像回到了高三時候，提出了一些問題，在他考慮時，她就放棄了，而那種時候，大多是林伯阻止了蘇素。
蘇素沒有他這個聯想能力，完全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想，搖了頭如實說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在還沒發生的事情上，耗費太多心神，而且這些事情也不見得會發生。”
顧默宇不這麼認爲，只要她還是蘇素，這些事情，就總是會發生，他知道得很清楚。不過他沒有這麼告訴她，而是湊過去吻了她，“謝謝你，蘇素。”他發現她在爲了他妥協，她可能在試圖說服自己，不去嘗試搬出去住這種她其實夢寐以求的事。
“吃飽了就好好練琴，聽起來下次的表演好像蠻重要的。”蘇素並沒有理解他道謝的真實原因，這樣說完就端着空盤子下樓去了。這之後還上了樓聽他彈琴，早晨的事在蘇素心裡就這樣翻篇了。
下午她去店裡之後，還沒來得及跟杉田打招呼，讓他不要告訴店裡的人關於她男朋友的事，珍妮已經打趣了她，“你男朋友很帥嘛，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要不是杉田君說過你有男朋友的事，店長昨天估計還不會信那個男生是你男朋友。”
蘇素的確只對杉田一個人說過她有男朋友，因爲有次他邀請她去聯誼，不過聽起來，他不是今天告訴的珍妮他們，“昨天？”
“昨晚有個男生來店裡找你，自稱是你男朋友，店長應該告訴他你去警察局了，他之後沒有去找你嗎？”珍妮反問了一句。
蘇素猛然想起來了，顧默宇說過兩次，讓她不要勸架，她本來還以爲他是在警局聽說的這件事，現在想想，警局那麼多人，哪裡能打聽到這種細節。原來他是來了店裡，問了店長，剛好她也發了信息，所以她還以爲他知道她在警局是因爲那個信息。
這之後蘇素對杉田說了，拜託他不要告訴店裡的人，她男朋友的事情。杉田也能理解，雖然她男朋友是個彈鋼琴的不特別，但可能接下來顧默宇就會特別出名了，在這次協奏曲之後；而且他那晚看到了他們上車，似乎還有司機，看起來她男朋友不像只是個鋼琴學生，大約家裡很富裕。
下班後蘇素去後面找了店長，問他昨天顧默宇來做了些什麼，她希望他沒有說些奇怪的話，或者做些奇怪的事。
“只是說你在以往的時間沒有回家，所以來問問你去哪了。”店長對顧默宇印象還不錯，法語流利，態度誠懇，對蘇素又特別在意。
“您是怎麼說的？”蘇素對這麼概括的回答沒有好感，她想知道顧默宇到底聽到了些什麼。
“如實說了，下午有兩個客人打起來了，你和杉田君去勸架，之後跟了警察去做筆錄，怎麼了，你編了其他的理由？”店長覺得這個理由完全沒必要對男朋友隱瞞吧，又不是什麼壞事。
蘇素搖了頭，“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店長笑聲洪亮，“年輕就是好，老了就只能被別人添麻煩了。”
蘇素忍不住也笑了，忽然還有幾分感謝杉田，如果不是他告訴了店裡人她有男朋友的事，顧默宇昨天來要是被質疑了這件事，可能他的火氣會更大。
只是從這件小事裡，蘇素察覺了一些事情，顧默宇經常在很多時候說出一些她以爲他不知道的事，而實際上他都是知道的，就好比他曾經還做過許多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