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葉雲輕想了半天，最終沒有找到合適的反駁詞彙，然後把這口氣嚥進肚子，繼續吃魚肉，可是姿態卻比剛纔更加惡狠狠了。
顧天淮又接着道：“去山上救你，一筆賬。把衣服借給你避免你走光，一筆賬……”
“這不算是一件嗎？”
“nonono，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顧天淮搖了搖食指。
葉雲輕看着顧天淮的眼睛，用幾乎咬牙切齒的表情道：“你不會把當時送我下山的事情也單算做一件事吧。”
“怎麼會，我可沒有那麼不厚道。”
葉雲輕在心裡嗤笑道，厚道？厚道這兩個字顧總您知道怎麼寫嗎，您的字典裡有嗎？你真好意思說出口啊。然後，她又聽到顧天淮續道：“就當是買二送一的，那是贈品。要知道我們顧氏集團最重視客戶體驗。”
葉雲輕真想上去給顧天淮一巴掌啊，客戶體驗是什麼鬼，還買二送一？你可真是個商人，你們家世代經商，果然黑心這種基因是會源遠流長的嗎？
“餵你吃退燒藥，一筆賬。帶你去泡溫泉，一筆賬。請你吃飯，一筆賬。給你剔魚肉，一筆賬，呃……”顧天淮又想了想，最終肯定道：“恩，大概就這麼多吧。”
什麼叫就這麼多，難道你從心裡還覺得少？泡溫泉什麼的，那是你把我硬扯下去的吧，我還沒提你的精神損失費呢。吃飯什麼的，不是你硬拉着我作陪的嗎，還耽誤了我回家，我才應該收取補償吧。還有剔魚肉，那是我讓的嗎，那是你自願的！
葉雲輕此時此刻內心絕對是崩潰的，可是她最終也沒有說出來。她現在是看透了，現在的顧天淮那是奸商狀態，斤斤計較他是專業的，她再舌燦生花也贏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好好好，你說多少就多少，現在說怎麼還吧，還完了我們就兩清。”
她放下筷子，與顧天淮呈現一幅對峙的姿態。
“你放心，我不會獅子大開口。”顧天淮看着葉雲輕一副炸毛的神情，倒也是意料之中，相比之下他的姿態就要多淡然有多淡然了，喝了口水吊足了葉雲輕的胃口，才道：“一件事。”
“這些人情，我只換你答應我一件事。至於是什麼我還沒想好，但你要記得這件事。”
明顯的打個巴掌給一塊糖。葉雲輕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於是顧天淮故意反問的語氣道：“千秋小姐應該會一言九鼎，不會反悔吧。”
顧天淮改口叫她千秋，本身就是一種嘲諷。葉雲輕用餘光看他，脣角已勾用同樣的語氣道：“怎麼會反悔，我巴不得早點跟顧總劃清界限呢。”
“好。”顧天淮點了點頭，隨即掏出了手機。
葉雲輕看到他戳着屏幕應該是在發短訊，有點捉不透，於是低下頭繼續吃飯，至於那碗沒吃完的魚肉……實在是沒胃口了。
這一整桌飯，葉雲輕吃了大半，除了纔好吃之外，不乏是化悲憤爲吃喝的表現，而顧天淮則慢條斯理多了。
吃完兩人剛要走，就看到老闆娘過來道：“我們店裡可以自己製作陶藝品，因爲後山還盛產純度很高的陶土，看你們應該不是急着走的樣子，來試一試吧。”
“不用了，我們……”葉雲輕覺得這時候應該走了。
老闆娘卻拉着葉雲輕的胳膊，笑道：“是免費的，工具我都準備好了，不麻煩的，一做就會，之後你們留下地址，燒製冷卻好之後我們會給你們寄過去。”
葉雲輕面對老闆娘的熱情有些無可奈何，尤其是一聽說工具都準備好了，又是免費的，這種淳樸的誠意她實在是沒辦法開口拒絕，因爲不忍看到對方失望的面孔。
“製作需要多長時間？”
“做一些小的，兩個小時就夠了。”老闆娘一臉誠懇道。
兩個小時，差不多五點鐘，到時候回去路上花一個小時左右。葉凡他們下飛機是九點多，那麼應該也趕得及。
葉雲輕妥協道：“好吧，多謝您了。”
“沒什麼。”老闆娘笑着說道，引導着葉雲輕二人往後院走，在葉雲輕觀摩陶藝房的時候，老闆娘和顧天淮竊竊私語。
“多謝您的配合。”顧天淮拿出幾張鈔票遞給老闆娘。
老闆娘接過來，笑了笑：“沒什麼，祝你們玩得開心。”臨走前又道：“您女朋友長得真的很漂亮，是明星嗎？”
顧天淮但笑不語。葉雲輕要是知道這些都是顧天淮的計劃的話，估計臉色得難看成調色盤。
屋裡的桌子上的確所有工具一應俱全。顧天淮道別老闆娘的時候接過了兩個圍裙，進屋後親手給葉雲輕套上，葉雲輕想自己來，顧天淮卻裝作聽不到，自顧自的做。
葉雲輕還對剛剛的事耿耿於懷，嘲諷道：“顧總不會把着也算成人情賬吧。”
顧天淮雙手環着葉雲輕的腰，爲她繫上帶子，還刻意貼近她耳朵道：“當然不會。”
葉雲輕驀然臉紅，有些吃癟。顧天淮看着她窘迫的樣子，忽然覺得可愛，果然在她最正式的一面裡，還是有許多小女生特質的。
葉雲輕把桌子上的大塊陶土分成兩塊，遞給顧天淮，忽然聽到他道：“要不製作一對兒情侶杯吧。”
葉雲輕本來真的是想做一個杯子，弄好了圓柱體正在挖輪廓，結果聽到顧天淮這麼說手上瞬間用力把陶土壓扁，一本正經的說瞎話：“杯子太難做，我還是捏個小碟子吧。”
顧天淮將葉雲輕的全部小動作納入眼底，然而卻並不戳破，反正都是在逗她玩，於是他自顧自的捏自己。
兩個人各自默默的製作着，一個半小時之後，葉雲輕終於捏好兩個小盤子並繪製好圖案，心裡本來挺有成就感的，結果一擡頭，卻發現顧天淮手中一個正在玩球的小貓，雖然說不上惟妙惟肖，但也能讓人一眼看出內容，甚至細心到尾巴上的花紋的刻畫。
“……”葉雲輕再次低頭看了人看自己的，深深的覺得挫敗。
顧天淮見狀，揚起脣角清了清嗓子，刻意道：“果然生疏，做的太難看了。不過也沒時間重做了，就這樣吧。”
葉雲輕默默的白了他一眼，他是說着話來氣他的吧，是故意這麼嘚瑟的吧？回答當然是，肯定的。
“這隻小貓真不錯。”將東西交給老闆娘的時候，連她都這樣誇讚道。反之再接過葉雲輕的，明顯有些停頓，笑容淺了些，也道：“第一次能做成這樣，也是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