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酒歌的第一反應是,小嶽出事了!
她和鹿野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隨即朝着小嶽所在的屋子跑去。
“門被反鎖了!”喬酒歌飛快地擰了擰門把手。
“我來。”鹿野把喬酒歌撥到一旁,一雙溫暖乾燥的手迅速握住門把手,用力一擰,力道之大,整個門把手都被他卸了下來。
兩個人順利地破門而入。
小嶽的臉色難看極了,尖叫聲還在繼續,她的手背上有一隻碩大的蟲子,六隻爪子幾乎牢牢地扎進了小嶽的肉裡,任憑她怎麼甩都甩不下來。
喬酒歌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隻蟲子並不是普通的蟲子,而是一隻蠱蟲。
“小嶽你別動。”喬酒歌迅速從抽出了一張火符,朝着那隻蠱蟲拍了下去,火符的邊緣一陣青煙升起,隨後整張火符都燃燒了起來。
小嶽的手離火符很近,難免會受到波及,可是也只有這種辦法了。
襲擊小嶽的那隻蠱蟲,是養蠱人中最常見的探路蠱,所以體型較大,這種蠱蟲一般都是在發動攻擊之前,被驅使前來探路的角色。
探路蠱在尋找到能容納身體鑽入的門縫,窗縫後並不會直接回去而是會牢牢地吸附在目標人物的身體上,吸飽鮮血,帶着鼓鼓囊囊的肚子離開。
喬酒歌用火符一烤,那隻探路蠱的六隻腳因爲滾燙的火焰而蜷縮了起來,隨後,沉重的身子就像是一顆石子般掉落在了小嶽的腳邊。
探路蠱有着堅硬的甲殼包裹着它圓滾的肚皮,所以落地的時候並沒有受傷,而是靈活地翻轉過身子,按照進來時的路線迅速撤離。
“不能讓它回去。”喬酒歌顧不得小嶽手上的傷勢,邁開兩條腿朝着那蠱蟲踩過去。
誰知每每要踩到它的時候,那隻蠱蟲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迅速避開喬酒歌的腳底板。
喬酒歌急得面紅耳赤,急忙指揮着鹿野,“堵住它,那蟲子的肚子裡都是小嶽的血,被於輝拿去了,就能以她的血爲媒介做蠱害她!”
現在的鹿野,無論是反應能力還是身體機能,其實都在喬酒歌之上,在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鹿野的雙眼飛快地追隨着那隻蠱蟲的身形,索性在它逃走之前,還是及時用玻璃杯把它扣住。
其實他完全可以踩死那隻蠱蟲,只是總裁大人有些許潔癖,一想到那隻蠱蟲爆裂後流出的液體,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喬酒歌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幾乎是癱坐在牀沿。
“砰!”臥室的門再一次被撞開。
巨大的聲響嚇得她立刻從牀沿邊邊上跳了起來。
“什麼情況!”在看清了來人後,喬酒歌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道川,“孔雀!你還好意思回來?你知不知道小嶽……唔唔,野男人你捂我嘴幹什麼……”
鹿野迅速把愛管閒事的自家老婆拖走。
“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鹿野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自己手掌心裡某人留下的口水。
“我擔心他們也不行?”
鹿野萬分前邊地對着光看了看自己手掌邊緣的牙印,“你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擔心擔心我。”
“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喬酒歌傲嬌地扭頭。
鹿野勾起嘴角笑了笑,“你老公我怕長這麼帥,你就不擔心我被別的女人擄走?”
喬酒歌還在氣頭上,不管不顧地又朝着鹿野撲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嘴脣上,用力啃了啃。
“她敢!你可別忘了,你的名字已經寫在我家的戶口本上了!哼……”
喬酒歌抱着鹿野啃了又啃,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對上鹿野滿含深意的眼神,爲什麼她總覺得,明明是她主動撲上去的,卻好像是被他佔了便宜……
屋內。
小嶽紅着眼角站在原地不說話,事實上她也不需要說什麼,孔雀只要感受一下他們之間血契線上的波動,再看看屋子裡那隻被玻璃杯蓋在地上的探路蠱,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一切。
他並沒有急着衝到小嶽面前,而是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她低着頭,手背上又顯眼的傷口,還在流血,皮膚上有一股淡淡的焦味,再看一眼落在她腳邊的火符的灰燼,恩,她的手背應該也被燙傷了。
“沒事……就好。”孔雀輕描淡寫地只說了四個字,胸口隱隱作用了起來。
他有些狼狽地轉過身,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盡力壓制住他對她的心疼。
不是他不喜歡她,而是他覺得自己是妖,殺過人,喝過人血,吃過一個叫阿夙的孩子的心臟,他的手上沾滿鮮血,他配不上她了。
他握緊拳頭,掩飾着內心即將傾瀉而出的情緒,不管不顧地轉身離開。
就這樣?
小嶽啜泣了一聲,擡頭看着孔雀離開的背影。
“我感受到了,你明明心疼我,爲什麼你就不願意過來抱抱我!”小嶽的情緒徹底失控了,這些天來的悲傷難過委屈不安,在這一瞬間,盡數沿着血契線涌入了孔雀的心臟。
“你明明喜歡我的……”小嶽哭得傷心極了。
“你不用自作動情了。”孔雀不敢回頭,因爲他怕自己掩飾不住臉上的表情,直到現在,他還在逼迫着自己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
小嶽擡手擦了擦眼淚,手背上的鮮血徹底糊了一臉,“你不喜歡我,爲什麼每次我出現危險,你都會回來救我?爲什麼你要跟我建立這條血契線?我奄奄一息的時候,是你在我耳邊說你很喜歡我,我才咬着牙撐了下來,可是,憑什麼我的傷一好你就又翻臉不認人了?
面對小嶽的聲聲質問,孔雀還是選擇落荒而逃了。
他什麼也沒說,可也正是因爲這樣,小嶽才覺得絕望。她始終想不通孔雀爲什麼要這樣躲着自己,也想不通,那次她奄奄一息時,從血契線中涌入,來源於孔雀的擔心和愛意怎麼突然就消失無蹤了……
她咬着嘴脣逐漸收攏拳頭,看向屋子正中心被玻璃杯倒扣着的那隻蠱蟲。
一腳踢翻。
那隻探路蠱帶着滿肚子的小嶽的鮮血,順利地鑽入了門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