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宮小白不出意外起晚了,窗外的光亮射入房間,她憊懶地縮了縮,把自己全身埋進被子裡。
宮邪早就醒了,不忍叫醒她。
他躺在旁邊,因爲她睡着後一直攥着他的衣領,他一動不敢動,怕自己吵醒她。
淡淡的陽光刺破了雲層,照進屋子裡,天氣終於放晴。
柔軟的髮絲在陽光下泛着層柔和的光澤,宮小白翻個身,睡眼惺忪地埋進他懷裡,輕輕嘟囔,“你怎麼不叫醒我,我睡太沉了。”
她昨晚做夢夢見了海邊的度假別墅,還夢見了他們舉行婚禮的場景。恍惚間,她以爲這裡是海邊別墅。
說完那句話,也不等宮邪回答,迷迷糊糊地,嘴巴就湊過去吻他。
宮邪微微啓脣,含住她送過來的小舌,吮啜,舔舐,灼熱的鼻息拂過她的臉,她索性閉上了眼睛,任他索吻。
被子裡熱烘烘,氛圍不經意間就變了味道。
“不聽話的小東西,還撩?”她的腳丫子刮擦着他的小腿,以爲他感覺不到麼?
宮小白笑嘻嘻,不拿他眼底的威脅當回事。
反正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麼作天作地,他都不會生氣責罰。
懷着小小白就是這點好,以前她做了不對的事他還會嚴詞說教,現在要考慮到孕婦的情緒問題,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我昨晚不是幫你……唔。”
他捂住了她的嘴巴,噓了聲,“你現在是孩子的媽媽,要做榜樣,不能亂說話。小小白會聽見。”
宮小白眨眼,睫毛如扇,撲閃撲閃。
宮爺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真不是一般的萌,她看着好想笑。
他鬆開了手,把她從被子裡挖出來,伺候穿衣,“我昨晚說什麼來着,讓你別那麼晚睡,你不聽。”
本來就嗜睡,到了睡覺的時間點嘴巴還停不下來。
宮小白吐了吐舌,他可真是越來越囉嗦。
——
早餐吃了鮮肉餡兒的小餛飩,宮小白的心情被食物調動,吃飯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眼睛彎成月牙兒。
想到接下來的事,她的嘴巴要咧到耳根子了。
宮邪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專心吃飯,傻笑什麼。”
“哦。”宮小白舀起一顆小餛飩,皮薄餡兒鮮美,湯汁濃郁,好吃得想把舌頭吞下去,“你不開心嗎?拍婚紗照誒。”
因爲是婚禮前的一個重要步驟,她格外重視,腦中又開始天馬行空的幻想。最近腦容量比較大,想象出來的全是夢幻的場景。
宮邪淡淡地說,“開心。”
宮小白禁不住動手動腳,捏着他的臉頰扯出一個微笑,“這才叫開心,你剛剛那叫什麼開心,嘴角都沒揚起來。”
她真的話好多。宮邪默默地想。
他偏了下頭,將自己的臉從魔爪中解救出來,反過來捏她的臉,再次催促,“安靜點,快吃飯。”
阿姨走進來,想要問他們還要不要餛飩,鍋裡還剩下一些,遠遠看見他們互相捏着臉玩,默默背過身出去了。
宮小白鼓了鼓臉頰。
宮邪忍俊不禁,嘴角挑起抹笑意。英俊的面容都因爲他這個不經意的笑容變得惑人心神。
宮小白癡癡地看了幾秒,低頭把剩下的餛飩吃光。
還讓她別撩人,他自己反倒撩起來了。
宮小白努努嘴,悄咪咪在心底不滿。
——
按照提前的約定,拍攝婚紗照的場地分爲室內和室外,總共準備了六套婚紗禮服。
攝影棚裡,火速換好衣服的宮邪坐在邊上看化妝師爲宮小白化妝。
她豎起一本雜誌擋在臉旁,“不給你看。”
宮邪:“……”
化妝師:“……”
萌神殿下果然跟網上傳的一樣萌。被寵着長大的纔會保持着這樣天真活潑的性子吧,透過面前的鏡子,化妝師能看見旁邊男人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暖得能將冰雪融化。
想到網絡上那些傳言,今天總算能親眼見到了。
宮小白小聲吐糟,“太不公平了,爲什麼我換完衣服要化妝,要弄頭髮,而你只需要換件衣服就可以了?”
“你說呢?”他踢皮球一樣把問題丟給她。
他那個高傲的姿態,好像自己天生麗質不需要化妝做造型。
宮小白橫了他一眼。
宮邪站起身來,俯下身看了一眼。化妝師在幫她畫眼線,她的眸子不得不半閉着,眼皮顫巍巍,模樣可愛。
“肚子餓了嗎?”她早上只吃了一碗小餛飩,他有點擔心撐不過一上午。
“想喝奶茶。”宮小白不客氣道。
她好久沒喝過了,來的路上看到以前常光顧的奶茶店推出了新品,十分想喝。
宮邪蹙了蹙眉,“奶茶不行,我幫你買點別的。”
眼線畫好了,她能睜開眼睛,轉頭看着他。他在她頭頂摩挲兩下,“等着。”
話落,他站起身走出去。
偌大的空間剩下宮小白和爲她化妝的女生。女生用軟刷暈開她臉上的胭脂,陡然鬆了口氣。
雖然宮爺表現得比那些傳聞柔和的多,她還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眼下人走了,她頓感壓在背上的一座山移開了。
“宮爺對殿下真的好好哦。”關於兩人恩愛的事實,外界的傳言一點沒誇張。
化好了妝,女生站在宮小白身後,幫她挽發。
宮小白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她,微笑着頷首。
他的確對她很好,這是事實。
化妝師不再多言,撩起一縷髮絲編成小辮盤上去。
請來的攝影師團隊早早在隔壁房間裡等候,因爲支付的酬勞頗高,即使宮小白遲到了,他們也沒有任何怨言。
宮小白化妝的空隙,他們就安靜地等待。
隔了一會兒。
有人影從落地窗前經過,攝影師擡眸瞥了眼,是買東西回來的宮邪,手裡拎着個造型精緻的小蛋糕,另一隻手端着杯鮮奶。這本沒什麼,關鍵是他穿着一身製作精良的西裝,便多了一絲貴公子沾染人間煙火的味道。
咔嚓——
攝影師手癢沒忍住,對着他側臉拍了一張。
宮邪循聲望去,攝影師趕緊豎起攝像機當作盾牌。然而男人只是眉心蹙了下,沒別的反應,偷拍的攝影師鬆了口氣。
果然,高冷的宮爺依然高冷,不會因爲多了人間煙火就收斂了渾身的氣勢。
宮邪進入攝影棚的時候,宮小白已經整理好了,從座位上站起來。
她穿着另一套裙襬蓬鬆的婚紗,層層疊疊的裙紗如花瓣一般,徐徐散開,髮髻全部挽在腦後,簪了朵香檳色的玫瑰。
昨天的她,還如美人魚一般性感誘惑,眼下,倒是像花仙子。
收到化妝師消息的攝影師,從另一個房間趕過來,準備開工。
宮邪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宮小白,淡聲說,“讓她先吃完。”
得,宮太太本來就是一殿下,肚子裡還揣着小殿下,非同一般的金貴。
宮小白眼眸晶亮,因爲看見了愛吃的小蛋糕。
“你在哪裡買的啊?”她已經拆開了盒子,挖了一勺送進嘴裡,蛋糕鬆軟甜膩,濃濃的巧克力味,配上濃香的熱奶,簡直讓人不能太滿足!
宮邪擡手,將她頭側的花朵理了理,笑着說,“好吃嗎?”
“嗯。”重重點頭。
“好吃就行了。”在哪裡買的不重要。
宮小白舔舔脣,坐在椅子上快速且斯文地吃光了蛋糕,喝完了一杯奶。
宮邪抽出張紙巾替她擦了擦嘴。
衆人看在眼裡,自覺沒有出聲打擾。
化妝師過來補了下脣膏,對邊上等待的一衆人說,“可以開拍了。”
拍照對宮小白來說不是難事,她經常拍寫真照、廣告片、街拍,包括一些要求比較高的時尚雜誌封面照。攝影師想要達到什麼樣的要求,稍微提一句,她就能掌握要領,做出相應的狀態。
宮邪就不一樣了,拍照是他的硬傷。
當攝影師讓他露出笑容,宮邪就牽扯着嘴角,難以達到真實的狀態。
“宮爸爸,需要我給你講一下要領嗎?”宮小白竊竊私語。
“不用。”傲嬌地回絕。
宮小白撇嘴,“可你笑得好不自然哦。”她撫摸着肚子,“小小白,看看你爸爸,是不是笑得傻傻的?”
宮邪:“……”
“ok!這張非常好!”
在攝影師的鏡頭中,宮小白不知對宮邪說了什麼,然後他就些許無奈的笑起來,生動有趣,比剛剛硬逼着他擺出笑臉好看多了。
邊上的工作人員遞給宮小白一枝玫瑰,讓她拿在手裡,花瓣貼在脣瓣上。
玫瑰的品種與簪在她頭髮上的是同一種,交相呼應。
攝影師打了個手勢,“宮爺站在殿下身後,從後背抱住她那種姿勢,知道吧?”頓了頓,語調裡多了點揶揄的意味,“這種姿勢你們應該嘗試過。”
宮邪眸光淡掃,照着要求做了。
他挪開一步,站在宮小白背後,雙臂攬在她腰際,腰肢柔軟,隔着層層疊疊的裙紗也能輕易感知。
“對,保持住,別動。”
耳邊隨即響起“咔嚓咔嚓”的聲音。
宮小白偏了下頭,躲着他傾壓過來的薄脣,“你離我太近了,癢癢。”
“恩,我是按照攝影師的要求。”他正經解釋,脣角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上揚,逗弄她讓他感到開心。
攝影師:“……”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在一起隨意玩鬧纔是最真實動人的姿態,他給出過多要求反而顯得生硬。
接下來的時間,他乾脆不從旁指導了,讓他們自由發揮,他則集中精力抓拍。
當宮小白摘下玫瑰的花瓣吹向宮邪,那副畫面落入鏡頭裡,簡直美呆了。
攝影師高頻率地按下快門,記錄這難得的一刻。
中途,宮邪換上了帶過來的軍裝。
渾身的氣質陡然不一樣了,從一個矜貴優雅的貴公子變成冷漠剛正的戰神。
好久沒見他穿過軍裝,宮小白的眼睛都快瞪直了。
“回神了。”他輕笑着,彈了彈她的額頭。
攝影師如夢初醒,暗惱自己沒能及時將宮爺拍宮小白額頭的畫面記錄下來。
宮小白換了另外一套稍微收斂的婚紗,一字肩設計,裙襬自然垂墜,顯得端莊優雅,倒也配得上他一身松枝綠的軍裝。
攝影師沒要求,她卻忽地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咔嚓!”
技術過人的攝影師極好地把握了這一瞬,盯着鏡頭裡的照片,心滿意足。
宮邪有點被她親懵了,眼神滯了滯。大庭廣衆的,她居然沒半點顧忌。就、就算爲了拍照,這種事也該男人主動。
宮邪瞥了瞥眼,現場的工作人員果然一臉曖昧憋着笑。
“太帥了,沒忍住。”宮小白給出解釋。
她眼神誠摯,裡面有細碎的光芒,藏了對他的依戀,對上這樣的眼神,他說什麼也不能說她一句不是。
低低地喃了句,“注意胎教。”
宮小白哦一聲,斂下眼瞼偷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