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煙霎時皺起了秀眉,收了腳步。
這龍哥哥與龍伯都見面了,她再忙活也沒啥意思了。
轉身怒目瞪向孤獨冷月。
“都怪你,驚喜都整沒有了!”
一個響脆的吻印在對方的臉上,“啵”的一聲。
孤獨冷月認錯的態度非常的端正,雙掌捧着那張小臉。
“是是是,都是相公的錯,大不了,今晚由相公來暖牀?”
白孤煙嬌嗔的一記眼神似怒非怒。
“去,就知道說些沒正形的!”
孤獨冷月單手攬着那隻小腰,拉了拉,二人又坐了下來。
“他們一大家子大團圓了,咱們一會在去!”
屋檐下。
龍子龍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了近來,慈愛溫和的眼中染着笑意。
“喲,看來老夫正趕上了一場熱鬧啊!你們這是在……?”
那頭的官差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把人放了行。但是這頭的這些人,就沒有那麼有眼色了,上來三五個,把人給堵在了三米開外。
長刀長槍的架在前方擋了去路,一臉嚴肅。
“站住!”
龍子龍笑咪咪的捋着他那爲數不多的鬍鬚。
“呵呵,老夫看看熱鬧也犯法啊?”
來了一個老者,聽這語氣還是一個不嫌麻煩上身的正義老者。
上官若靈一把甩了龍大蕪,幾步過來,扒開官差,把龍子龍帶了過來。
“龍老,您來得正好,您老給我們評評理!”
龍子龍目光烔烔的看着龍大蕪,溫柔含笑,複雜的眼裡包含着太多的東西。
龍大蕪也震驚的望着他,詢問似的,來了穀梁怎麼都不通知他?
而且,看這場景,他似乎還和上官若靈有了交情!
兩個男人就那麼對望着,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龍子龍漠視了對方眼裡的很多情結,偏頭看着上官若靈。
“不知上官姑娘,需要老夫評什麼理?”
“龍老,您說這男人他是不是特麼的蠻不講理?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憑什麼不讓我與別人有來往?”
內斂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龍大蕪身上。
表情冷淡,咋眼看上去,兩人壓根就不認識一樣。
龍子龍點了點頭,稟着公正嚴明的態度,正兒八經的回答着上官若靈。
“如果沒有關係,確實管不着!”
隨便一個路過的人都能懂的,就他龍大蕪不明白。
得到了龍子龍的支持,上官若靈越發不屑的瞪了一眼過來。
她半點情面都沒有因爲對方貴爲皇帝,就留有餘地。
連帶聲音氣勢都跟着漲了起來,高傲的仰起了下巴。
“聽到了吧?你……無有權利管我!記住,以後別有事沒事就來煩人,姑奶奶我可是個忙人!”
看着自家兒子一副啞巴似的,憋着一口氣,半句話都擠不出來,活了大半輩子的龍子龍,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兒子跟本就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果然一石更比一石重,石重自有大山壓!
兒子經商了得,但情商卻讓人着急。
眼前涌動着異樣的氣息,龍子龍慈愛如長者般的拍了拍上官若靈的後背,意喻非常。
用眼神傳遞了一個信息過來:丫頭,好樣的!
轉身,掃了眼依舊劍拔怒張的兩個晚輩,淡定的說道。
“看來兩位還有事需要繼續,那老夫就不打攪了!告辭!”
有模有樣的拱手一禮,便擡步離開。
上官若靈並不想浪費時間,繼續與龍大蕪糾纏着,便匆匆跟了上去。
“龍老,咱們一起走吧,順便在聊聊一些後續的合作!”
鑑於他剛纔面對強權,都還力挺自己,她決定把分成再劃一股給他,算是對他的感謝。
“影衛,把上官若靈給朕拿下!”
龍大蕪瞬間沉下了臉色,冰冷得近乎無情的吩咐。
上官若靈剛邁出幾步,一羣影衛從四面八方的蒙面而來,把她與龍子龍都圍在了裡頭。
刀刃在日光下,閃閃森亮。
第一時間,上官若靈就把龍子龍護在身後,即刻就擺好了格鬥的架式。
龍大蕪冷笑一聲,然後抿起了脣,一言不發。
目光一直隨着上官若靈在移動。
站在那裡,孤冷又決絕,渾身散發着危險的低氣壓。
蕭殺的氣息瞬間蔓延在街道之上。
連影衛都出動了,看來這次,他是鐵了心的要不顧後果的擒了上官若靈。
這可惡的龍大蕪!
上官若靈不是個無情的人,相反,她有恩報恩,有仇必報。
龍子龍被困在場中,似顆青松似的挺拔,眼裡沒有一絲的心慌。
反而笑意瀲灩的期盼着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正在白孤煙以爲一場惡戰馬上上演的時候。
上官若靈忽地收斂了即將爆發的戰鬥力,站了起來,向影衛走近了幾步,並乖乖的伸出了雙手。
她準備不戰而降。
“算了,禍是我一個人闖的,我跟你們走吧,就別傷及無辜了。放他走!”她指着身後的龍子龍言道。
影衛短暫的呆愣之後,上前輕鬆的拿下了上官若靈,片刻便消失於空。
誰也不知道,她被送去了哪裡。
龍大蕪這才揮退旁人,疾步而來。
“爹!”
“龍伯伯!”孤獨冷月牽着白孤煙的小手,從房頂上躍了下來。
龍子龍直接忽略了龍大蕪,滿面溫和的看着從頭頂而來的白孤煙。
恭恭敬敬的彎腰。
“小姐!”
白孤煙向前一步,把他正在向下彎的腰擋了下來。
“龍伯伯,您這可是折煞了煙兒了。如果旁人知道,皇上的親爹,給煙兒行禮,那還不得一刀砍了我啊!”
自從白孤煙出現,龍大蕪的眼睛就凝住了。
不爲別的,就爲那親密相交握在一起的雙手。
他的煙兒,什麼時候與孤獨冷月這麼親密了?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孤煙。
細膩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粉紅,一對眸子水波盈盈,薄薄的雙脣,晶瑩透亮。
他的煙兒變了。
臉還是那張臉,精緻的五官,豔如桃李。如果說以前煙兒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朵冰清玉潔的雪蓮,而如今的她,就像是一枝向外生長的蘭花,剛被天水滋潤,清雅怡人,卻也嬌媚動人。
“煙兒,你……你們……?”他的聲音顫抖着,心裡有着一種無法呼吸的沉悶,張口開問的瞬間,他整個的神經都繃了起來。
他害怕,他們已經發展到了他不敢想象的地步。
白孤煙燦然的笑着回了頭。
龍大蕪哀涼的眼神。
令她的笑容一下子就冷凍了起來。
眉目糾結的不知道要如何的告訴他,她與孤獨冷月的關係。
許是看出了她的遲疑與爲難,孤獨冷月伸出手指,輕輕地用指腹撫平她快要擰到一處去的秀眉。
溫柔得不能更溫柔的拽了她的小手,問道:“娘子,你還打算繼續把咱們的關係瞞着大家嗎?”
白孤煙低垂了頭,她並不像孤獨冷月那般的臉皮厚。
更何況,如今她並沒有真真正正接受了孤獨冷月。
吱吱唔唔着言語:“龍哥哥,我……我們……”
龍大蕪無力的揮了揮手,心裡哀痛又悽楚。
“行了,龍哥哥懂了,你不用說了,啥都不用說了!”
白孤煙是他自小就守護的女神,如今女神已經有了主,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之後,白孤煙在自家酒樓爲龍子龍洗宴接風,龍大蕪卻沒有出席。
收到消息說,他帶着上官若靈早就踏上了回了黍城的官道。
想來是這個打擊對他很大,大到他親爹來了,他都無力去敘舊,逃避似的離開了都夏。
一陣寒暄之後,龍子龍準備跟去黍城,她不捨的與他告了別。
看着時辰還算尚早,她帶着孤獨冷月去了縣衙。
把孤獨冷月安排在大廳喝着茶,她便去了雪蒼擎養傷的房間。
“雪長老,您說的那個重任,本堂主已經考慮好了!”
雪蒼擎依舊被白紗裹得如只蠶蛹,他被晟睿等人扶着,向上拱了拱。
情緒掩示不了的激動。
“你這是答應了?”他雖然嘴上問着,但是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是的,爲了天下蒼生,本堂主就勉爲其難的接下了。不過事先您得有個心理準備,能不能成功拿回那件寶貝,我可不敢向您打下包票!我只能說,我去試試!我盡力而爲!”
“能去就好!”雪蒼擎滿意的揮舞着被裹得結實的手臂,忽又轉了聲調,“那你準備何時動身?”
白孤煙拿起桌上的桃木劍,抱在胸口:“明天一早!”
“正好,我已經通知了長秦那邊的人,明日他們就過來,護送老頭子我回五行宮養傷!”
“既然如此,那本堂主就在此別過!”
“那老頭子我就在五行宮裡,靜候堂主佳音了!”
彼此草草敷衍幾句,白孤煙便離開了。
離開之前,雪蒼擎再次不顧晟睿華池等人各種不情願的表情,硬把幾人又硬塞給了白孤煙。大家約定了明早會見的地方,便散了。
是夜,繁星點點。
孤獨冷月又是一番糾纏。
白孤煙窩在被子中,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
“我說獨孤冷月,你天天這麼纏着我也不是個辦法,你怎麼就不去找你的明月美女呢?”
她就奇了怪了!
明女那隻大美人,跟溫歌不相上下,可比她有魅力得多了去!
孤獨冷月笑笑,眼裡的光芒耀眼奪目。
側了身子,扳過了白孤煙的小臉。
“本尊可以理解成,娘子這是在吃醋麼?”
輕輕的呼吸打在臉上。
極爲不舒服,白孤煙伸手一推,推開些距離。
“姑奶奶吃油,吃鹽,吃醬油,也不會吃醋!更不會吃你的醋!”
“娘子總是心口不一!”說着,大手又從旁邊從被褥裡探了過來。
白孤煙一個巴掌敲了上去,猛地一瞪。
“不準再來了,要不然我就踹你牀下去!”
孤獨冷月不安份的手又收了回去。
“娘子總是這麼彪悍!本尊怕了你了!實話告訴你吧,明月只是本尊的一個屬下,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這下,娘子可以不用成天瞎想了?”
白孤煙偏過了腦袋。
誰瞎想了?她可是親眼所見!
既然他提起,就別怪她質問。
“上次在古澤鎮時,與你親密相擁的女子是誰?”
孤獨冷月沉默的想了想,記憶中,似乎並沒有與別人親密相處過!
“娘子,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你只需回答,幾個月之前你去過古澤鎮沒有?”
古澤鎮,讓他這具身體元氣大傷,差點丟了肉身的地方。
他或許會忘了很多的地方,但是古澤鎮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那是他痛苦的一個災難之鎮。
“去過!”他回答得異常的果斷,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他孤獨冷月頂天立地,還不屑於對自己心愛之人,撒謊。
得到了他的親口否認,白孤煙臉色黑沉得嚇人。
果然是表裡不一的男人,明明與她表現得非常恩愛,但卻同時又對別人曖昧不清。
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男人!
她翻身拿起衣服悉悉索索的就穿了起來。
“春兒人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
“明早你就能見着了!”
“馬上給我送來,我要帶她走!”
孤獨冷月委實不解,好端端的,她這是又生氣了?
他下牀,一把拽了她。
“娘子,你這是又怎麼了?”
“別碰我,老孃我想殺人!”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孤獨冷月委屈繼續拽着她,任她怎麼甩也不鬆手。
怎麼一提到去了古澤鎮,她就一下子臉色不對了呢?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得找人來問個清楚。
“來人!”
幾許影子罩下,屋裡多了幾人。
“把明月帶來,本尊要知道,當初在古澤鎮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不一會,明月被人傳了上來。
她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心懷忐忑的不敢面對孤獨冷月與白孤煙。
她心中惶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的保護不周,差點讓夫人失了身,而尊主降罪來了。
“尊主!”
她小心翼翼的垂着頭,不敢目視那道凌厲的眼神。
“明月,本尊要知道,那日在古澤鎮發生了什麼本尊不清楚的事情!”
明月明顯鬆了口氣,講了那日她看到的一切,包括用她家族的秘術救了尊主一事。
孤獨冷月冷沉的揮了揮袖子,沒有什麼表情。
“行了,你下去吧!”
明月一離開,孤獨冷月就誇張的笑了。
“娘子,這下知道,本尊並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了吧?”
白孤煙也沒想到,原來她一直膈應的事情,居然只是一個誤會。
她更沒有想到,她以爲新婚夜後消失了的男人,居然是受了重傷。
屁股在他膝蓋上揉了揉,“哼!最多這件事算是原諒你了!你最好祈求沒有別的事瞞着我了,要不然,我一樣跟你沒完!”
孤獨冷月直接忽視了她的威脅,一個橫抱,把人又扔回了牀上。
壓了上來,目中帶情。
“既然解釋清了,良宵苦短,我們繼續睡!”
白孤煙拉開那又要在自已身上撩火的大手。
“明天我要離開都夏了!”
孤獨冷月一點都不在意。
“沒事,以後娘子去哪,本尊就跟着去哪!”
“如果是送死呢?”
“相公也陪着娘子,做一對亡命鴛鴦!”
白孤煙笑了,笑得十分柔和。她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把他吊兒郎當的話放在心頭過。
這一次,她準備開始認認真真的接受眼前這個與之拜了堂的男人。
“記住,你剛剛的一字一句!相公!”
陽光破雲而出,水色煙朦。
一艘大船,載了一行人啓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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