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本爲江東重鎮,郡州府城,自古便是商賈繁盛,商鋪林立之地,然而經過數月的災病後,此處卻變得極爲蕭條,雖說並沒有有多少人真正病死,卻讓大部分人患了疫病,掩月宗如此作爲,究竟是爲了什麼,他們爲何要對這麼凡俗之人下手,南宮夏此時卻是無法想清。
街道之上,極少行人,南宮夏與玉華宮其它三人隨意而行,時而避開巡視的一隊隊兵士,不久便已行至城門一側。此時城門一側已經張貼了官府的告示,告示所寫內容正是如何應對疫病,如何防治此次疫病之事,同時要求大家採摘毒草向江中投去。南宮夏略略看了看,便也不再理會此事,現在此事如此解決倒也不錯選擇。
疫病之事已了,所幸死者不多,南宮夏幾人見此,心中亦是安慰,此事玉華宮雖然沒有真正出多少力,但所有人見到此景,心下亦是開心異常。
此時離南宮夏與姜蘊芝分別已有一日,而南宮夏也將宣城疫病的事情向這幾人說了,其中自然是隱去了姜蘊芝之事,南宮夏只是推說是自己捉住了幾個魔門掩月宗的低階修士,這才逼問出來了現在的結果,當幾人問起被南宮夏捉住的幾人時,南宮夏自是說自己對掩月宗所做之事甚爲憤怒,是以在盛怒之下擊殺了對方,而玉華宮其它三人鑑於南宮夏輩份要高於自己三人,是以也就沒有詳問。
此時南宮夏見宣城街市依然蕭條,於是就於街道上隨意走動,宣城雖是蕭條,但畢竟不是小城,此時倒也有不少店鋪開始營業,南宮夏也是見到許多新奇之物,他便隨意買了一些,此事倒也不必細表。
“……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不遠處小巷之中,略顯蒼老悲涼的聲音傳來,其聲音如悲如泣,南宮夏微微奇怪,便轉身向那巷中行去,其他三人見此,雖然暗自皺眉,但還是跟了上去。
行了不遠,南宮夏便見一家半開着門的小店,門外牌匾上所寫正是“雅珍閣”三個字,這微顯蒼涼的歌聲正是從店中傳來。
南宮夏輕釦門環,發出咚咚咚三響。
“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說話之人正是那唱歌之人。
南宮夏對身後三人點點頭,然後就要推門進入店中。司馬涵靈見此,也就跟了上去,而宋君平看了一眼身邊的趙明廣,然後纔對南宮夏道:“師叔,我二人到其它地方去看看,不知可否。”
“既然如此,那請你們自便吧。”南宮夏道,說完他便進入店中,而宋君平則拉着趙明廣向外而去。
唱歌者乃是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此時他正在一塊玉石上細細雕琢,而這店中還有許多業已完成的漆器與玉器。“雅珍閣”正是一家*和販售漆器與玉器的小店,只是此時因爲城中之事,是以此處並無其它客人。
那老者並不擡頭便出言問道:“少年郎,來老夫處,可是有什麼事物要置辦的。”司馬涵靈進入較晚,是以老者說話之時,並未看見她。
“老人家,請問此處可有以玉爲子的圍棋。”南宮夏道,他下山前,自己那個師父清弈再三叮囑自己要爲他尋得一副好的圍棋,只是宣城諸多凡事,便被耽擱了下來,此時宣城之事既了,他自然要爲對方尋副好棋。
司馬涵靈進來後就見南宮夏正在與人交談,她也就不去打擾二人,而是獨自欣賞此處成品,只是此處多是一些世俗玩物,她也只是看看而已,倒是沒有多少購買的意思,沒過多久,她就已感覺此處過於無聊,她轉頭又向南宮夏望去,只是南宮夏還是在與對方談論什麼,她也就不好插口。
許久後,司馬涵靈才見南宮夏購買了一副以上品玉石雕琢而成的圍棋,她也只是暗歎一聲,卻是再未多說,她自是知道南宮夏購買此物的真正原因。
“好了,我們走吧。”南宮夏道,說話同時,他便將手中一個以密文記錄信息的竹片捏成齏粉,然後讓其從指間流下,而這些司馬涵靈並未見到。
原來此處乃是血靈宗於宣城的一個據點,而方纔趁南宮夏挑棋之時,那老者將一條密令交於南宮夏的手中,南宮夏看完那密令後,自是將其銷燬。只是南宮夏奇怪的是,密令中既然說此時玉華宮對自己已然起了疑心,要讓自己行事萬分小心,但爲何又不在前幾日讓青龍堂陸則平或是姜蘊芝送給自己,反而要借用玉華宮於世俗的據點交給自己。
三日之後,有人於“雅珍閣”中發現了其東家的屍體,這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其死亡時間卻應是在三日以上,官府無法查出他真正的死亡原因,便將其死亡原因當成了疫病而亡,認識他的人不禁哀嘆,他死在了找到控制並治療疫病方法的前夕,卻是頗爲冤枉。
此事南宮夏並不知曉,這幾日玉華宮四人見宣城之事已了,便欲動身回玉華宮中,此時四人正步行於宣城外的小道之上,這四人正欲遠離人多之處,然後再行駕馭自己法寶飛回楚山。
“你們快看,那是什麼。”司馬涵靈道,說話同時,她便向樹林深處而去。南宮夏幾人見此,也向她所指的方向而去。
“是誰這般殘忍,竟然於此處修煉如此邪惡的術法。”宋君平道,卻是此時幾人於林間發現兩具屍體,確切說是兩具乾屍,這些乾屍的骨骼上僅僅包裹着一層已經發黑的皮膚,皮下卻幾乎再無任何血肉的存在,顯是被某種邪術吸盡了精血。要知這宣城本是離太一宮極近,而太一宮乃是正道翹楚,也不是是何方妖魔邪修竟敢於此處放肆。
“僅憑這些表像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南宮夏道,他雖是如此說話,但對於這二人的身份,南宮夏心中卻已有了自己的猜測,這二人一男一女,二人均是着一身黑衣,衣袖上繡有亮白色月牙,月牙下部被隱藏於雲紋之中,是以從此南宮夏已然猜測出他二人當是自己那日所見的掩月宗二人,只是他心中亦是奇怪,究竟是誰用這般殘忍的手法殺死了他二人。不是道門之人,難道是喋血盟內的各派相爭?
“你二人在四周看看,看看是否有什麼可疑之處。”宋君平道,他此時細細的查看了一番二人的屍骨,但這二人死去時間已是不短,他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可能猜出這二人身份的線索。
“宋師兄,這裡還有一些。”趙明廣道,南宮夏向他聲音來處而去,卻發現還有十二具屍骨,這些人死狀均與方纔二人相差無幾,全部都是被人吸去精血而亡,他們其中四人衣上也有方纔掩月宗的標識,其中有六人則是沒有,只是讓南宮夏奇怪的是,其中還有兩個是黃髮碧眼的胡人。
要知喋血盟對這些胡人應是恨之入骨纔是,又怎麼會出現如此情況。
“你們還在尋找些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說話同時,她的身形已移至玉華宮幾人身邊不遠之處,玉華宮幾人一驚,卻是這人出現在自己幾人身邊,直到對方出聲時,幾人才發現她的存在。
“是你。”南宮夏道,他看了看不遠處俏臉微怒的洛姬,心下卻是暗自戒備,與此同時,南宮夏又朗聲問道,“請問洛姬前輩,這些人可是前輩所殺的。”
玉華宮幾人看了南宮夏一眼,雖然幾人都奇怪南宮夏這何會認識這妖異的紅衣女子,但在此種情況下,幾人自是不會多說什麼。
“莫要叫我前輩。”那洛姬突然道,說完之後,她又冷冷地環視一下場中四人,然後才一字一句的咬牙說道,“他們這些人竟然敢勾結異族邪修,自當是死不足惜。”此時她冷哼一聲,然後又行至那些乾屍不遠處,只見她右手揮出,十數團紅色火焰便已飛出,那些火焰落在那些乾屍之上,那些乾屍便劇烈燃燒起來,乾屍很快便已化爲一縷縷黑色的粉未。而那些乾屍四周的草木卻似乎根本不受這些火焰的影響,此時依然是翠綠異常,只是沾染了一些黑色灰塵而已。
“那不知洛姬姑娘告訴我們這些事情,可是有何指教。”南宮夏道,如方如此作爲,明顯是做給自己幾人看的,此時他雖然已然明白對方的意圖,但見另外三人臉上依然有幾分疑惑,南宮夏這纔會如此問道。
那洛姬右手一揮,又見十數團紅色火焰憑空出現,那些火焰一團包裹着一團黑白氣團,那些黑白氣團卻似是極爲懼怕那紅色火焰,只是此時它們似乎是要逃離出去,正在不停的撞擊這紅色火焰,但那紅色火焰卻是極爲強悍,那黑白氣息經過數次撞擊後已變得極爲虛弱,此時它們卻似已知道自己的命運除了被那紅色火焰煉化外,卻是沒有了其它可能。
那些紅色火焰所焚燒的,卻正是那些乾屍的靈魂,那洛姬不但殺了這些人,吸乾了這些人的精血,甚至還將對方的靈魂也焚燒殆盡。
“你們若與他們一般勾結異族邪修,這幾人便是你們的下場。”那洛姬道,說完之後,只見她右手一揮,那些火焰便已消散熄滅。此時她又冷冷的看了看玉華宮幾人,然後才轉身緩步離去,而此時玉華宮幾人卻是沒有要與之動手意思,只是任她緩步而去。
那洛姬的修爲卻是已到了玉華宮幾人無法想像的地步。
“此地不益久留,宣城之事已了,我們這便快些回玉華宮覆命吧。”宋君平道,此時他又取出一個羅盤,然後又以羅盤在四周查看了一番,確定此處再無他人之後,他才又對幾人說道,“我們這就走吧。”
說完後,他便已祭起自己的飛劍,然後直飛而去。另外三人見此,也跟隨他一同離去。至於其它事情,卻是無人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