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玄冥宮之中,此時日之聖女尚在江南,而月之聖女卻已然灰化爲灰灰,是以再也無人可以進入到此處。而正是在此處,南宮夏口中的琴姐姐卻是正坐於石臺之上,此時她雙目輕閉,似乎是入定一般,但也許只有琴姬自己知道,她是在努力查看天玉界中的情況,然而過了許久,她所有的努力卻只換得了自己輕輕一嘆,琴姬睜開雙眼,然後看着眼前平靜無波的水面輕道:“現在,你們已經深入到了天玉界的底層,那裡是天玉界的支撐所在,以我現在的靈力也無法查看你們現在的情況,所以,一切都要依靠你二人,希望你二人莫要讓我失望纔是。”
此時水面之中所映出的,乃是琴姬自己的容顏。看了好一會兒,琴姬便起身來到冰棺之前,她伸手輕撫着姬卓樂的臉龐,然後開口道:“成功之後,你還需要悉心修煉,否則最終還是難以擺脫灰飛煙滅之局。”說完之後,她便向外而去,同時又聽她開口說道,“你們一定要成功,不可以有所失敗,至於你所立的門派,我自會代爲照顧,直到我生命的終結。”說完之後,只見她將右手向上伸出,她的右手閃過一道青金色的光芒,當她再次現身之時,她已是身在數千裡之外的江南。
而正是因爲她的離開,所以纔會讓南宮夏所拿的絹書上再無文字與提示出現。
琴姬離開那裡的原因,其一便是所有的事情都已不在她自己的控制之內,雖然她的算計出現了失誤,但她相信,失敗數次的她此次一定會走向成功。其二便是她雖然想見故人,但她卻無顏再見故人,其三便是這些事情總會有人需要犧牲,而性格本就柔善的她卻是不願見到這些的。雖然這一切的結果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但若非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會採取如此的方法。
走在江南小道之上,琴姬便已發出信號召喚自己的弟子雉姜,此時琴姬自然也已知道了自己的另一個弟子柳羽長背叛了自己,但她卻不願去理會這些,因爲她相信那柳羽長若是多行不義,必將自食惡果。信號散出之後,那雉姜找到她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她便一路前行,正是想去到南宮夏所立的新派九華劍派。
當來到九華劍派之後,她望着派外的那些護派法陣卻是輕輕一嘆,之後她便沿着道路緩緩向內而去。
“請問這位姑娘,來我九華劍宗可是有何要事,若是參拜神靈,請恕內門不接待外賓。”琴姬已然進入了法陣之中,是以自然會有道童前來相迎。這位道童資質其實極爲一般,但他們都是一些無依無靠的孤兒,所以九華劍派纔會收留他們,以讓他們作爲外門弟子來做些凡事,同時教他們一些並不重要的技藝,待他們成年之時,九華劍宗便會將他們遣散,然後再行重新招募。
九華劍派如此行事,卻是讓自己在世俗中的聲望漸盛。所以便有一些世俗之人前來拜訪,但這些事情一般都交由專門處理世俗事物的九華宮處理,九華劍派並不會接待世俗之人。
“我來見姬卓舞。”琴姬道,她拿出一聲玉牌交到這道童手中,然後道,“你將此物交到她的手中,她自然會明白的。”
“請姑娘先到前邊小亭中休息片刻,弟子這便前前去通傳。”那弟子道,他雙手合十一禮,然後便向外而去。琴姬便望着這四周的一切,然後點了點頭,對於這裡的環境,她卻還是比較滿意的。
不久之後,只見那姬卓舞快步小跑而來,而她身後的弟子則是一臉驚訝跟隨而來,這弟子實在是想不明白幾乎算得上是副宗主的姬師姐爲何竟然會親自前來迎接。原來在這九華劍派之中,主要事物均由趙明廣師伯與姬卓舞師姐來處理的。
琴姬見姬卓舞到來,便先是對她點了點頭,然後待她走近之後,琴姬這才說道:“怎麼,現在幾乎沒有了修爲的你,可是有何感想。”
“你先退下吧。”姬卓舞道,她先是讓身後的道童退下,然後就要向琴姬見禮,而琴姬則伸出手將她托住,同時開口說道:“叫我琴姬便好。”
“可是。”姬卓舞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見琴姬微微搖頭,姬卓舞便對她疊手一禮,然後道,“能得到真正的身體,卻是舞……卻是我最大的幸福。”
“嗯,如此便好,我此來便是想在你這時借一處地方居住,不知方便否。”琴姬道,這便是她來此處的真正原因。
“此事我自會安排。”姬卓舞道,說完她便引着琴姬向內而去。
如此,九華劍派便又多了一個身份神秘的座上之客,外人雖然看不出來她的修爲,但見姬卓舞對她禮遇有加,其他人自是如此待她。不過也不和是出自於何種原因,這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女子卻是在離九華劍派不遠之處選了一處地方住了下來。
其它人雖然不知這位被稱爲琴姬的女子修爲如何,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的七絃琴彈得極好,
再說天玉界、遺棄之地中。
南宮夏三人來到虛妄之塔之前,只見那九黎炫右手一揮,本是佈滿了各種封印篆文的石門便已被這九黎炫打開,九黎炫望了南宮夏一眼,便獨自進入了這虛妄之塔中,
當南宮夏二人進入了此處後,這才發現此處遠不如外表那般狹小,此處也是一處別有洞天之地,外表看似只有數丈寬的石塔,內部卻有幾十丈寬,許多以神像鎮守於此,神像的顏色雖然較爲鮮豔卻又不失穩重,而塔頂之上,也是以各色石子布成諸天星辰的樣子,而地面之上,則繪有各種神秘莫測的紋飾,南宮夏看了許久,卻是未能看出任何端倪,反而讓南宮夏有一種眩暈之感。
“此處好像鏡壇呢。”南宮履霜道,她本是也驚訝於此處的美麗,但見身邊的南宮夏臉上有幾分奇怪,南宮履霜便輕輕的拉了拉他,這才讓南宮夏清醒過來。
“你也知道鏡壇。”那九黎炫聽到了南宮履霜的話,他便回頭看了看二人,不過他很快便已想到箇中原因,九黎炫便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又聽他說道,“你們二人既然能讓盈媗把她母親遺留的劍與琴都送於了你,自然很有可能帶你們二人去過鏡壇了。”
這些事情都是南宮履霜告訴對方的,南宮夏聽到此話,便是點了點頭,並未出聲回答。
“那麼,我便是想問一問你,你與盈媗到底是何關係,或者說,你把盈媗當成你什麼人了。”那九黎炫道,此時他已轉過身來望着南宮夏,一臉的凝重。
“她是……”但南宮夏的話還未說完,便已被南宮履霜打斷,南宮履霜搶着答道,“能將自己最爲看重的琴與劍相送,那還能是什麼關係,媗姐一生被困,她能見到的外人又能有幾個,這其中的道理,我想前輩應當可以理清吧。”
南宮履霜雖是搶白,但這其實了正是她自己的想法,因爲在她看來,盈媗此生沒有見過其他的男子,那她見到南宮夏然後對南宮夏極具好感的可能性幾乎高達十成。況且經過這許久的觀察,南宮履霜也認爲自己所說無誤,只是她還是怕南宮夏說出不同的話來,所以並沒有將情侶二字真正說出。
聽到南宮履霜如此,南宮夏並沒有再說什麼,他自是知道南宮履霜這樣說其實只是想贏得九黎炫的好感而已,畢竟此時他能不能取回自己身體與元嬰就要靠這九黎炫了。因爲沒有了琴姬的提示,南宮夏只得自己想辦法了。
“好,那我再問你一句,若是我想讓你二人放棄自己的生命來換取盈媗的生命,你二人會不會答應。”九黎炫道,此時他便是靜靜地看着南宮夏二人,等待着南宮夏的回答。
“好。”此次依然是南宮履霜搶答,但她的心中是否真正如此認爲,也許只有她自己纔會知道的,或許那九黎炫也已看出了南宮履霜的心思,但他的主要目標,卻是南宮夏而非南宮履霜,畢竟盈媗是將琴與劍送給了南宮夏而非南宮履霜。此時他便望着南宮夏,等待着他的回答
“若是可以救盈媗離開此處,並且給她以正常的生命,就算是讓我粉身碎骨,我也是在所不惜的。”南宮夏道,此時他語氣鄭重,那九黎炫見此,便對他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好,我會記得你二人此時的話,也希望你二人記得,他日若是發生了什麼,你們二人莫要後悔。”九黎炫道,他將後悔二字說的較重。南宮履霜聽到對方的語氣,卻是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三人來到中央所在,只聽那九黎炫說道,“你們方纔所說的鏡壇其是本爲天壇,是這天玉界控制之所,而此處則是地壇,是這天玉界的支撐之所,也就是說,天玉界所有的變化都是由天壇控制,而地壇只是負責維持天玉界的穩定而已。好了,你二人且先準備一下,我便帶你去取他的身體。”九黎炫所說的他,自然是指南宮夏了。
望着這地壇,南宮夏這纔想起琴姬給自己的絹書中曾有提到,要去往封印自己身體的玄武神殿,就需要從此進入,但他卻是沒有想到自己竟是以這種方式又回到了琴姬的安排之中。想到此處,南宮夏心中這才微微一安,畢竟之前他一直都在賭這九黎炫會不會幫助自己,而此時的南宮夏終於找到另一種方法,九黎炫若是不助自己,那南宮夏便可以自己解決這些問題了。
“需要閉眼嘛。”南宮履霜道,她有如此一問,卻是因爲上次盈媗帶她通過鏡壇之時給她的印象過於深刻。
“只要你認爲你可以抵禦穿行之時的幻象,你大可以不閉雙眼。”九黎炫道,他將自己的長杖插於地面之上,只見杖上發出一道土黃色光芒,光芒直衝天際,而蒼穹之上的星辰也加速運轉起來,許久之後,自蒼穹上射下三道光芒,光芒照射在三人身上,將三人向上提起。而此時蒼穹之上,也出現了一個青灰色的漩渦,三人進入漩渦之後,這地壇所在便已恢復了平靜。
一處冰屋之中,南宮夏很容易便看到了處於法陣中央的冰棺,而冰棺之中所放正是他自己的身體,在冰棺的上方有一個小的冰球,冰球之中下有一個元嬰靜坐於其中,這元嬰很明顯便是南富夏辛苦才煉成的元嬰。南宮夏見此,便要*取回自己的元嬰。
“且慢。”九黎炫道,他先是阻止了南宮夏的動作,這才指着四周的法陣道,“你若是強行闖入,此處的法陣就會直接將你的身體與元嬰就此抹殺,那你便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哦,晚輩一時心急,多謝前輩提點。”南宮夏道,此時他便緩緩上前,然後小心觀察此處法陣的弱點,許久之後,他便已找到了琴姬所說的陣眼所在,他便取出無憂劍,然後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劍中,在劍上形成一小段劍罡,他將無憂劍插入這陣眼之中,這法陣便閃現出了各色的光芒,許久之後,各色光芒越顯混亂,最後終於在一聲爆炸之中解體。
“哥哥。”南宮履霜道,爆炸將她向後退了丈餘,她自是極爲擔心處在爆炸中心南宮夏的身體與元嬰。
“我沒事。”這依然南宮夏的聲音,聲音雖然柔弱,但卻是聽不出有受重傷的樣子。
“哥哥,你怎麼樣了。”南宮履霜道,她衝到法陣中央,將坐於冰棺碎片之中的南宮夏扶了起來,她看了看南宮夏,發現他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的存在。
“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只是這具身體畢竟冰封太久,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來適應而已。”那九黎炫道,此時許是感覺如此場景過於無聊,他便轉身望向北方的水神雕像。此時這水神已不像當初那般,此時水神,其靈魂已死。
“你二人便在此處好好休整一下,我去看看那個不自量力的傢伙。”九黎炫道,說完他便向外而去,至於他所說的那人是誰,在南宮夏看來應當是方纔那個道人吧
在原地休息了許久之後,南宮夏的氣力才漸漸恢復,他站起身來,然後看了看四周,這才說道:“我們應當從那個法陣離開此處,等到地壇的下層,我們將四神像便毀掉可以離開這裡了。”
“嗯,不曾想我們會得道媗生父的相助,此行卻是沒有一點危險之處,當真是出乎於意料之外的。”南宮履霜道,見到南宮夏此時已然恢復,她心中自然是極爲高興的。
“等我們自此離開之後,我們便要請琴姐姐幫助救盈媗離開此處。”南宮夏道,他於四周走動,以活動活動自己許久未動的身體,此時南宮夏這才發現自己身體與以前想比,卻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南宮夏也說不上來這種變化是好是壞。見此,南宮夏便在手中切開一道小口,傷口中鮮血流出,已與正常身體沒有區別,此時南宮夏便是更加肯定,這就是自己的身體無誤。
“嗯,哥哥也要好生修煉,就算你那位琴姐姐助不了你,你也可以早些登仙,這樣就能早日尋找盈媗的姨娘赤阿相助了。”南宮履霜道,見南宮夏切開自己的手,她自是上前相助包紮。
“什麼叫登仙啊。”南宮夏笑道,南宮履霜吐了吐舌頭,然後輕聲說道:“我是無意的。”
登仙是有成仙之意不錯,但它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便是稱人死亡的婉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