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南宮夏與姜蘊芝離開武陵之後,便一路向南,卻是行向玉華宮所在之地的楚山方向。
此時二人並不着急,是以一路均是如常人一般乘舟乘車,緩慢而行。
這日正午,二人行至邵陵郡境內。
望着高大的城牆,南宮夏微微一嘆,向前行去。
“邵陵處在湘州西部,地處江南之南,這裡本是向南防禦南方十萬裡大山諸夷北上江南的重要屏障,地位極爲重要,所以纔會城高池深。”姜蘊芝說道,她站在城門之前,深吸一口,然後擡步向前而去。
“你知道的真多。”南宮夏道,只見姜蘊芝指着四周諸山向南宮夏介紹,竟是對此地極爲熟悉。
“那是當然,天下有何事是我不知道的,想這邵陵境內,資江與邵水交匯穿城而過,境內山環水復,風光秀美,景色宜人。你要是求我,我一定會陪你欣賞這邵陵美景的。”姜蘊芝道,言語中微微有些得意,還有幾分期待。
“那便請師姐帶師弟遊覽這邵陵美景。”南宮夏道,說完還雙手交疊,向她搖了三下。
“好了,我們先去找住的地方,你隨我來。”姜蘊芝道,說完便向城門走去。
二人進城後,姜蘊芝便與南宮夏行到一處大宅之前。南宮夏看了看,只見此宅佔地雖是極大,但裝飾卻是相對簡單,只是此時門庭上掛着大紅燈籠,燈籠上帖有喜字,原來這家應是有新婚之喜。
“怎得今天有喜事。”姜蘊芝小聲道,她走上前去,卻被門口的家丁攔了下來。
“你去告訴趙鍔,說一位姓姜的故有來訪,這是信物。”姜蘊芝道,說完還拿出一個青銅令牌給他。
南宮夏看了看這令牌,只見這令牌*雖是精美,但卻只是一件凡物而已。
那家丁見此物古樸大方,卻是有些吃驚,他拿此物道,“還請小姐公子稍等,小人這便去稟報老爺。”
那家丁回來後,便將二人引至書房。然後二人便與那不惑之年的趙鍔一同進入一處密室之中。
南宮夏聽這男子呼吸及行路之聲,便已知此人應是一普通人家,當然,也有可能此人修爲之高,完全可以返璞歸真,讓南宮夏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只是若真如此,他又怎會向自己二人行禮。
日後,趙府上下人等都知道老爺失散多年的妹妹已然亡故,其遺子遺女此時前來小住幾天。只是老爺這位妹妹,下人卻是從未聽過。還有人奇怪二人既然是姐弟,爲何卻又不同姓氏。
當然,老爺既已發話,他們自是不敢明說些什麼,況且少爺婚期再即,他們也沒有工夫談論這個問題。
南宮夏二人便在這趙府住了下來,至於調查之事,二人卻都未提。
且說居仙古鎮中。
樓上女孩見那公子竟敢於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她心中自是怒極,只見她右手一揮,便有一道青色劍芒向外飛去。男子見此,怕她會傷了人命,便將手中茶杯丟出。
那茶杯雖是後發,但卻與女孩發出的青色劍芒一同到達那公子身前,女孩的劍芒將茶杯擊碎,那茶杯碎片擊在那公子身上,卻也讓那公子受了不小的傷害。
公子隨從見遇到高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帶起自家公子快速逃離此地,想是前去尋找幫手。
抱琴女子深深的看了女孩一眼,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輕移蓮步,走上樓來。只見她風姿卓越,不似人間俗物。
“奴家謝過小姐,謝過公子。”抱琴女子微微彎膝,向二人行了一禮。
女孩見她生得美麗,卻也沒想得太多,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身傍,那女子微微一愣,便伴她而坐。
男子看着這女子,他感覺這女子有幾分面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何時見過,他見這女子衣襟袖口繡有白色的鳳凰,心中卻是有些奇怪她爲何會如此,要知刺繡與衣衫同色,若不近看根本無法看出,起不了點綴裝飾之用。
“姐姐生得的好美。”女孩嘆道,看着女子的美麗,再想想自己所患重症,她心下卻是一暗。
“霎那芳華,紅顏枯骨,百年後,也不過一捧黃土,再入輪迴,也不知下一世是螻蟻還是牲畜,好與不好又有何分別。”白衣女子對女孩道,此時她看向女孩的眼神卻是更爲複雜。
“姐姐怎會衣着左衽的,是北方來的嗎。“女孩問道。在她印象中,只有北方胡人纔會披髮左衽的。”
“算是吧。”女子幽幽一嘆,她輕聲說道,此時她目光深邃,卻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到底是何方妖物。”男子問道,他雖然感覺不到這女子有何惡意,但此時他已發現這女子不凡,她並非一般尋常女子。
女子轉頭看了看這男子,然後便對他說道。“金過鋼則易折,玉過硬則易碎。”
“姐姐如何稱謂,我們是否見過,爲何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女孩見自己師兄的表情,連忙轉開話題。
“姐姐?”那女子微微一愣,然後幽幽一嘆,繼而說道。“以我的年齡,遠可做幾人母親。至於本來的姓氏名字,我卻無顏再用,你稱我琴姬便好。”
此時,她卻也不再自稱奴家。
“琴姐姐真會開玩笑。”卻是女孩見對方不過只大自己幾歲,竟敢說她可做自己二人母親,心下不禁好笑。她感覺這女子極爲親切,就像當年對待自己母親一般。
“對了,這位是我師兄趙弘趙明廣,我姓司馬,字涵靈。姐姐以後就叫我涵靈好了。”那女孩道,她雖然沒有說出自己的本名,但琴姬卻也不會再意,畢竟對於這女孩的身份,她卻是極爲清楚的。
趙弘卻是沒笑,他依然警惕的看前眼前女子,他可不會像司馬涵靈一般,僅憑表象就判定此女子年齡。
“很久以前,我有一個女兒,此時應當業已成年了呢。”琴姬小聲道,她臉上雖是哀傷,但其中卻隱有另一種風姿,淡如煙雲。
“很久以前?!那她現在在哪呢。”司馬涵靈掩口笑道。心下雖然奇怪爲何會有這種親切的感覺,但她卻不曾多想,很是依戀這種感覺。同時暗想如果自己也有這樣一位姐姐,或許也不錯。
聽到此言,女子望向遠方,也不知想些什麼,司馬涵靈以爲她生氣,也不敢再提。
“你眉心未散,臉色微潤,目光清聚,竟是處子,又安來兒女。”趙弘說道,說完他便已是極爲後悔,畢竟任何時候,這種話卻是不能輕易出口的,況且是大庭廣衆之下當面說出。
“雙耳所聽,也可能只是誤傳,雙眼所見,也可能只是幻想而已,這一切怎算得準了。”琴姬道,她從頭上拔下一支玉簪,交給道司馬涵靈道,“相救之恩,無以爲報,這支家傳之物,便送於妹妹,作爲回報可好。”
簪爲玉質,上嵌淡紅色小花,小花重重疊疊,薄如蟬翼,竟幾可亂真,也不知是何物製成,流蘇墜下,各種飾物以奇怪的方式排列,不同材質的小珠被雕成各種事物,上刻古怪花紋,小珠均以金色絲線串起。
此物定是價值不菲,司馬涵靈也不敢隨意接受,便道,“舉手之牢,怎能受此重禮。”
趙弘細看之下,才發現那簪隱隱光華,欲斂而未斂,淡淡仙氣,似散而還聚,此物不是神器,至少也是仙器,此女子說送出便送出,世上哪有這等好事。
琴姬淡淡望了趙弘一眼,再未多說。
琴姬見此,臉上便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但她卻也不去勉強對方,接着道,“相逢是緣,我便爲你二人彈唱一曲,聊表謝意,可好。”
也不等二人回答,琴姬離開幾尺,撫琴唱道。她聲音娓娓動聽,直如九天玄音,嫋嫋餘音,風風韻韻,繞樑三日而不絕。
其歌聲悅耳清脆,如珠落玉盤,令聽者沉迷於其中。
趙弘最先醒來,卻見那人早已離去,哪還有什麼彈唱之人。只有暗香仍在,餘音不絕。他回過頭來,看見桌上那自稱琴姬的女子所留的玉簪,心下更是疑惑。
司馬涵靈回過神時,才發現那自稱琴姬的女子已然走遠,她心中卻是有些失落,見對方遺落在桌上的簪子,她便拿了起來。
“師兄,這。”司馬涵靈道,她此時也發現此物並不簡單,便拿着此物對自己師兄道。
“你先拿着吧。我雖看不出那女子是何來歷,但觀其面相舉止,卻並不似是什麼邪惡之人。”那男子望向琴姬離去方向,心中更是疑惑對方的身份。
趙弘看不出那自稱琴姬的女子有何修爲,但對方能將此物隨意送出,又豈是一般凡俗之人。想必她被人調戲的場面,卻也只是一個誘餌而已。
“嗯,待我下次再見時,便再送還給她好了。”司馬涵靈道,然而此時,她卻不知爲何將那簪子向自己的發間插去。
“啊。”司馬涵靈一聲慘叫,然後便已倒在桌上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