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你二狗哥家裡日子不好過,田裡那點兒糧食每年也就夠交個佃租,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一個老孃要養,也是挺困難的。”
聽了這話,顧念挑了挑眉毛,笑盈盈道:“里長伯,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其實張二狗家的情況我也知道,但是我就是看不慣他打翠花姐,所以這個地,我不想租給他!”
“我打媳婦兒咋了,咱們村兒裡誰不打媳婦兒?”張二狗顯然不太服氣。
“我公公就不打我婆婆,李叔也不打李嬸兒。”顧念說着,翻了個白眼:“里長伯也不打媳婦兒,也就你這種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打媳婦兒!”
“喂!”張二狗顯然被顧念氣到了,指着顧念的鼻子就罵人:“你說話能不能小心點兒!”
“我說話挺小心的啊,我都沒說你是個孬種了,你還想咋的?”
眼看着兩個人就吵了起來,宋里長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倆就別吵了。顧念,二狗打翠花兒,是他不對,那他要是跟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打媳婦兒了,你能不能把地租給他呀?”
“其實我真的不想租給他。”顧念老老實實的承認:“里長,您想想,您都多久沒見過翠花姐了?”
“這……有小半個月了吧……”宋里長不知道顧念問這是什麼意思。
“里長伯,我跟你說把,張二狗根本不是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了,而是他家裡的全部事情都丟給了翠花姐來做,天天對她不是拳打就是腳踢,根本不把人當人看!這樣的人,我纔不要把地給他種!”
聽了這話,張二狗的臉上顯然有些不自然:“你憑啥在這兒瞎說!我媳婦兒我能不心疼嗎?我媳婦兒能幹咋還成我的錯了?”
“你要是不遊手好閒的話,你媳婦兒需要像個牲口一樣幹活兒嗎?”
“你……”
“好啦好啦,別吵啦!”宋里長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再度打起了圓場。就連在堂屋裡聽法師唸經的孫氏聽到他們的爭吵,都走了出來。
“阿念,”孫氏走到顧念的身邊,拍了拍顧念的手:“別爭了,這快地咱們給劉婆子家吧。”
一聽這話,顧念的眼睛當時就亮了起來。她是不願意給張二狗的,不然種地的還是王翠花。但是距離李墨說要把地租出去也都過半天了,張二狗是第一個上門的人,難道真的要讓這塊地荒了嗎?顧念當然也是不願意了,之所以一直不願意給張二狗,是想要張二狗保證以後再也不打媳婦兒。
聽到孫氏這話,不知道爲什麼,宋里長這心裡也鬆了口氣。本來他還想着,顧念這塊地不管租給了村裡什麼人,到後面肯定都有一大堆麻煩事兒,畢竟鄭婆子不是什麼善茬兒。
但是租給劉婆子就不一樣了,鄭婆子在村裡誰都不怕,就是怕劉婆子,畢竟吵架的時候,劉婆子的嗓門兒比鄭婆子還大,在這個誰大聲誰就有道理的年代,鄭婆子是吵不過劉婆子的。
“既然你們都定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宋里長說着,臉上笑呵呵的,一旁的張二狗臉都黑了。
許家的地被劉家租了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全村,鄭婆子在家裡氣得直跺腳。他們家沒有了地,這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呢!
“娘,不然我們去跟劉婆子要過來啊?”鄭婆子的大兒子鄭雄說着,搓了搓手:“反正他們打不過我的!”
“你傻啊!”鄭婆子眼睛一瞪:“你要是動手打人,依照劉婆子的脾氣,能放過你嗎?還不分分鐘就把你告到官府裡?到時候咱們家咋辦?”
聽了這話,鄭雄蔫兒了。
鄭婆子最後無法,只能一咬牙一跺腳,不管不顧的衝進了許家的門。
鄭婆子進門的時候,顧念正準備跟劉婆子籤契子,鄭婆子一見到契子,當時眼睛就紅了,伸手就要來搶。顧念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契子給撕了。
“木香,把這個潑皮無賴趕出去!”
“是!”
應聲而上的木香一把就把毫無防備的鄭婆子推到了門口,然後重重的關上了門。
“顧念!你不得好死啊!”鄭婆子在門外破口大罵:“你這個千人騎萬人誇的婊子!你讓我一家過不下去!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兒!你不得好死!”
罵的很難聽,顧念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劉婆子忍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就要跟鄭婆子對罵,顧念趕緊拉住了劉婆子:“劉婆婆,我們還是趕緊把這契子簽了,這樣就算那老太婆再怎麼鬧也沒有用。”
“對對,趕緊的!”宋里長一聽這話說得有道理,連連點頭。
劉婆子忍了忍,然後潦草的在上面恩了個手印,就當是自己簽約了。然後迫不及待的把契子遞給宋里長,然後衝出了許家的門,指着鄭婆子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你這個老沒羞的,我還說爲啥今兒方圓百里都瀰漫着一股屎臭,原來是你張嘴了!”
劉婆子嗓門兒巨大:“別以爲你有多能耐,還不是求着人家顧念把地租給你?你們家要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那些兩腿一劈的事兒也不是沒做過,過不下去了就接着躺去啊!反正你家老頭子早就讓你糟蹋死了,你那兩個兒子也是個糟踐玩意兒!巴不得你趕緊賣騷去!”
都說罵人不揭短,劉婆子這短短的幾句話,不僅把鄭婆子罵得啞口無言,還順便把鄭婆子的桃色往事給帶了出來,當時鄭婆子的臉色都變了,撲上去就要跟劉婆子拼命。
“我弄死你個死婆子!”隨着鄭婆子一聲爆喝,還沒抓到劉婆子,自己就先摔倒了。
這時候,宋里長也終於慢悠悠的出來了,看到這一幕,忍住了笑聲,努力的擺出一臉的嚴肅:“鄭婆子!這清明節你在人家徐家門口撒什麼潑?”
“里長啊!里長啊!”鄭婆子一看到宋里長出來,哭着嚎着就衝了上去,似乎是生怕宋里長不理自己一樣,抱着里長的腿就哭開了:“我命好苦啊!這些人都欺負我,欺負我這個寡婦啊!老頭子你咋死的這麼早啊,我孤兒寡母的怎麼活啊嗚嗚嗚……”
“你老頭子要能說話一定會告訴你,就是因爲你偷人他才死得早!”劉婆子趕緊補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