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快要生的前幾天,就連顧星都千里迢迢的從南嶼帶着李若沁跑了過來,說是自己的小外甥第一眼見到的一定要是自己,不能是閆子安那個黑臉舅舅,不然一輩子都是一張木頭臉。
爲此,閆子安還十分憤憤不平,那幾天笑容也多了不少。
只是他已經冷淡慣了,突然這麼喜慶,倒是讓周圍的人都不適應了起來。
“姐姐,你還是生個外甥女吧。”這天下午,閆子安和顧星都上山去了,君傾也去巡村,看有沒有人還在偷偷說顧念的壞話,整個家裡,也就剩下李若沁在陪着顧念。自從那次以後,李若沁對顧念再也沒有了敵意,此刻,正溫柔無比的輕輕摸了摸顧念高挺的大肚子。
“我也想生個女兒。”顧念說着,溫柔的笑着拍了拍肚子裡不安分的小東西,嘆了口氣:“只是這麼皮實,恐怕是個臭小子。”
似乎是聽懂了顧念的話,孩子在顧念的肚子裡毫不猶豫的踢了一腳。
“誒誒誒!”李若沁瞪大了眼睛:“我小外甥女踢我了!她在跟我打招呼誒!小可愛!我是你舅娘,你美麗可愛的舅娘!你快出來,長大了舅娘帶你去找個你舅舅這麼好的臭男人好不好!”
聽了李若沁的話,顧念只覺得想笑。
顧星雖然看起來比閆子安好說話,但是顧念卻是知道的,骨子裡,顧星是一個極爲溫柔的人。自從娶了李若沁之後,顧念更是覺得,他越來越有妻管嚴的風采了。此刻聽到李若沁這麼說,更是覺得好笑。
“外甥女不理我了……”說着,李若沁嚥了口口水,衝着顧念的肚子,小聲道:“你聽舅孃的,等你出世以後,也一定會第一個見到世界上你最可愛的舅孃的!”
“我的孩子,應該第一個見我纔對”顧念笑道。
“誒呀,一樣的一樣的,娘是第一,舅娘第二!”說着,李若沁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見狀,顧念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有了?”
“沒呢……”李若沁有些遺憾的垂下了頭:“我是不是不能生啊?我要不能生的話,顧星去找別的女人怎麼辦?”
看着她這麼患得患失的樣子,顧念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你放心吧,顧星不會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顧念只覺得肚子裡的小東西似乎興奮了起來,疼痛一下子擊中了大腦,顧念當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我倒是相信顧星,我就怕顧相不高興……”李若沁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愁緒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顧念的反常。
“嘶……”顧念終於是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疼,捧着自己的肚子,當下臉色煞白。
“誒?怎麼了姐姐?”李若沁終於注意到顧念的不對勁,一下子慌了起來:“你……你是不是要生了!啊!我……我馬上去找穩婆!姐姐你等着啊!啊呸!姐姐我先送你進屋裡,你挺住啊!”
隨着李若沁的話,顧念的疼痛更是一陣接一陣的涌了上來。她咬緊了壓根,強忍着痛楚,抓住了李若沁的手:“去找……周嬸子……快……”
“好好好!”李若沁連連點頭,想都不想就轉身朝着門外跑去了。
顧念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有些絕望。你好歹先把我送進房間啊!
因爲顧念身子日漸沉重,閆子安便就給她做了一個竹榻,供她平日裡在院子裡曬太陽的時候休息,這會兒,顧念也管不了那麼多,當下就在竹榻上躺了下來。
宮縮一陣接一陣,顧念努力的保持冷靜,回想着前世刻意去了解的生產知識,調節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讓呼吸節奏和宮縮節奏契合在一起,緩解疼痛。
但是失敗了。
顧念疼得滿頭大汗的時候,視線也逐漸模糊了起來。恍惚之中,顧念似乎看到有故人輕輕落在自己的身邊,一把抱起了她,把她送進了房間裡。
等顧念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嬸子和李若沁已經把穩婆帶來了。周嬸子有條不紊的指揮李若沁去生火燒熱水,穩婆忙不迭的給顧念檢查起了身子來。
“破水了潑水了!”穩婆說着,抓住了顧念的手:“玉華娘子可千萬別睡啊!也別喊,保持體力一下子就好了!”說着,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片老參片塞進了顧念的嘴裡,然後輕柔的幫她摸起了肚子。
這不摸還好,一摸,當下臉色都變了:“壞了!周嬸子!玉華娘子難產了!”
“啊???”周嬸子正在幫顧念擦着臉上的汗,一聽這話,心都快停跳了。到底不過是一個農家婦人,當場便手足無措了起來:“這……這可怎麼辦啊,我去找大夫!我這就去找大夫去!”
“你傻啊!”穩婆一把抓住了正準備拔腿就跑的周嬸子,疾言厲色:“現在只盼望着孩子疼娘,自己轉過來,眼下一時半會兒是生不下來的,你跟我一起幫她搓搓肚皮,說不定還有機會!”
說着,穩婆想也不想,抓着周嬸子的手,就跟自己的一起放在了顧念高高隆起的肚皮上,順着一個方向,緩緩的按了起來。
顧念謹記着儘量不要喊這句話,爲了忍住因爲疼痛而溢出口的尖叫,顧念幾乎把一口銀牙都要碎了。
也不知道穩婆和周嬸子順了多久,對顧念來說,一分鐘都比一年還快,畢竟她快疼死了……早知道生孩子這麼疼,當初爲什麼要留下這個孩子啊!
可誰也沒想不到,沈易安竟然能一發入魂啊……等顧念意識到自己已經三個月來來葵水的時候,肚子已經隆了起來,她還以爲自己最近是吃胖了……沒想到竟然是懷孕了!
“姐姐,今天抓了只狍子,晚上吃狍子肉啦”門外傳來了兩個少年嬉笑的聲音。燒水的李若沁一聽,立刻從廚房衝了出來,急吼吼的兇着他倆:“姐姐要生了!吃什麼狍子肉!”
“顧念難產。”一道身影在李若沁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冒了出來,衆人回頭一看,不由得都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