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胡之睿的寨子裡有將近兩百個人,如果詔安的話,顧念的宅子可沒法兒安置這麼多人,不由得又開始傷腦筋。
看着顧念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模樣,孫氏不由得有些擔心:“阿念,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沒有,”顧念說着,莞爾一笑:“我就是走了神,娘,前面就是綢緞莊了,我們快進去吧。”
女人逛街是最慢的,這大概是從古至今都沒有變過的了。
綢緞莊新進的一批料子都不錯,無論是花色還是質感,摸着都非常舒服。孫氏左摸摸又摸摸,愛不釋手的樣子落在顧念的眼中,當即就有了心思。
“老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了。”
“好咧,一共是十兩銀子!客官可是要做衣衫?我們店有最好的裁縫,看您面善,做衣衫可以給您讓點兒!”
“帶路吧。”
看着顧念小手一揮就買了好些布料,還都是自己剛纔看上嫌貴的,孫氏不由得趕緊拉了拉顧念的袖子:“阿念!可別亂花錢了!”
“娘,沒關係的。”說着,顧念就拉着孫氏和唐氏兩個人,跟着店小二進了裁縫屋。
量完了尺寸出了綢緞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唐氏唸叨着要做飯,早就回去了。孫氏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娘,這是怎麼了呀?”顧念心知孫氏是心疼銀子,但是卻沒有明着說出來,看着孫氏這副模樣,顧念心裡十分柔軟。
“下回可不許這麼花錢了!”孫氏說着,嘆了口氣:“十幾兩銀子呢!幹什麼不好!”
“是!”顧念說着,臉上笑了起來:“娘說的阿念都記住了!”
“這猴孩子!”孫氏嗔怪的點了一下顧念的腦袋,婆媳二人親親熱熱的回到宅子裡,顧念心裡一直記掛着幾行,匆匆陪着孫氏吃了晚飯之後,顧念就趕緊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一進院子門,就朝着景行的房間走去,打開了木香掛在上面的小鎖之後,伸手敲了敲門:“景公子醒着嗎?”
正在屋裡躺着小憩的沈景行聽到顧念敲門,眉毛一挑,緩了一會兒之後,才用虛弱的聲音緩緩答道:“在下醒着,許娘子直接推門進來即可。”
門外的顧念聽到他這麼虛弱的聲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然後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沒有點燈,藉着窗外的月光,顧念看到他一個人倚靠在牀上,眼睛半闔,看着依舊十分虛弱:“景公子,我聽鄰居說下午我院子裡有人放煙花,可是你?”
聽了這話,沈景行微微一愣,轉而點了點頭:“是在下沒錯。”
“那正好,”顧念點了點頭,轉身把房間的油燈點上之後,這纔看着沈景行道:“若是你能聯繫到你的家人,也就不必等到五日之後了,他們來了,你就儘早離開我家吧。”說完,顧念轉身就要走。
沈景行一聽這話有點愣,趕緊喊住了她,誰知道太着急一時岔氣,竟然咳了起來:“咳咳……許娘子……咳咳咳……稍等……”
聽到他咳得厲害,顧念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轉而看着他:“你還有什麼事嗎?”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沈景行好不容易換過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這麼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不是聯繫家人,而是在聯繫在下的手下。我遭家中大哥迫害,不得已才逃到玉華鎮,這是我三弟的地盤,我三弟自然是不願意我出現在這裡,所以讓手下幾次襲擊我,試圖把我趕出玉華鎮。我本昨天是要走的,可誰知大哥買通了我身邊的人,重傷於我,正好被許娘子所救……”
“今日放了信號,本欲聯繫我的手下,按理來說,他們如果還在的話,一個下午的時間也足夠來找我了,可他們還未出現,這就說明,他們恐怕……恐怕……”
說着,沈景行的語氣就低落了起來。
聽了這話,顧念也有點心塞。
媽呀,搞半天這還真是有故事有背景的男同學啊?誒等等,他說玉華鎮是他三弟的地盤?這裡不是沈易安的管轄嗎?難道他三弟就是沈易安?
想到這裡,顧念的一顆心當時就懸了起來:“那若是你三弟知道你在我這裡,我該怎麼辦?”
“許娘子放心,”沈景行說着,又緩了兩口氣之後,這才繼續道:“我三弟爲人良善,就算知道我在你這裡,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況且許娘子和知府大人交好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三弟就算再厲害,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沈景行說自己跟沈易安交好,顧念的心裡總是怪怪的。
“話雖如此,但是你留在我這裡終究不妥,”顧念說着,轉身朝房門外走去:“也不用等什麼五日了,既然你今天已經能下地了,明日我給你點銀子,你自己走吧。”不等沈景行有什麼反應,顧念就離開了他的房間。
眼看着顧念把門關上,沈景行的心裡莫名有些失落,嘆了口氣之後,卻笑了起來。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顧念的情景,沈景行忍不住在心裡感慨,顧念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恐怕今天他說的話,顧念也沒有完全當真吧。
真不知道沈易安那個臭德行是怎麼取得顧念這樣狡猾的小狐狸的信任的。
想到這裡,沈景行忍不住嘆了口氣,正準備躺下的時候,後窗突然被人打開,緊接着,一柄閃着寒光的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三弟,”沈景行只愣了片刻,就笑了起來:“幾日未見,爲何如此劍拔弩張?”
“我不是讓你走了嗎?”沈易安壓着嗓子,明顯的帶着怒氣。
“我是走了,”沈景行說着,用指尖挑開了沈易安的劍:“可是大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他搞得從京城逃到這裡,他難道還能放你一條生路不成?”
“就算他願意放你一條生路,那你的母妃難道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因爲一個小寡婦而不思回京嗎?”
沈景行的話無疑是說到了沈易安的心裡,當下他就眯起了眼睛:“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