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墳頭冒煙了

一晃就過去了好幾日。這段時間,顧念因爲身體還沒好,婆婆根本不讓她下地。說是要好好的養着,否則落下了什麼病根可就不好了。

一日三餐都讓許寧送到顧念的房間裡,婆婆則爲了讓顧念好好養傷,都十月天了,還下河裡去抓魚抓蟹,然後送到玉華鎮上去賣。

顧念多次想讓婆婆不要這麼辛苦,她身上的傷不礙事。但是隻要一坐起來,肋骨還是疼得渾身冒冷汗,便就還是作罷了。

爲了讓婆婆減輕一點負擔,顧念在牀上躺了十天之後,還是掙扎着起來了。每天婆婆出門幹活兒,顧念就在家裡打掃衛生。爲了洗衣服方便一點,顧念還想辦法在河邊搭了一個比較高的洗衣臺,每天洗衣服的時候,許寧幫她搬一把凳子放在洗衣臺邊上,顧念一點一點的把水接進被加高的木盆裡,這樣洗起來,雖然慢,但是還是很乾淨的。

青草村的人最開始還說顧念剋夫,剛過門許嘯行就沒了不說,還引來了土匪洗村,一定是個喪門星。但是看到顧念拖着重傷的身體每天都起來洗衣服之後,逐漸的對她也同情了起來。人都是這樣,只有看到別人比自己過得差纔會產生同情心,有人跟他們過得不相上下的時候,產生的就是嫉妒了。

這天早晨,顧念照例跟小小的許寧一起搬着衣服去河邊洗衣服,半路上卻被一個人給攔住了。顧念仔細一看,是村頭的王翠花。

“許家小媳婦,你快告訴我家那位,你告訴他,我沒有被玷污,我沒有被那些土匪佔了身子,你快幫我告訴他!”

隨着王翠花淚聲俱下的聲音一起出現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媽了個巴子的,賤婦,老子今天一定要好好的給你點兒顏色瞧瞧!”

顧念認出了王翠花是當時一起被抓進土匪寨子裡的女人中的一個,而跟在她身後的,應該是她的老公。心裡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趕緊上前一步,攔在王翠花的面前:“你這人怎麼回事,自家的媳婦受了天大的委屈回來,你不好好安慰着疼着也就算了,還一口一個賤婦的罵着,有你這麼當相公的嗎?”

“你給我讓開!”王翠花的丈夫張二狗顯然不想跟顧念糾纏,指着顧念的鼻子罵了一句,可是顧念卻沒有動彈,張二狗就伸手推了顧念一把。

五歲的許寧看到張二狗推顧念,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抱住了張二狗的腿,奶聲奶氣的叫了起來:“不許欺負我嫂嫂!”

“嘿喲!”張二狗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了起來,彎下腰,一把抓起許寧:“你可好好兒聽着,你這個嫂嫂被抓進了土匪窩裡一天一夜,已經不知道在那些土匪的身下討饒多少次了,還嫂嫂,只怕許嘯行的墳頭都要冒綠煙了!”

說完,張二狗一把把許寧扔在地上,然後伸手就要去抓王翠花。

顧念本來就被張二狗家暴的行爲搞得怒火中燒,這會兒聽到張二狗拽許寧,還說這樣的話,顧念更是氣得不行。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把許寧護在懷裡,仰頭就衝張二狗嚷了起來:“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土匪洗村,別人都能把自家媳婦好好的保護起來,就你沒本事被搶了媳婦,現在還跑來罵我,我招你惹你了?”

“賤婦!”或許是被戳到了痛點,張二狗臉色一變,擡起手就要打顧念。顧念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張二狗,只要他這一巴掌敢落下來,顧念就打算碰瓷!

天不隨顧念願,還沒等張二狗動手,顧念婆婆中氣十足的罵聲就傳了過來。

“張二狗,你長本事了!打自家媳婦還不夠,還要打我老許家的媳婦不成!”婆婆的聲音剛落下,身影就出現在大家的眼中,正氣紅了一張臉,瞪着張二狗。

“你家媳婦?”張二狗笑了起來:“讓土匪給你那死鬼兒子洞房了唄?”

“啪!”婆婆一巴掌揮到了張二狗的臉上,氣得渾身直哆嗦:“我告訴你張二狗,別以爲我們孤母寡嫂就好欺負,我反正一把年紀了,不讓我們好過,我豁出去性命也不讓你全家好過!”

或許是被婆婆的氣勢嚇到了,張二狗雖然被打了一巴掌,但是還是訕訕的沒有上前。

顧念算是看明白了,張二狗這人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看着顧念一個小姑娘好欺負所以才動手動腳的,這會兒婆婆的氣勢十足,張二狗就蔫兒了。

“臭婆娘!還不趕緊滾過來!娼婦!就知道丟人現眼!”或許是真的怕顧念的婆婆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張二狗的眼神一轉,落在自家媳婦的身上,惡聲惡氣的罵了起來。

王翠花躲在顧念的身後,聽到張二狗的聲音,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肩膀,沒有聽話。顧念嘆了口氣,拉了拉婆婆,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張二狗:“翠花嬸子是你媳婦,你不疼她就算了,她受了委屈你還要這樣罵她,難道是在逼她去死嗎?”

“那些土匪雖然沒有人性,但是我們被抓去不過也才一天而已。你想想,以往被抓到土匪寨子裡的女人們有哪個能活着出來的?”

“我們既然能活着出來,就是因爲那些土匪還來不及作惡就被官老爺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否則我們被玷污了,看見了土匪的臉,難道還有命活下來嗎?”

“那些土匪爲什麼總是下山來抓女人?因爲他們用完了就殺了,你還不明白嗎?”

顧念說着,嘆了口氣。雖然她來自21世紀,對這種事情其實沒有看得特別重。但是在古代,女人的貞操幾乎就是關乎着她性命的事情。今天如果不把這事兒說清楚,別說是王翠花,就連顧念,往後的日子都不好過。

聽了她的話,張二狗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是終歸還是緩和了不少:“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除了你這個家裡沒有男人的寡婦之外,誰家媳婦都沒有被抓走,就我家媳婦被抓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隻能怪你自己沒本事!”顧念還沒來得及開口,顧念的婆婆就冷哼着說話了:“我們家是沒有男人,擋不住土匪衝進門。你們張家除了你張二狗,還有你兩個弟弟一個爹,這樣都護不住自個兒的媳婦兒,還有資格在這裡打媳婦?依我看,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面子,你這是在告訴大家夥兒你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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