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一邊抽泣一邊說着自己接到莊岑威脅電話的內容,雖然說得斷斷續續,有時候還前言不搭後語,可電話那頭的人卻和她有了特別的默契,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他一清二楚。
“莊岑讓人送了什麼東西過來?你吃了嗎?”江遲聿沉聲問,那股壓迫感即便隔了那麼遠,何書蔓還是感覺到了。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不哭,她也覺得自己好沒用,從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現在一遇到事情就只會哭了呢?
“沒有,我不確定瓶子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應該是吃了會流產的。”
“不準吃!聽到沒有?!”江遲聿很大聲地兇她,如果這是面對面,他估計會直接把何書蔓從牀上拎起來警告。
何書蔓也不覺得委屈,反而被他兇得心裡暖暖的,真是奇怪了!
“好,我不會吃的,可現在聽涵在她手上,我們要怎麼做?”
“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在家等着,我會安排好一切,你只要聽我的話就可以了。”
江遲聿一邊說着,一邊迅速按下內線,然後吩咐助理:“你進來。”
緊接着,他又對何書蔓說:“還有——不要哭了,我兒子要是知道他媽是個愛哭鬼,他會不高興的。”
兒子?愛哭鬼?什麼意思?
何書蔓愣了好一會兒,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江遲聿已經掛了電話,估計那邊助理已經到了。
她坐在牀上,雖然心裡還是十分着急,還是擔心葉聽涵,可那種恐慌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的話,真的那麼具有安撫的力量嗎?自己......真的已經這麼依賴他了嗎?
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地問自己:“寶寶啊,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聽他一口一個兒子,好像更喜歡男孩子呢!”
不過,不管你是男是女,媽媽都愛你,很愛,很愛。
——————
江遲聿的辦公室,助理第一次見到江遲聿這般神情,雖然不是如臨大敵,可那種嚴肅,那種深沉,都是透着駭人的陰鷙的!
“江總,有什麼吩咐?”助理恭敬地問,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江遲聿坐在大班椅上,一隻手輕放於辦公桌面上,五指微微地彎曲,他的嘴角,勾着一絲冷笑,“你現在馬上派人去查莊岑的下落,查到之後不要聲張,將她帶來見我。”
“江總,您的意思是......”
跟着他這麼多年,對於他所說的‘馬上’,助理還是不敢輕易下判斷。
江遲聿微微沉吟了一秒,然後說:“一個小時,夠了嗎?”
助理簡直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都變了。
這時,江遲聿皺了眉,似乎是很爲難,“既然一個小時你嫌多,那就半個小時吧。”
“好的江總,那就一個小時!”
助理說完這句話,以風一般的速度衝出了江遲聿的辦公室,然後一邊朝着電梯跑去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讓人去查莊岑現
在到底在哪裡。
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爲什麼這輩子會遇到這麼一個以剝削員工爲樂趣的頂頭上司呢?
至於江遲聿,在助理走了之後他便打了個電話給醫院的院長:“王院長,現在忙不忙?”
電話那頭的人這個時候其實正在開會,可自古誰都知道,在A市你誰都可以得罪,唯獨江遲聿不能得罪!
“不忙不忙,江總今天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王院長笑呵呵的,實際上已經暗暗給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這魔頭不找自己還好,一找自己肯定沒好事!
“有點事想王院長幫個忙。”江遲聿語氣淡淡的,一點也聽不出是在求人幫忙,反倒更像是吩咐。
而王院長一聽他說出那個‘幫’字,腿都軟了,直接說:“江總有什麼事吩咐就好!!”
江遲聿輕輕一笑,那笑聲自是代表了滿意,然後說:“你現在派輛救護車去我家裡,然後讓人放出消息說是江家大少奶奶流產了需要急救。”
王院長一愣,拿下手機看了看,的確是江遲聿的號碼啊!
可他這是瘋了麼?莫名其妙地突然吩咐這麼一件事!
“江總,恕我愚昧,您看您的意思是......”
這江家大少奶奶要是真流產了,他江家大少爺還能笑得這麼開心?說話這麼輕鬆無所謂?
可要是江家大少奶奶沒有流產,他要自己做這些,放出煙霧彈是爲了什麼?他想要迷惑誰?
退一萬步說,假設何書蔓真的流產了,真的需要救護車去急救,可江家大少爺是這個態度,他們敢下手去救嗎?萬一救回了何書蔓,惹怒了江遲聿,那豈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王院長額頭上冷汗涔涔,盯着會議室裡衆人詫異的眼光,猜測性地問了句:“江總,您太太......還好嗎?”
“這個不在你管的範圍內,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另外,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能讓醫院有第二個人知道,否則的話,你明天就可以回家種田了。”
“......”
電話被毫不留情地掛斷,王院長不僅僅額頭上冒汗,就連手心和後背都開始冒汗了。
而他臉色發白,雙腿發軟,整個人像是突發重病一般!
會議室裡的人都愣住了,其中一個骨科主任最先反應過來,衝過來問王院長:“院長,你還好嗎?”
王院長艱難地嚥着口水點頭,兩隻手撐在椅子的把手上,顫巍巍地站起來說道:“小劉,你帶上幾個人去江總家裡,他老婆流產了,需要急救!”
被點了名的人愣了幾秒,王院長頓時急得大吼:“還不快去!”
小劉被嚇得連滾帶爬出了會議室,帶了人上救護車,風風火火地趕去了江遲聿的家裡。
——————
一切安排得如此周密,除了江遲聿和何書蔓,所有人都不知內情,所以每個人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都是真實的,讓人不相信都難。
莊岑的確在醫院安排了人,這個人得知何書蔓真的流了產,救護車上的東西不夠,並且人也來不及送回醫院,需要這邊緊急加送東西過去的時候,她便確定了這個事實,給莊岑打了電弧。
“確認過了嗎?”
“嗯,我確認了兩遍,剛剛看王院長的臉都白了,應該不會有錯。”
莊岑瞭解江遲聿的性子,的確是那種自己不爽就會爲難別人的人,醫院裡的人沒幫他保住孩子,他自然會遷怒整個醫院,也難怪王院長會臉色發白。
不過醫院的人會有怎樣的下場她已經管不了的,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莊岑笑着去了關押葉聽涵的那個小房間,親自給她解開了綁着手腳的繩子,拍了拍葉聽涵的臉,語氣充滿了同情:“你成現在這樣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交友不慎,何書蔓那種掃把星你還把她當個寶,活該!”
葉聽涵整張臉都是腫的,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現在已經頭暈眼花,根本就沒力氣和她吵架。
莊岑見她不說話,也興趣缺缺,起身用腳尖踢了踢她,道:“你可以走了。”
葉聽涵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每一步都是扶着牆的。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下去,馬上就要倒下的。
而事實上,她最後也的確是倒下了。
只不過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有個人衝進來抱住了自己。那個人身上的味道熟悉又好聞,真像是容冶身上的味道。
可上次之後,容冶就說不要再見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被莊岑綁架了受了這麼多苦,他更加不會跑來救自己。
葉聽涵覺得自己真可笑,都已經這般落魄,這般狼狽了,還心心念念想着那個男人。
江遲聿掃了一眼容冶和他懷裡的葉聽涵,問道:“你要不要先帶她走?”
容冶也看了看葉聽涵,點頭。
她臉上的傷要馬上處理纔好,女孩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臉,萬一留下什麼點毛病,就是一輩子的事!
容冶走後,小房間裡就只剩下江遲聿、莊岑,還有江遲聿的幾個手下。
裡面除了一張椅子什麼都沒有,江遲聿使了個眼色,一個手下上前,將椅子搬過來,給他擦乾淨後,他便坐了下去,眼神直直地盯着莊岑,但是沒有開口說話。
莊岑還未從剛剛那一陣驚恐中回過神來,她不知道容冶和江遲聿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也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面前的這個男人,在商場上雷厲風行,手段狠辣無情衆所周知。如果他現在對何書蔓一點感情都沒有,那還好,自己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可問題是——
他現在似乎已經對何書蔓動了情!
莊岑害怕得不行,咬着脣往後退,一直退到牆角,已經無路可退。
江遲聿這時笑了笑,人畜無害的樣子,緩緩開口問她:“既然有膽子做這些,現在又怕什麼?說點求饒的話,我高興了興許能放你一條生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