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盯着,絕對不能鬆懈了,過了今明兩天就好了。”
穆流蘇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話來,她倒要看看這對雙胞胎姐妹究竟有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害到她了。
“屬下遵命。”
薔薇和丁香對上她那雙幽深犀利的雙眸,只覺得心裡一驚,一股駭然之氣涌上來,急忙乖巧的應道。
她們家小姐發起怒來真是夠恐怖的,這次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只怕要遭殃了。
“你們先下去吧。”
穆流蘇揮了揮手,讓丁香和薔薇退了下去,精緻絕美的臉上佈滿了寒霜,眸子深處忽然浮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看得若語心驚肉跳。
“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朝着這邊來了。”
若蘭急匆匆的走進院子裡,眼睛裡帶着幾分厭惡的說道。
“終於來了。”
穆流蘇捧着書的手輕輕的翻動着,紙張稀里嘩啦的響聲在安靜的室內分外的清晰,也透着幾分恐怖的味道
。
“讓她們進來吧。”
如果再不來還有什麼好戲可以唱呢?
穆流霜和秦如風已經商量好了,一個要毀掉她的前程,甚至想要將她除去,那賤男想要得到她。今天再不來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是,小姐。”
若蘭氣嘟嘟的鼓起了嘴巴,真不想伺候那對虛僞噁心的主子,可是自家小家發話了,她也不能不聽從。
“流霜(流星)見過姐姐。”
穆流霜和穆流星款款擺擺的走進來,臉上露出溫柔得體的微笑,一切禮數做得完完整整,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誤來。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氣,快起來吧。”
穆流蘇斂去眼底的冷意,絕美的臉上帶着一貫溫柔似水的淺笑,澄澈的眸子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奪人光芒,讓人幾乎移不開眼睛。
“妹妹恭喜姐姐要大婚了,這是送給姐姐的賀禮,希望姐姐不要嫌棄纔是。”
穆流霜讓身後的丫鬟呈上一個精緻的木盒子,當着她的面打開,一串碩大無比瑩潤潔白的南海珍珠項鍊出現在她的面前,璀璨奪目。
“祝姐姐和王爺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穆流霜精緻嫵媚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的真誠,眼睛深處浮起了幾分淚花,“姐姐,祝你幸福。”
“謝謝妹妹了,這禮物我很喜歡。”
穆流蘇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珍珠項鍊,目光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嘴角泛着淺淡的笑意,那似乎沒有將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風輕雲淡模樣恨得穆流霜暗地裡直咬牙。
“這是流星送給姐姐的,祝姐姐榮華富貴,早生貴子。”
穆流星那讓丫鬟拿出一個紫金色的小木盒,打開,一隻上好的和田羊脂玉手鐲靜靜的躺在裡面,散發着溫潤的光澤
。
“謝謝流星妹妹了,我真的很感動呢。”
穆流蘇也僅僅是看了一眼那珍貴的羊脂玉,依舊笑得溫婉柔美,讓若語將東西收下了。
“有兩位妹妹的祝福,我以後一定能夠幸福美滿,一生無憂。”
穆流蘇清越柔美的語氣叮咚的響着,在安靜的屋子裡分外的清晰,清晰的傳進了穆流霜和穆流星的耳朵裡。
兩人的眸光看着面容精緻氣質出塵的姐姐,內心的嫉妒像瘋狂的雜草,肆意的叫囂盤旋着,差點硬生生的將兩人逼瘋了,不要臉的傻子。
“對了,之前聽說爹爹讓京城最好的繡娘連夜爲姐姐製成了最好的嫁衣,姐姐何不試穿給妹妹看呢?姐姐美得精緻絕倫,氣質若空谷幽蘭,如此美麗的人兒,若是再穿上最精緻華麗的嫁衣,一定會是京城最耀眼奪目的新娘。”
穆流霜眼睛裡閃過了幾絲笑意,脆生生的話語像百靈鳥一樣動聽。
“妹妹想看嗎?那我試給妹妹看好了。”
穆流蘇輕笑了一下,紅脣輕啓,繼續說道,“只是姐姐蒲柳之姿,哪有妹妹那麼明豔動人啊,這幾天求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我聽爹爹說,都是京城有權有勢的人家,想必妹妹的親事也不會太遠了。到時候妹妹一定會比姐姐更加耀眼奪目。”
穆流蘇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僵硬的笑了幾聲,不自然的說道,“妹妹資質愚鈍,哪裡能和姐姐相提並論呢?更何況妹妹還想多陪着爹爹幾年,也不想那麼早就嫁出去的。”
“真是小孩子話,爹過段時間還要去邊關的,再次回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你不趁着爹爹在家的時候把親事定下來,日後要是後悔了怎麼辦。如果爹爹三五年之後再回來呢,難道你也要等那麼久嗎,到時候你可就成了老姑娘了,想要嫁出去就難了。”
穆流蘇輕輕一笑,字裡行間的意思處處都是爲了穆流霜好,卻讓穆流霜臉色更加難看了。
“姐姐,我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現在你的事情最重要,不是嗎?”
穆流霜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的說道,心裡卻是一片哀愁,她要等的是皇子選妃,她想要嫁的人是墨親王北堂靜軒,她也要成爲身份尊貴的正妃,而不要嫁給隨便的凡夫俗子
。
“若語,去把爹爲我準備的嫁衣拿過來。”
穆流蘇眼角的餘光瞄到穆流霜眼底的憂愁,心裡冷冷的笑了,不就是想要攀高枝成爲鳳凰嗎,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不過是庶出的女兒,母親又是別人家的外室,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了啊?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她會親手將穆流霜的美夢粉碎!
“是,小姐。”
若語看着穆流霜那麼難看的臉色,嘴角微微翹起,心裡暢快淋漓,不過是庶出的小姐,還真拿自己太當一回事了,等到現實的殘酷擺在她面前時,就知道什麼叫做悔不當初了。
若語很快就捧着穆煜雄爲流蘇準備的嫁衣走出來了,笑嘻嘻的說道,“小姐,嫁衣在這裡。”
耀眼的紅,細膩的針腳,展翅欲飛的鳳凰活靈活現的繡在裙襬上,眼珠用南海黑珍珠點綴着,栩栩如生,磅礴而大氣的美麗。
鳳凰用紫色帶着耀眼光芒的金絲線織成,盤旋在裙襬上,隨着若語走動的輕微幅度,變幻出流光溢彩的光芒來,好像隨時都會從衣服上盤旋而飛,消失在萬里晴空一樣。
穆流霜看得眼神僵直,這是京城最好的繡娘製成的嫁衣,名貴非凡,華麗耀眼,美得讓人心顫。
心裡的嫉妒瘋狂的叫囂着,捲起驚濤巨浪,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漸漸的收攏,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漲,手心裡尖銳的指甲摳着嬌嫩的掌心,鮮血汨汨的流,敏銳的疼痛衝擊着她敏感的神經。
憑什麼這個傻子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這麼好的一切,而她苦苦掙扎,卻依舊得不到父親的疼愛,得不到尊貴的地位,得不到太后的另眼相看,她也是爹爹的女兒,也是太后孃家的孫女,爲什麼就不能分得一點穆流蘇所得到的一切?
她也想成爲爹嫡出的女兒,而不是該死的庶出
。她也想成爲父親最爲疼愛的女兒,可是一切對她來說怎麼就那麼難呢?爲什麼爹爹不肯多看她一眼,太后不像對穆流蘇這個傻子一樣對她寵愛有加,她不能得到皇上的賜婚,成爲身份尊貴的正妃?爲什麼?
她恨,對穆流蘇恨之入骨,那個一無是處的傻子,爲什麼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費盡心思也得不到的一切,爲什麼?
心口疼得不停的淌血,嫵媚妍麗的雙眼變得僵直,讓她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穆流霜咬着脣,嬌嫩的紅脣上尖銳的疼痛感襲來,那撕心裂肺的感覺席捲着她,讓她不得不硬生生的嚥下了那些差點將她擊垮的瘋狂的嫉妒和恨意。
穆流蘇,我絕對不會讓這麼美好的一切都落在你的身上,絕對不會!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我統統都要毀去,就連你,我也要毀去!
穆流霜低下頭,眼睛裡閃過瘋狂的恨意和毀天滅地的嫉妒,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
一直在偷偷觀察她的若蘭和若語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撇了撇嘴,在心裡冷笑着,就這樣的女人也敢和她們家小姐搶,也不看看她自己什麼德性。
那張臉,嫉妒得都扭曲到一塊去了,猙獰醜陋得要死。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願意娶她,娶回去當門神嚇鬼啊?
越是不甘心,日後跌得就更慘,等到渾身碎骨的時候,她估計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
“姐。”
穆流星察覺到穆流霜的異樣,急忙靠近她兩步,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小心的提醒她不要失態。
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了,決不能因爲現在的大意,讓一切功虧一簣,不然她們就白白籌劃了那麼久了。
穆流霜一驚,急忙掩蓋掉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擡起頭來的時候,嫵媚豔麗的臉上已經是一片輕柔溫婉的笑容。
“真漂亮,看得我都要移不開眼睛了。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嗎,怎麼可以美到這個程度?”
一身紅色嫁衣的穆流蘇轉過身來,精緻絕美的臉上泛着盈盈的笑意看着她們的時候,即使對她恨得要死的雙胞胎姐妹倆,也不得承認,這個傻子長得真是美,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美得傾國傾城,風華絕代
。
就連跟隨照顧了她十年的若蘭和若語都驚呆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眸子裡流過驚豔。她們小姐,真是太美了。
“王爺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小姐,真是幸福。”
若語低低的對若蘭說道,眼睛裡面佈滿了粉色的泡泡。
她們小姐那麼好,不論是誰娶到了,都是天大的福氣。
“是啊,小姐從小就那麼漂亮。”
若蘭低低的應和着,王爺其實也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只可惜了一雙腿並不能走路,要是能走路一切都完美了。
“姐姐,我給你上妝。”
穆流霜壓住心裡幾乎要將她擊毀的怒氣,臉上堆着虛假的笑容,柔聲說道。
“好。”
穆流蘇一直笑得溫柔溫婉,不管所謂的妹妹說什麼,她都一一答應,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耐心細緻的姐姐,寵溺的包容着妹妹。
若不是璀璨的眸子深處隱藏的冷意幽幽,只怕若語都要咋呼呼的跳起來了。
穆流霜扶着姐姐在梳妝檯前坐下,動作輕柔,笑容嫵媚,“姐姐沒有打扮都已經這麼美了,再稍微妝扮一下,肯定美得更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穆流蘇嘴角微微翹起,安靜的笑着,琉璃鏡裡的那雙眼睛燦若星辰,只有她才清楚那雙瞳孔深處蔓延的嗜血凜冽的殺意。
“啊!”
穆流霜忽然失聲叫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來,眼睛裡佈滿了深深的恐懼,身體飛快的向後彈跳開幾步遠的距離,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好像見到了鬼一樣。
“怎麼了?”
穆流蘇微微擡眸,奇怪的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穆流霜
。
“姐姐的胭脂水粉裡,好多的水蛭,好多啊。”
穆流霜嚇得毛骨悚然,尖聲叫了起來。
“小姐,往後退!”
若蘭和若語急忙衝上來,拉着穆流蘇往後退去,只見那胭脂水粉盒裡,密密麻麻的水蛭爬了出來,緩慢的嚅動着,分外的恐怖。
穆流蘇緊抿着脣,眼睛裡閃過譏誚的光芒,兜了大半個圈子,原來重頭戲在這裡。
若蘭眼睛裡的怒火涌了上來,惡狠狠的瞪了穆流霜和穆流星一眼,一咬牙,將整個胭脂水粉盒子扔到外面去,冷聲說道,“來人,拿柴火來,點火!”
外面的丫頭看到那麼多的水蛭,嚇得花容失色,渾身顫抖着去找來了乾燥的柴火。
若蘭臉色冷若冰霜,用火摺子點燃了柴火,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來,一時之間,熊熊的火焰燒將那些火焰化成了灰燼。
“姐姐,真的好可怕,怎麼會有那麼多水蛭呢?”
穆流霜和穆流星嚇得臉色慘白,脣色一片青紫,眼睛裡依舊充滿了恐懼的光芒。
穆流蘇忽然回過頭去看了驚魂未定的姐妹倆一眼,笑容陰森複雜,眼神綠幽幽的,聲音輕柔得像一陣風,“誰知道呢,妹妹,你說究竟是誰心腸那麼歹毒,會將那麼多噁心至極的水蛭放在姐姐的梳妝盒裡呢?”
那樣的笑容似乎可以穿透人的靈魂,不知道爲何,穆流霜和穆流星忽然覺得渾身冰冷,冷得就連心臟好像都停止了跳動。
狼一樣綠幽幽的眼神,好像要將人撕碎一般,嚇得她們冷汗涔涔而下,背後的衣衫都溼透了。
“薔薇!”
穆流蘇的聲音陡的變得冰冷至極,像冬日凜冽的寒風,無情的吹在人的身上,冷得讓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小姐
。”
薔薇走上來,在穆流蘇的面前站定,不卑不亢的應道。
“查清楚是誰將水蛭放到我的胭脂水粉盒裡,重打三十大板,隨後讓爹爹發配軍營,充當軍妓!”
穆流蘇眸子裡折射出凜冽幽深的寒芒,森森的殺氣源源不斷的涌出,駭然至極,像來自地獄的修羅,讓人心驚肉跳。
“是,小姐。”
薔薇清冷的領了命令,退了下去。
一旁的穆流霜和穆流星聽得頭皮發麻,心砰砰的跳着,嚇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來,衝得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穆流蘇扯着脣有意無意的看了臉色變得僵硬難看得妹妹一眼,忽然出聲,“慢着!”
“小姐。”
薔薇停住了腳步,繼續走上前來,恭敬的應着。
“我改變主意了,那麼如花似玉的丫鬟,當然先讓府裡那麼還沒有成親的家丁享用啊,等到家裡的家丁都滿足了,再讓爹爹發配軍營!”
穆流蘇臉上的表情異常陰森寒冷,勾起脣殘酷的笑了。
“是。”
薔薇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領了命令退了下去。
“小姐,胭脂水粉都沒了,明日出嫁怎麼辦呢?要不我和若蘭今日出府去買一些回來?”
若語臉上佈滿了憂愁,氣憤的說道。
“是誰那麼缺德,竟然如此陷害小姐,奴婢詛咒她不得好死!”
穆流霜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起來,臉色有些僵硬。
“別生氣了,明天就是成親的日子了,保持愉快的心情,只是一些胭脂水粉,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
穆流蘇拍了拍若語的肩膀,淡笑着安慰道。
“若蘭,若語,一會陪我去買胭脂水粉吧。”
“是,小姐。”
若蘭和若語兩個丫鬟急忙恭敬的應道。
“姐姐,有一家叫做閉月羞花胭脂鋪賣的胭脂特別好,清香宜人,敷在臉上面若桃花,整個京城的名媛貴婦都會去那裡買,姐姐不妨去那裡看看。”
穆流霜笑着說道,幽暗不定的眸子裡飛快的閃過一抹陰狠。
“閉月羞花胭脂鋪是嗎?我知道了,謝謝流霜妹妹了。”
穆流蘇輕輕喃呢了一下,嘴角浮起了柔美的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會我會去那裡瞧瞧的,那就不叨擾妹妹了,兩位妹妹先回去吧。”
穆流蘇含笑着下了逐客令,心裡冷冷的笑了,好戲就要開演了,穆流霜和穆流星,我們走着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妹妹告辭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也不推辭,對着她微微屈膝行禮,離開了清荷軒。
“進屋。”
穆流蘇看着兩姐妹的背影漸漸遠去,臉上的笑容斂去,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讓丁香進來。”
一進到屋裡,穆流蘇精緻絕美的臉上佈滿了寒霜,凍得三尺開外的空氣都凝固住了。
若語不敢多說話,飛快的去請了丁香進來。
“奴婢參見小姐。”
丁香微微屈膝,恭敬的說道。
“你先起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
穆流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那些怒火統統咽回了肚子裡,波光瀲灩的眸子深處此時冷得像極地的冰川。
“你聯繫你們主子,讓他派十幾個高手在暗中跟隨我,要是有需要,我讓他們出來,請他們出來幫我的忙。”
穆流蘇異常鎮定的說道,看着丁香,“這些能夠做得到嗎?”
“可以。”
丁香乾脆利落的答道。
“拜託了。”
穆流蘇想了想,讓若蘭研墨,提起筆來寫了一封信給銀面,將她想要幫忙的事情說清楚,塞到信封裡密封好,遞給丁香。
“將這封信交給你們主子,我希望能夠儘快得到回覆,可以嗎?”
“是,屬下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傳達小姐的意思。”
丁香從穆流蘇的手中接過信,飛快的退了出去。
半刻鐘之後,銀面的回信送到了她的手中,穆流蘇拆開信安靜的看着,嘴角泛起了絕美的笑容。
“我們出府。”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既然要上演好戲,她倒要看看這場戲誰笑道最後,誰纔是最大的贏家。
換了一身素白衣裳的穆流蘇帶着若蘭和若語出門了,將軍府的馬車飛快的行駛着,很快就來到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小姐,到了。”
車伕扯着繮繩,讓馬車停了下來,隔着簾子恭恭敬敬的說道。
若蘭和若語扶着穆流蘇踏下了馬車,眼睛望着前方的胭脂鋪子,門口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着閉月羞花胭脂鋪幾個大字,異常醒目。
胭脂鋪里人潮涌動,熙熙攘攘,生意異常的火爆
。
“王伯,我們估計要逛很久,你先去靜月軒等我們吧。”
穆流蘇朝着車伕笑了笑,柔聲的說道。
“這,可是將軍讓小的跟着小姐。”
王伯的臉上浮現了一縷猶豫的神情,遲疑的說道。
經過了之前的暗殺和北堂玄奕的事情,穆煜雄給她換了一個身懷絕世神功的車伕,隨行保護她。
“沒關係,爹爹還派了好多高手在暗處保護我呢,你不用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穆流蘇柔柔一笑,輕聲說道,“王伯你放心吧,要是遇到危險,我會給你發信號的,王伯的輕功那麼了得,相信很快就能趕到的。”
“那好,小姐要是有事一定要發信號給老奴。”
王伯依舊有些不放心,小心的叮囑道。
“我一定會的,去吧,太陽那麼大,別曬傷了。”
穆流蘇輕柔的說道,彷彿會說話的眼睛裡面露出了幾分祈求,讓王伯也不好再堅持。
“我們進去吧。”
穆流蘇看着王伯駕車走遠了,眼睛盯着閉月羞花幾個字,神情有些複雜的走了進去,她知道,要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會從這間胭脂鋪裡開始。
若蘭和若語警惕的跟在穆流蘇的身邊,鄭重其事的走進了胭脂鋪中。
以走進店裡,賣胭脂水粉的老闆娘立刻讓貌美如花的店員迎了上來,熱情的將穆流蘇迎到桌子邊坐下。
“這位小姐想要買些什麼?本店的胭脂水粉花樣繁多,質量上乘,各式各樣的應有盡有,在整個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
穆流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向那皮膚嫩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的店員,心裡不由得起了幾分讚賞,導購們的皮膚一個個水靈靈的,如花似玉般,再稍微抹上胭脂水粉,美麗不可方物,怪不得這裡的生意這麼紅火
。
“拿幾樣你們店裡最好的胭脂讓我先瞧瞧。”
穆流蘇輕聲對着熱情的店員說道,坐姿優雅,怡然自得的說道,目光漫不經心的在鋪子裡打轉着,還沒等到想要等到的人。
她微微翹起脣角,耐性極好的慢慢的試着店員拿來的胭脂,挑了好幾樣,“這些給我包起來,若語,去結賬。”
波光瀲灩的眸子裡有深邃的暗芒涌過,纖纖素手百無聊賴的敲擊着桌子,脣邊的笑容愈加的深邃了。
忽然感覺到有兩道強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灼灼的差點在她的身上射出幾個洞來,帶着刻骨的恨意和強烈的嫉妒。
“小姐,是刑部尚書家的康映雪,還有秦如風。”
若蘭眼神一變,輕輕的捅了捅穆流蘇的手肘,小聲的說道。
終於來了。
穆流蘇臉上的笑容燦若春花,只有眸光深處閃過冰冷嗜血的暗芒,清凌凌的寒徹骨,袖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如櫻花瓣絕美的脣角微微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
她款款的站起來,優雅的轉過身去,精緻絕美的臉上浮起最耀眼的微笑,對着康映雪和秦如風緩緩的笑了。
“真巧,竟然會在這裡碰到穆小姐。穆小姐是來買爲大婚用的胭脂水粉嗎?”
康映雪眼中噴薄的憤怒消失不見了,朝着她緩緩的走過來,輕笑着,柔柔的問道。她的身邊跟隨着秦如風,眸子深處有着陰森凜冽的寒芒,直勾勾的瞪着她,好像穆流蘇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一樣。
“是啊,明日就是我出閣的日子了,康小姐若是不嫌棄,可以來喝喜酒。”
穆流蘇微微笑着,笑容絕美。
“那我就在這裡恭喜穆小姐了,祝穆小姐和王爺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一定會的
。”
穆流蘇站得筆直,眸子中折射出堅定的光芒,扯着脣輕聲說道,笑容炫目得有些刺眼。
“康小姐也是來買胭脂的嗎?”
穆流蘇目光都沒有落在秦如風的身上,似乎把他當成了空氣。氣得秦如風臉色鐵青,肺都快要氣炸了。
“是啊,整個京城就數這裡的胭脂最好了,正巧我的胭脂用完了。”
康映雪笑着說道,隨手招了招,等店員走上來之後,唸了好幾種胭脂的名字,讓店員包起來。
“康小姐和秦公子男才女貌,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可以喝兩位的喜酒呢?康小姐要是出閣,一定要記得邀請我哦。”
穆流蘇熱情的挽着康映雪的手,沒心沒肺的說道,眼角不小心瞄到秦如風的臉色更黑了,眼睛裡的怒火熊熊的往外冒着。
康映雪笑了一下,笑容裡面有一絲幾不可察的苦澀。
她還能和秦如風成親嗎,這個男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心就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而是越來越多的關注到之前厭煩得不屑一顧的穆流蘇身上。
“小姐,胭脂買好了,我們回家吧。”
若語拿着買好的胭脂走過來,一臉戒備的瞪着秦如風,不着痕跡的將穆流蘇擋在身後,好像秦如風是洪水猛獸一樣。
“穆小姐請等等。”
康映雪在穆流蘇的腳步踏出胭脂水粉鋪子的時候,叫住了她。
“康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穆流蘇轉過身來,笑得溫柔絕美,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康映雪,忽然靠近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不再成爲你和秦如風之間的阻礙了,你應該也不會再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吧?祝你如願以償,康映雪。”
那樣淡然的話語,讓康映雪深深隱藏的仇恨再次涌了上來,恨意像翻滾咆哮的海嘯,差點將她湮滅
。
康映雪的瞳孔忽然放大,直直的瞪着穆流蘇,額頭上的青筋暴漲,瘋狂的嫉妒叫囂着,嘶吼着,就快要將她逼瘋了。
都是穆流蘇,都是她害得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愛情變得岌岌可危,讓她深愛的秦如風離她原來越遠,原本握在手心裡的幸福變得虛無縹緲。
都是穆流蘇,這個女人原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康映雪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她要將穆流蘇毀掉,徹底的毀掉,只有這樣才能從秦如風的心裡徹底的除去。
明亮嫵媚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狠意,轉瞬即逝,康映雪再次恢復了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樣,寧靜恬雅,舉手投足之間無一不透露出高貴來。
“難得遇到穆小姐,不如找個地方大家坐下來一起吃頓飯,你看怎麼樣?大家相識一場,好好坐下來聊聊。”
康映雪臉上的笑容優雅大方,轉過頭去看着秦如風,徵詢的說道,“秦公子,你覺得呢?”
秦如風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眼底深處閃過幾分不耐煩,“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去吧。”
俊美張狂的臉上染上了張狂的笑意,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慾望,看着穆流蘇,“穆小姐真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要是娶到穆小姐就是死也值得了。”
那雙銳利的眸子裡,灼熱之極,直直落在流蘇的身上,似乎想要將穆流蘇的衣服扒光了一樣,看得穆流蘇心頭一震厭惡,嫌惡的瞪了他一眼,冷笑着說道,“是嗎?怪只怪以前那個男人有眼無珠,所以纔會將我錯過,你說是嗎?”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要佔她便宜,果真不要臉至極。
秦如風臉上的笑凝固住了,惡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穆流蘇,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又沒說錯什麼,以前那個男人將我棄之如敝履,現在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穆流蘇傲然的挺直脊樑,眼神清冷高貴,不閃不避,犀利的瞪着秦如風,冷笑着說道。
“穆流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說過這樣的話
。”
秦如風恨恨的指着穆流蘇的鼻子低聲罵道,怒氣衝衝的帶着隨從走遠了。
康映雪看着秦如風怒火中燒的模樣,心口一直在滴血,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就走掉了,她這麼多年的堅持又算得了什麼呢?
“康小姐,我很願意和你一起找個地方吃飯喝茶。”
穆流蘇連多餘的目光都不願意吝嗇給秦如風,含笑着對康映雪說道,對康映雪眸子暗涌的瘋狂的嫉妒和仇恨視而不見。
“走吧。”
康映雪眼眶有些發直,捏緊了藏在袖子裡的能夠毀滅掉穆流蘇精緻絕美容顏的毒藥,渾身的血液喧囂着,沸騰着,“毀掉她,一定要毀掉她!”
兩個青春美麗的少女嫋嫋娜娜的從胭脂鋪中攜手走了出去,轉過幾條巷子,走進了一間裝潢得很華麗名貴的酒樓裡。
“穆小姐,能否讓你的丫鬟退下,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
康映雪眼睛裡充滿了認真,直直的望着穆流蘇,柔聲說道。
“你要有什麼話就說吧,她們是我最信任的人,絕對不會將我們談話的內容泄露出去半分的。”
穆流蘇如同櫻花瓣絕美的脣微微翹起,淡淡的拒絕了康映雪的提議。
“那能讓她們退開幾丈的距離嗎?”
康映雪有些不甘心,咬着脣問道。
“我說了她們不會將你所說的話泄露出去半分的,何必多此一舉呢?康小姐要是有什麼話就直說,若是沒有,我想我應該早些回去的。”
穆流蘇依舊笑着,卻不軟不硬的拒絕了康映雪的提議。還以爲她是之前深深愛着秦如風的癡傻小姐,秦如風和康映雪要她做什麼心裡就算再不願意她也硬着頭皮去做。
她早就不是了,她絕對不會任由別人擺佈
!
“我知道你心裡對我肯定會有怨言的,因爲我的存在,讓你受盡瞭如風的冷眼。可是我心裡何嘗又舒服呢?我也不過是一個渴望嫁個如意郎君的女人而已。明明如風喜歡的人是我,你卻橫插在我們中間,硬生生的把我們隔出一條鴻溝來,我以前的確很不喜歡你。如果沒有你的婚約束縛,如風早就娶我過門了。”
康映雪說着,嘴角泛起了幾分苦澀,剪水秋瞳般的眸子裡涌上了晶瑩的淚意。
穆流蘇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卻是嘲諷而平靜,“你今天約我來這裡就是說這些的嗎?如果是,我想我們沒有談話的必要了。我和秦如風早就取消了婚約,明天我也要嫁入敬親王府,你說的這些廢話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不止這些。”
康映雪的情緒有些激動,藏在袖子下面的毒藥被她的指甲強烈的掐着,陷入了指甲深處,她今天來是要毀了穆流蘇這張狐媚勾引人的臉的。只要沒有了這張魅惑人心的臉,她就不相信秦如風還會念念不忘!
不僅要毀掉這張臉,還要毀掉女人最爲寶貴的貞操,讓穆流蘇連敬親王府的那個瘸子都嫁不了。
“那你要說什麼?費那麼大的力氣兜圈子你不覺得累嗎?有什麼話你說吧,我可沒那麼多工夫聽你唧唧歪歪。”
穆流蘇毫不客氣的說道,不在乎康映雪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我想說的是,穆流蘇,既然你已經選擇放棄瞭如風,就不要再苦苦糾纏好不好?徹底的,完完全全的從他的心裡走出去,我求你了。”
驕傲得頭長在天上的康映雪,竟然低聲下氣的求穆流蘇。
“他的心裡從來就只有你一個人,不是嗎?你在害怕什麼?秦如風那樣的男人,我早就不要了。從解除婚約那一刻起,我們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穆流蘇冷笑着,目光盯着手指緊張的握成拳頭的康映雪,等待着她接下來的動作。
“那我在這裡謝過穆小姐了。”
康映雪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優雅的舉起酒壺,微微傾斜,金黃色醇香的酒汨汨的流了出來,不經意的流過她那染着鮮紅蔻丹的指甲
。
穆流蘇的眼神在那酒杯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心裡冷冷的笑了起來。
“穆小姐,敬你一杯。”
康映雪將第一杯酒遞到穆流蘇的面前,笑意盈盈的說道,“希望穆小姐記得今日說過的話。”
穆流蘇淡然一笑,目光沒有絲毫變化,看了那酒杯一眼,毫不在意的將酒杯放在一邊,“一上來就喝酒有什麼意思,總要先填飽肚子不是?”
康映雪一愣,放下了酒杯,優雅的舉着筷子品嚐色香味俱全的精緻佳餚。
忽然傳來了一陣風,黑影一閃,一隻蒼鷹飛過來,撲棱着翅膀落在窗口上,窗子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康映雪不由得轉過頭去看了一眼。
穆流蘇眼眸變得深沉,衣袖輕輕一揮,面前的酒杯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和康映雪的酒杯調換了。
“把這煩人的老鷹轟走!”
康映雪恨聲說道,那老鷹眼睛滴溜溜的轉着,鄙視的瞪了她一眼,扇動着碩大無比的翅膀,展翅翱翔。
“不過是一隻老鷹,康小姐不必動那麼大的怒氣。”
穆流蘇輕笑着舉起面前的酒杯,微微笑着示意康映雪,“我敬你一杯。”
康映雪激動得熱血沸騰,宛若已經看到了穆流蘇絕美的臉鮮血淋漓,猙獰恐怖的樣子了,心咚咚的跳着。
“祝穆小姐新婚愉快。”
康映雪舉起酒杯,看着穆流蘇一口氣喝光了酒杯的酒之後,同樣豪氣的將酒杯裡的酒喝完了。
好戲就好開始,穆流蘇,毀滅你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