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浣紗覺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時候,一道冰涼的女聲傳來:“你若是乖乖的,我可以不殺你!”
黑影壓低聲音,浣紗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覺得似曾相識,想要看清她的樣子。
“別動,否則馬上送你去見閻王!”黑影再次警告,浣紗驚恐地瞪大眼睛,慌忙點頭。
黑影很滿意她的表現,放開她再次往牀邊走去,手剛觸及牀帳,浣紗的心提到嗓子眼去,顧不得什麼,張口就喊“救……”命字還未喊出來,黑影已返過身,隔空甩了她一巴掌。
嘴巴火辣火燒的疼痛,浣紗想要喚人,剎那間被一個手刀砍下來,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倒地的一剎那,她看到黑影將牀上的沈傾城撈起來,她想喊,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眼裡得意的笑,緩緩地合上眼睛。
沈傾城早在浣紗闖入的時候就已清醒,心中警鈴大作,巡邏的人都在外面,也不知這人是怎樣躲過層層防衛,潛入到內苑來的。
呼救是晚了,她悄悄把手往枕頭底下摸索,那裡備有一把小巧的剪刀,以作不時之需。
不過,今晚的人很厲害,剪刀怕是派不上用場,她小心地揣進袖子裡。
牀簾被撩開,黑影輕嗤一聲:“沈傾城,你男人不是很厲害麼?我倒要看看,今日他遠在北疆,如何來救你!”
沈傾城心中波濤氾濫,這聲音太耳熟,明顯地來者不善,力敵是沒有勝算的,爲了不傷及肚子裡的孩子,她放棄無謂的抵抗,繼續裝睡。
黑影撈起她,飛快地破窗而出,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響,她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窗臺邊一隻碩大的花瓶應聲而碎,奇怪地看看懷裡的人兒,她依然酣睡。
“果然是睡豬!那麼一點藥就迷暈了!”她嗤笑一聲,忽然聽到一聲響動,腳下一點就趁着夜色離開了。
梅丫被巨響驚醒,連忙爬起來,意識到不妙,一骨碌奔到內室,就發現倒地的浣紗,以及大開的窗戶。
腦子裡轟地一聲,她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奔到門外連聲呼救:“來人啊,快來人啊!”
墨青帶着護衛陸續向這邊趕來,見梅丫披頭散髮狼狽的樣子,連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梅丫一邊哭一邊指着窗戶的方向:“王妃不見了……窗戶……被人從窗戶帶走了!”
“什麼?”墨青大驚,這可了不得,什麼人敢這麼大膽?這個要緊時刻,再也顧不得什麼了,立馬衝進房間,窗戶還開着,在夜風中輕輕顫動,想來是剛離開不久。
墨青也是殺伐果斷之人,當機立斷道:“王府這麼大,應該剛走不久,咱們快分頭去找,放焰火通知府外的護衛,務必死守住每一個出口,不許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衆護衛恭聲應道,迅速分工,展開地毯式搜索。
黢黑的夜空瞬間被無數火把照亮,一條黑影“嗖”的一聲劃過,衆人看過去,黑影一閃沒入低矮的灌木叢,只見灌木葉顫了幾顫,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
很快,背後又一陣破空聲,護衛又追過去,依然故伎重演。
“不好!我們中計了!”墨青大喊一聲,護衛們紛紛看着他。
墨青望着透着火光的天空,臉色十分嚴肅:“這是敵人故意布的迷魂陣,那人帶着王妃,不可能這麼快,這是他的同夥,是爲了吸引我們的視線,爭取時間。”
梅丫和浣紗正好趕到,聽到這話記得哭了,浣紗嗚嗚咽嚥着:“都怪我,要是我上次就告訴王妃有人來過,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浣紗姐,你不要太自責,會找到王妃的!”梅丫安慰她,期待第看着墨青,墨青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他們既然使出這招智取,說明人數不多,咱們將家丁也派上,團團將圍住王府,十步一崗,弓箭手準備,一等人出現就射殺,料他們插翅也難逃!”
“可是王妃……”
“不可傷了王妃!等適當的時機再動手!”墨青果決地道。
衆人立即按照他的話去做,十步一崗,來回巡邏,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報,在王府西角門處發現了嫌疑人。
墨青立即施展輕功飛身過去,等他趕到,護衛正跟一個黑衣人鬥得難解難分,那黑衣人一隻手拿劍格擋,耍得行雲流水,可見功夫很高,屢次要突破重圍,卻因一手扣着肩上扛着的人不肯放開,險些被護衛刺傷。
“什麼人膽敢闖入王府擄人,快快放下!”墨青立即縱身躍過去,大喝一聲。
“別過來!”黑衣人拿劍一指,半邊臉被遮住,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個女子。
墨青等人不由得慢下來,黑衣人再喊:“再動半步,我一劍殺了她!”說着將劍尖指向沈傾城的脖子。
護衛們都投鼠忌器,墨青只好站定,試圖說服她:“你快放下我家王妃,有什麼要求儘管提,若是你敢傷王妃一絲一毫,定逃不過千刀萬剮的下場!”
“好,我不傷她,但是讓你們的弓箭手都撤下去!否則,刀劍無眼,我可不敢保證!”黑衣人挑釁地道。
墨青只好揮手,牆頭的弓箭手只好暫時放下弓箭,靜等着發號施令。
黑衣人哈哈大笑:“哈哈,九王府也不過如此!你們不許亂動一下,等我出去,自然會將人給你送回來了!”
墨青雖然不信她,但她始終以沈傾城擋在前面,還真不好下手。
黑衣人緩緩挪步,一步一步往外走,忽然背部猛地一痛,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
“好啊,沈傾城,你陰我!”她惱羞成怒,背部的痛楚不堪,她極力忍住才勉強堅持住。
另外幾個黑衣人趕過來,舉刀就要朝沈傾城看過來。
“且慢!我留着她還有用!”黑衣人擡手阻止。
沈傾城猛地刺了兩刀,就被人挑開了,剪刀跌到了地上。
“耶律嬌杏,不要再負隅頑抗了,你走不出這道門的!”沈傾城聲音清冷道。
黑衣人正是耶律嬌杏,多次拉攏他們夫妻不成,冷嘯風最後佈下天羅地網要抓她,使計逃離蔡府。
“原來你一直都是裝的?”她陰冷一笑,“不過一切都是徒勞,你太低估本郡主的實力了!”
沈傾城心中一凜,隨即香風一飄,她腦子立刻暈暈的,慌忙以袖掩鼻屏住呼吸,還是跌入無盡的黑暗裡。
墨青遠遠地看着,臉色鐵青:“你對我們王妃做了什麼?”
“放心,她死不了!”耶律嬌杏索性除下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俏麗卻陰寒的臉。
墨青怔了片刻,“耶律郡主,我們王妃手無縛雞之力,你也使如此陰招,有本事將她放下,我們單挑!”
耶律嬌杏忍着背部火辣辣的疼痛,暗罵沈傾城一聲,強裝鎮定地看着衆人。
“你當我傻啊?放下她,本郡主還能走得了嗎?”
浣紗和幾個丫鬟此刻也趕到了,看見她挾持着沈傾城,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
“你快放開我們王妃,不然我跟你拼了!”浣紗想也不想地衝過去。
“不自量力!”耶律嬌杏腳下一勾,踢起一顆石子,正中她的膝蓋,浣紗痛得鑽心刺骨,頓時跪坐在地上。
“不想你們王妃死,給我老實點!”耶律嬌杏寒芒一掃,“告訴冷嘯風,想要他的女人,就來求我!”
“你到底想怎樣?”墨青跨前幾步。
耶律嬌杏眼中充滿恨意:“告訴冷嘯風,讓他立即退兵,否則,就等着替她收屍吧!”
“可是,王爺不是主帥!”
“這是他的事!”耶律嬌杏眸中厲光一掃,“我沒什麼耐心,一個月之後,若是我得不到退兵的消息,世上再無沈傾城此人!”
說完一縱身就飛身離去,墨青帶人追出去,卻被另外幾個黑衣人纏住,打鬥了半晌才脫身,卻再不見耶律嬌杏的人影。
“該死!”墨青懊惱地捶向旁邊的大樹。
“青爺,現在該怎麼辦?”兩名護衛頭領跟上來,等着他拿主意。王妃被劫持,他們可脫不了干係,若是王爺回來,還不要了他們的命!
墨青強自鎮定下來,下決心道:“追!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人,否則,都準備提腦袋去見王爺吧!”
“是!”衆人領命而去。
浣紗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追着她們消失的方向飛奔而去,哪裡還看得見她們的影子,她跑了幾條街,街道上只見她孤零零的影子,一個人影都沒有。
“王妃……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她跌坐在地,不住地呢喃道,不,她一定要找到她!
天剛矇矇亮,北城門剛一開,就有一輛馬車一路疾馳,兩名守城兵還打着呵欠,其中一人見是一輛不起眼的青篷車,隨便望了一眼,隨即皺着眉頭揮手:“這什麼味兒啊?快走快走!”
車伕連聲道謝,兵士放了行,跟同伴嘀咕:“是個倒夜香的,一大早遇見,真是晦氣!”
青篷車順利出了城門,車上滾落一隻黑乎乎的木桶,車上的人嫌棄地皺着鼻子,探出頭往外張望一眼,不是耶律嬌杏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