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個天下事知道的也不是很齊全嘛,邊疆的戰事,那是西夏與北燕之間的,與大恆沒有什麼關係,何至於要儲君速歸。鳳歌心中暗笑,想着回去以後要不要拿這件事做爲笑料,去嘲笑一下這位老同學後知後覺,還情報有誤。
想到這裡,鳳歌心情很多,她將收攜帶好的圖紙放在桌上,見獨孤懷信還在忙碌着,便不再打擾,徑直走出書房,想到獨孤懷信說在律王府裡還見過金璜,她心裡始終有些不安,金璜一直都是律王的人嗎,那律王也應該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豐縣,可是鳳安年他卻仍然毫不知情的樣子。
或者……他只是假裝不知情,幸好這裡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西夏的時候已經認識了獨孤懷信,不然這樣一個大陷阱,自己還一直被矇在鼓裡。
現在就是要等着看看,律王派金璜跟在自己身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如果是想要除掉自己,那金璜怎麼一直也沒有動手,如果是想要從自己這邊得到什麼,那金璜又怎麼會半路就露了餡,讓自己給趕走了?
鳳歌百思不得其解,坐在這裡空想,永遠也得不到答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來,我得再去律王叔的府裡好生探一探。”
鳳歌這次直接前去找了世子,鳳二公子腿腳不便,只怕知道的事情不會太多,還不如問這位大表哥來得直接一些,世子見到她十分高興,問道戈姑娘怎麼好些日子沒來了,又是拿出自己新近得到的奇石給鳳歌看。
鳳歌接過石頭,故意問道:“這看起來,有點像西夏那邊的石頭啊。”
世子笑道:“真不愧是璇璣才女,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這的確是西夏的石頭,而且啊,還是神石哦。”
“神石?許願用的?”鳳歌笑道。
世子小心翼翼拿着“神石”:“這石頭,生在西夏王都旁的一片神秘之地,那裡五行調和,種什麼長什麼,着實喜慶的很,據說這塊石頭放在屋裡,可保百病不生。”
“如果我沒猜錯,小王爺說的那片神秘之地,是在燕雀湖畔紫金山下。”
世子雙眼猛然睜大:“這這這,這你也知道。”
“那地方並不算得神秘,西夏衆人盡知,還不如我大恆的祀星一族隱秘極深,若是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又如何敢稱璇璣才女呢,只是,小王爺又是如何得到這塊石頭的?”鳳歌看着世子,溫柔地笑着,心中卻在想:“看你什麼時候露出狐狸尾巴。”
世子沉吟半晌:“也不怕你知道,我前幾日出外巡守,遇到了一個西夏人,他正趕上了黑風暴,半邊身子都被沙丘蓋了,我將他救回來,他爲表感謝,便將這塊石頭送給了我。”
還是獨孤懷信的禮物?他怎麼沒提起過?那石質的確晶瑩剔透,十分漂亮,絕不是在戈壁上隨手能拾到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獨孤懷信可以回去慢慢問他,自己來的目的可不是爲了他,而是爲了金璜。
鳳歌問道:“我先前路過花園時,看見一個圓臉的姑娘站在花間,我怕她曬着了,招呼她往樹蔭下站站,她卻罵我多管閒事,還翻了個白眼,就跑了。不知這姑娘是何等身份?在王府裡可以這般的無禮?”
雖然經過是編造的,但她精確的把金璜的性格和日常行徑描繪的十分到位。
世子一聽便了然:“嗨,戈姑娘想必是遇上父王新納的小妾了,叫蘭玉,仗着父王寵愛,整日裡誰都不放在眼裡,別說姑娘了,就算是我與二弟見了她,她也連個禮都懶得行,只不過點點頭就算過去了,別人家哪有這樣的規矩,可是誰說都不成,就連在王府裡服侍多年的何媽媽找父王說了她幾句不是,父王都讓何媽媽多擔戴些,年輕姑娘總歸是嬌縱的。連何媽媽的面子都不管用,誰還敢怎麼着,我們也只能遠遠的躲開罷了。”
什麼?金璜是律王的寵妾?鳳歌忙問道:“她是什麼時候進府的?”
“大半年了吧。”
這個時間,是自己剛剛出宮的那會兒,莫非……她在參加暗衛選拔時候的身份,就已經是律王的妾侍了?
律王叔啊律王叔,你到底意欲何爲啊?
可是,母后在江湖中的消息來源一向廣泛,如何連母后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還委託她來保護自己?
鳳歌微微垂着眼睛,腦中將金璜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事情又過了一遍,對了,“我是昭德皇后派來保護你的。”這句話是她自己說的,並沒有得到任何確認,還有那封據說是寫給她的信,誰知道是不是她僞造的。
唯今之計,便是再去問問籠煙樓的柳媽媽,她應該將回信帶給自己,斷不會就給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鳳歌笑道:“原來是王爺的寵妾,那倒是有自傲的資本,只是對小王爺和二公子都這般不客氣,着實有些不智呢,還未上橋,何必急着斷自己的後路。罷了,不說這些事,打擾世子多時,告辭。”
離開王府,便直向籠煙樓而去,現在籠煙樓還沒有開門,鳳歌前去敲門,開門的小姑娘不情不願的叨叨道:“太陽還高懸在頭上呢,哪來的急色鬼……”打開門,卻見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她不由愣住了:“你是誰?”
鳳歌客氣問道:“我找柳媽媽,她人呢?”
“她去禮佛了,這幾日都不會回來。要賣身的話,再等幾天吧。”說着,小丫頭就要把門關上,鳳歌下意識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擡手抵住門:“你說謊。”
小丫頭明顯露出慌張的神情:“我沒有。”更加用力的想要關上門。
兩人僵持着,然後小丫頭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門板上傳過來,將她整個人彈開,一個站立不穩,要不是身後一位姑娘及時扶住她,她就少不得要摔個跟頭。
她恨恨的叫道:“你到底要幹嘛。”這才發現鳳歌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容貌俊朗,卻充滿生人勿近氣質的少年。
方纔扶住她的那個姑娘看見鳳歌,“咦”了一聲,問道:“你是不是以前來過一次?”
鳳歌也認出了她,是個紅牌姑娘,叫翠喜,遂點點頭:“不錯,是柳媽媽送我下樓的。”
翠喜上前,陪笑道:“抱歉,這小丫頭是剛來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見怪。”說罷轉頭看着那個小丫頭:“沒你事了。”
然後她對鳳歌說:“實不相瞞,柳媽媽這些日子的確不在樓裡,她只跟我們說,如果有人找她,就說她禮佛去了,過幾日就回來。”
“那樓裡若是有事,該找誰呢?”
翠喜道:“樓裡能有什麼事,誰還敢在籠煙樓鬧事不成,若是臨時有一些需要拿主意的,或是拿銀子的事情,找馮爺。”
“帶我去見他。”
鳳歌在三樓見到了被稱爲“馮爺”的男人,本以爲他也會是像黃雕那樣的人,沒想到,就是一個看起來本本份份,一臉老實相的男人,別說他是籠煙樓管事的,就算他只是來玩一夜的,也充滿了與這個地方不相合的感覺。
他這個人,怎麼看,都應該是在大樹底下,搖着蒲扇,手裡端着粗瓷大碗,吹掉上面落的樹葉,大口喝着裡面涼茶,然後再對身旁圍坐着的小孩子講鬼故事的鄉村教書先生。
鳳歌還沒開口,他便滿臉堆笑的迎上來:“喲,這位姑娘,你找誰呀?”
翠喜忙說:“馮爺,這位姑娘是柳媽媽的舊識,是來找柳媽媽的。”
“哦,這樣。”馮爺揮揮手,“你先忙去吧。”
待進了門,馮爺請鳳歌坐下,又爲她倒上一杯茶:“不巧,拙荊出去禮佛了,有什麼事,找我說也是一樣。”
又是禮佛,這理由雖然聽了好幾遍,但爲什麼總覺得這麼好笑呢。
鳳歌笑道:“我的母親與柳姨是二十多年前的好友,專程來見柳姨。她到底在何處,還望馮爺不吝相告。”
樓下鬧哄哄的聲音被厚重的木頭擋住,房間裡異常的安靜,只有供在案頭的一隻小小的鼎,清香菸氣的飄飄搖搖散在空氣中,那是上好的沉雲香。書香人家常在彈琴繪畫習字之時,點上一爐香,以做清心靜氣。
但是從來也沒見過有青樓紅塵裡的人點這個,這種地方要什麼清心靜氣,要的就是躁起來,躁起來纔會讓人有掏錢的衝動和慾望。
這種地方,點上一爐香去供起文武財神,哪怕是管仲,都是合理的,但是,在這香鼎之後,卻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鳳歌聞着那股香氣,覺得有些熟悉,只覺得房間內有些悶,呼吸受滯,不多時,便覺得手足軟而無力,眼皮沉重。難道是這幾天太勞累了?
還沒等她想通,忽然聽見有人從破窗而入,手中劍光四射,便要向那位馮爺刺去,劍光如白霜,握着劍的手穩定而有力。但是令鳳歌心安的理由,並不是因爲這柄劍本身的鋒利,而是這把劍的主人——關林森。
那個清朗的少年,與鳳歌相伴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但是無論多麼危急的時刻只要一看見他的身影,鳳歌就會有一種心安的感覺,無論面對什麼事,無論面對什麼事,只要有他在身邊,就沒有什麼麻煩是不能處理的。
面對那樣的一柄劍,馮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利刃破空,飛至而來,他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只差了毫釐間隙,關林森手中的手劍就要刺進他的胸膛,取他性命。
可是,他竟然笑了,就在這一劍逼命的時刻,他的嘴角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關林森手中的長劍,也就此停下。
並不是他想要停下,而是劍尖被夾住了,夾住關林森那道氣勢無匹長劍的是兩根手指,就這麼輕輕鬆鬆的一夾,他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用,也沒有帶着殺氣,就如同在他眼前的並不是可以要命的兇器,而是春天的飛花秋天的落葉,只要輕輕的捏住,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太過於咬牙切齒。
“長河劍法,”馮爺笑笑,“你是關宏嶺的什麼人?”
“不認識!”關林森右手用力,想要將長劍抽回,卻是一動也不動。
“真的不認識?那我就不客氣了,把你綁了送回給關家,說這是個偷學武功的小賊,想必關家人一定會很高興的。”馮爺笑的很開心。
他又仔細端詳着手中夾着的那柄劍,搖頭咋舌:“嘖嘖,不僅偷學關家的武功,連關家的劍都偷來了。真是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關家說起來當年也是個武勳世家,怎麼不僅出了個叛臣,連家裡東西都快讓小賊搬空了。”
“住口!”關林森喝止。
馮爺饒有興味的看着他:“有意思,偷東西的小賊,對失主家的名譽還這麼維護,說說看,你跟關家是什麼關係?”
關林森冷冷道:“我是關家的嫡長孫關林森!至於關宏嶺,早已不是關家的人,我又怎麼會認識他!”
此時鳳歌突然出手,拿起手邊的茶壺就要向馮爺頭上砸去。就在茶壺就要砸上去的一刻,馮爺大喊一聲:“且慢。”
還沒等她想通,忽然聽見有人從破窗而入,手中劍光四射,便要向那位馮爺刺去,劍光如白霜,握着劍的手穩定而有力。但是令鳳歌心安的理由,並不是因爲這柄劍本身的鋒利,而是這把劍的主人——關林森。
那個清朗的少年,與鳳歌相伴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但是無論多麼危急的時刻只要一看見他的身影,鳳歌就會有一種心安的感覺,無論面對什麼事,無論面對什麼事,只要有他在身邊,就沒有什麼麻煩是不能處理的。
面對那樣的一柄劍,馮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利刃破空,飛至而來,他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只差了毫釐間隙,關林森手中的手劍就要刺進他的胸膛,取他性命。
可是,他竟然笑了,就在這一劍逼命的時刻,他的嘴角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關林森手中的長劍,也就此停下。
並不是他想要停下,而是劍尖被夾住了,夾住關林森那道氣勢無匹長劍的是兩根手指,就這麼輕輕鬆鬆的一夾,他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用,也沒有帶着殺氣,就如同在他眼前的並不是可以要命的兇器,而是春天的飛花秋天的落葉,只要輕輕的捏住,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太過於咬牙切齒。
“長河劍法,”馮爺笑笑,“你是關宏嶺的什麼人?”
“不認識!”關林森右手用力,想要將長劍抽回,卻是一動也不動。
“真的不認識?那我就不客氣了,把你綁了送回給關家,說這是個偷學武功的小賊,想必關家人一定會很高興的。”馮爺笑的很開心。
他又仔細端詳着手中夾着的那柄劍,搖頭咋舌:“嘖嘖,不僅偷學關家的武功,連關家的劍都偷來了。真是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關家說起來當年也是個武勳世家,怎麼不僅出了個叛臣,連家裡東西都快讓小賊搬空了。”
“住口!”關林森喝止。
馮爺饒有興味的看着他:“有意思,偷東西的小賊,對失主家的名譽還這麼維護,說說看,你跟關家是什麼關係?”
關林森冷冷道:“我是關家的嫡長孫關林森!至於關宏嶺,早已不是關家的人,我又怎麼會認識他!”
此時鳳歌突然出手,拿起手邊的茶壺就要向馮爺頭上砸去。就在茶壺就要砸上去的一刻,馮爺大喊一聲:“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