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上祝福睡得十分香甜,連空姐送水送餐都不知道,等她從一陣顛簸中醒來時,發現已經飛機已經落地,正在滑行。
“哦,到啦。”祝福揉揉酸澀的眼睛,李墨一伸出手,祝福眨眨眼睛,會意的將頸枕和眼罩從自己身上取下來,遞給李墨一。
在到達區,接機的人不多,很容易就看見有人舉着一個大牌子“歡迎【一世風華】劇組貴賓”,一個看起來約摸有六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在舉牌人的旁邊,向內張望着。
“歡迎你們到我們這裡來。”他做了一下自我介紹:“我姓劉,叫劉新國,是鎮裡扶貧辦主任,這次大家對安排有什麼問題,有什麼不滿,儘管找我。”
接着他又大概介紹了一下這裡的情況,這裡自古以來就是邊境戰略要地,山巒起伏,地形多變,在山間有一些古老的廟宇,但是裡面的神像早已在戰火中被毀之殆盡,曾經供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對了,你們說想問有沒有地勢平整的高處,這裡真的有一個,但是在深山裡,離最近的村子,還要再往裡開兩個多小時,路很窄,只有拖拉機能進,這樣的大客車,是完全進不去的。”
車窗外,屬於城市的水泥森林慢慢消失,一幢一幢標準住宅樓被建築風格明顯自由奔放許多的自建小樓替代。
標準高速公路,先變成了普通的柏油路,慢慢變成東一個坑西一個洞的柏油路,最後變成了被風一吹,便塵土飛揚的黃土路。
祝福對這些地方一向充滿着好奇,這種很久以前就有人類活動的地方,少不了各種八卦還有一些本地的神怪誌異故事。
於是她問道:“劉主任,你們這裡有什麼有趣的傳說嗎?”
“呵呵,有趣的傳說嘛,是沒有的,不過我們這裡有傳說,在端午前後啊,太陽下山之後,女人就不能進山,否則,山神會不高興。”
這些神叨叨的故事裡的神啊仙啊怪啊,怎麼總是跟女人過不去呢。
祝福問道:“爲什麼呀?”
“端午是一年中陽氣最重的日子,山神不能在白天出來,只有晚上才能在山林間遊走,如果這時候遇到女人,特別是年輕漂亮的女人,山神就會不高興。”
這個理論倒是稀奇,祝福又追問:“山神看見漂亮女人不是應該想要娶回家嗎,爲什麼不高興?”
“因爲山神也是女的。”
“啊?”
傳統的故事中,從來都是女子柔情似水,水神往往是女人,男子偉岸如山,山神往往是男人。這裡倒是稀奇。
“嘻,山神怎麼是女的?”容詩音也好奇的問道。
劉新國指着窗外:“看。”
此時大客車在草木蔥蘢的山間行進,車的左側是開滿不知名野花的陡峭草坡,右邊則是一條蜿蜒流淌的清澈小河。
“這條河,是黃河。”劉新國語出驚人。
車上的聲音彙集成一個字“啊?”,黃河,就算沒有親自去看過,至少在電視上也是見過的,黃濁的河水在寬闊的河道自西向東,一路咆哮着奔流不歇,最後在匯入渤海。
攝像師小王喃喃自語:“這……顏色不對啊。”
燈光師小鞏茫然的說:“氣勢也不像。”
劉新國“呵呵”一笑:“這條河是黃河的支流。”
“哦……”衆人恍然大悟,道理也是有的,誰說只有巴顏喀拉山上下來的纔是黃河呢?就算是黃河源頭星宿海,也是由三條水系共同匯聚而成:扎曲、約古宗列渠、卡日曲。
劉新國似乎也覺得對這些見多識廣的城裡人說這麼一條小河是黃河,有點站不住場,他又補充一句:“毛細血管也是血管,對吧?哈哈。”
車裡的人們都被他這幾句話逗笑了:“劉主任真會說話。”
劉新國笑着說:“哪裡哪裡,既然管這裡河水的是神是男的,那山當然就是女神了,那話怎麼說的,男女搭配,幹活才能不累嘛。”
劇組裡負責服裝道具的小姑娘不太明白爲什麼黃河的河神是男的,一旁的燈光師小鞏興致勃勃的對她說起了還有黃河河神馮夷與洛水女神宓妃的神話,攝影師小王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出風頭,也說了一個《西門豹治鄴》的故事。
小姑娘明顯不欣賞小王這個故事:“上小學的時候語文課就學過啦,但是河伯娶媳婦明明是巫師編出來坑人的,要說那些什麼大巫啊,大祭司啊最壞了,盡搞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騙人。”
“噗哈哈哈哈。”周圍的人忍不住笑出聲,小姑娘這纔想起來,自己這個劇組的女主角,不就是大祭司嗎,她趕緊向容詩音道歉:“咳,不好意思啊,我們的大祭司最善良最好了。”
連容詩音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放心,我絕對不會安排你嫁給河神的。”
漫長的路途在歡聲笑語中,倒也不覺得長。
大巴緩緩停下,劉新國先跳下車:“到了。”
車上的人們陸續下車,發現望眼四處皆是茫茫大山,,鎮政府辦公室所在位置大概是山間最平的一塊平地,而他們明天要去的拍攝場地,是距離這裡更遠的一個村子。
劉新國笑着說:“這要是在宋朝啊,你們就已經是在國外咧。”
雖然已經快到端午,但是在山凹中的地上站一會兒,依舊能感受到四周山風凜冽,嫩綠色的小草剛剛抽出芽。
導演不由的有些擔心:“這麼冷,金蓮花開了沒有啊?”
“放心,那個村子是在山陽面的,比這暖和太多了,早就開成一片一片的啦,金燦燦的,滿地都是,別提多漂亮了。”劉新國搓着手,“都一點多了,大家都餓了吧,來來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都來吃吧。”
這是一個小食堂,裡面只能擺四張大圓桌,每張桌上都放着八碟涼菜,有常見的南瓜紅棗,也有當地特產,大家最好奇的是桌上一盆切開的鹹蛋,鹹蛋比尋常的鴨蛋要大上許多,更奇的是,個個都是雙黃。
“哇,你們這得切多少個,才能湊齊這麼多雙黃?”祝福腦中跳出了“生子良方”“雙胞胎秘藥”之類的巫醫傳說。
劉新國一笑:“嘿嘿,這是鵝蛋,至於雙黃麼,當然是有訣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