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容詩音大伯家裡出來之後,容詩音很好奇祝福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呃……”祝福掃視了一圈李墨一、喬瑜、關林森,他們都一臉“你說”的表情,也只好接下這個重任,如果要胡說八道忽悠過去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情,但是從現在的事情發展走向來看,很有可能將來還需要容詩音協助的時候,到時候如果再說實話,那就很尷尬了,不如現在老老實實一次說清楚。
“這事,要從你家裡那位‘妻不詳’開始說起……”祝福掐頭去尾,把關林森和李墨一的身份給繞開,畢竟這兩個人實在是太過特殊,一般人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接受度,萬一她再出去亂說,別招來什麼奇怪的科學家,把他倆給拖到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去解剖了。
祝福只將數千年前的天文學記錄,還有今年天文學家的新發現說給容詩音聽,又把他們曾經親歷的與此事有關的往事,全部都說成是在民間野史上看到的內容,講給容詩音聽,光是這樣,容詩音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一張小嘴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如果她要是知道了李墨一和關林森的真實身份,指不定得尖叫起來。
聽完故事,容詩音問道:“聽起來好刺激,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呢?”
“除了關於站在高臺上祭祀的行爲,你還有什麼印象嗎?”
容詩音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你還記得,祭祀都用到了什麼東西嗎?”祝福相信瑤光就算是個天賦神通的人,也絕不可能扛得住慧星那樣大體量的天外之物的衝擊,一定有什麼東西加成了她的神力。
容詩音閉起眼睛,仔細想了想回答道:“有的,記得桌子上有七樣東西。都是亮閃閃的寶石。”
“七樣東西……不會是北斗七星吧。”祝福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聖鬥士星矢》北歐神話篇,難道也要跑到北極去攢七顆奧丁藍寶石?
“不是,那些寶石,是各自嵌在某樣東西上的,”容詩音很用力的想,可是,真的一點也記不清了,“真是抱歉,在夢裡看見這個東西的時候,我還很小很小,都說小孩子眼睛淨,還留存着祖先的記憶,現在實在是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了。”
可是如果容詩音不提供線索,那麼真的是大海撈針無從查起,關林森開口:“我有辦法可以讓你想得起來。”
“什麼辦法?”
“催眠。”
他們一起回到喬瑜的家中,這處安靜的小區,比哪裡都要適合做爲催眠的地方。
容詩音半躺在沙發上,有些緊張:“會痛嗎?”
“不會。”
“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不會。”
“如果有人碰我,我會變成白癡嗎?”
“不會。”
“好吧,那就開始吧。”
說是這麼說,容詩音還是緊張無比,半天也進入不了狀態,關林森使出渾身解術,也無法讓她繃緊的神經得到放鬆。
“容小姐,你要是這麼緊張,是沒有辦法被催眠的。”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有點害怕……”
容詩音的面前忽然多了一本書,是祝福遞過來的,封面上大大的寫着《高等數學》,容詩音驚訝的問:“你爲什麼會有這東西?”
“哦,可能將來要寫一個學霸型的男主,所以,這是我買的資料書。”
容詩音翻了幾頁,幾乎每一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它在說什麼。
打了幾個呵欠之後,她的雙手幾乎都握不住書,手一鬆,《高等數學》便落在了地上,在一旁等着的關林森馬上過來,對她說:“現在,你覺得很困……很困……你的面前是一條白色的通道……慢慢的走過通道,放鬆全身,走過通道,你將看見,曾經夢中見過的一切……”
在關林森溫柔的語氣中,容詩音閉上雙眼,慢慢進入淺度睡眠的狀態,關林森輕柔的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高高的臺子,我走了上去,好高,走了好久,腿都酸了。”
“現在,你到了臺頂了嗎?”
“到了。”
“你看見了什麼?”
“周圍一望無際的森林。”
“臺頂放着什麼?”
“一張桌子。”
“桌上有什麼?”
“一隻白色的大盤子裡,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嵌着金珠、銀珠、琉璃珠、珊瑚珠、琥珀珠、硨磲珠、瑪瑙珠。”
“以前你見過這隻大盤子嗎?”
“見過。”
“在哪裡?”
“省博物館。”
站在一旁的喬瑜馬上去書房,聯繫人詢問這隻大盤子的下落。
這邊關林森繼續問:“你念了什麼樣的咒語?”
“星耀天地萬華,七寶以祭,匯天地靈氣,助衆生渡此浩劫……”接着,便是生澀難道的語言,完全不懂到底這是在說什麼,好在李墨一早有準備,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將她的話錄了下來。
長長一串唸完,容詩音再沒有說話,她的眼珠在眼皮下急速轉動,似乎在夢境中遇到了什麼意外,關林森剛想出聲,將她從催眠的狀態中叫醒,卻發現容詩音緊緊皺着眉頭,模樣十分心慌,她忽然大喊:“有人來抓你了,快走呀。”
“有人來抓你了,快走呀。”這句話,是李墨一在祭星臺下聽見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便是天地變色,慧星與大地擦肩而過,彈向了遙遠的宇宙,而祭星臺上的天空,瞬間就像被撕開一條口子,李墨一整個人被捲入了扭曲的時空隧道之中,最後被拋進了這個年代。
關林森的臉色也不大好,雖然他沒有聽見大祭司曾經喊過這句話,但是,很明顯,那是大祭司站在高臺之上看見自己之後,對站在祭星臺下的李墨一所喊出去的示警之語,也正是因爲她分了神,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這顆星球本身的星靈之力,瞬間散開,讓本應徹底解除的慧星危機變成了千年之後再來一次,更是讓部分的星靈之力侵入了他的體內,讓他不得不長長久久的從那個時代活到現在。
關林森原本覺得自己已經活過了千年,見慣了生死,什麼都可以放下了,沒想到,當回憶到當初這段時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心中一顫,導致沒有及時將容詩音喚醒。
只見容詩音痛苦的不斷流着眼淚,接着,又是一聲尖叫,便一動也不動了。
從往事中擺脫的關林森這才一驚,趕緊上前探了探容詩音的脈搏,頸後的那塊溫軟皮膚還在跳動,但是手腕上的脈象十分紊亂,時疾時弱,時弦時滑,容詩音的心臟因爲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導致瘋狂的跳動,血壓急劇升高,而更糟的是,她還停留在夢境之中,如果不能及時醒來,將會非常危險,很有可能就在夢境中猝死。
“我得馬上送她去醫院。”關林森抱起容詩音,跳上車,打了雙跳,急速向醫院飛馳而去。
祝福心中內疚萬分,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幾個,容詩音根本也不會出事,她拉着李墨一:“我們也趕緊去看看吧。”
此時,從書房裡打完電話的喬瑜出來了,正巧看見關林森抱着容詩音跳上那輛保時捷,絕塵而去的過程:“怎麼了?”
祝福簡單的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又要馬上跟着去醫院。
“等等,”喬瑜攔住了她,“博物館那邊說,今天上午,法蘭西國立博物館希望借出國展出的我國文物裡,就包括了這隻七孔白瓷立體花盤!現在正在走流程,不出意外的話,下下週這個盤子就將離開華夏。”
“哎,那可不行呀。不能出去。”祝福叫道。
喬瑜說:“對,但是你需要跟我去博物館走一趟,找出這隻盤子不能出國的理由。”
“可是容詩音她……”
“你去醫院能做什麼?是去做急救還是做陪護?相信關林森吧,他什麼事都可以照顧得妥妥貼貼,李墨一,還有你,你也一起過來。”
“我?我去做什麼?”
“給我們開車。”
***
省博物館館長辦公室。
四十多歲的周館長坐在不大的辦公桌後面:“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但是這隻雕花盤,已經是所有出借展品裡,價值相對比較低的了,這次法蘭西國立文化藝術博物館向我們借的時候,沒有指定需要出借哪些,我就把這個盤子的名單給列了上去,現在那邊已經簽字確認這批出借名單,無緣無故的改掉,這不太好吧?”
“可是這隻盤子真的很重要,不能出借。”祝福說。
周館長看着她,不解:“年代倒確實是比較久遠,但也不是鈞窯、汝窯、官窯、定窯、哥窯其中的任何一樣,只是一個普通民間造的白釉底盤,如果能說明它的價值已經達到了禁止出國展覽的程度,那還是可以的。”
至今爲止,整個華夏出土的文物不下數十萬件,但是有資格被列入禁止出國展覽的,也只不過區區一百九十五件而已,對於禁止出國展覽的瓷器,《文物出國(境)展覽管理規定》是這麼說的:宋、元有代表性的孤品瓷器。
“這隻盤子上的花紋,是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國度的圖騰,”祝福說,“那個國度不見於史書,只存在於當地口口相傳的民間野史,但是,有了這隻盤子的出現,也許就可以有了新的發現,就好像那塊圓山村石碑一樣。”
“說到那塊石碑,的確很奇怪,可惜落款上的年代極爲模糊,已經看不清了,字體,倒像是戰國往前的。”
祝福激動的說:“對啊,那個石碑,與這個瓷盤是同一個年代的。”
“你怎麼知道?”周館長疑惑道,他雖然不是過目不忘,但是他很肯定,那塊石碑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過一個字與瓷盤有關係,怎麼就能確定這兩個物品是同一年代的呢?
忽然被周館長反問,祝福一時語塞,她總不能說這事是她親眼看見的吧,到時候送往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人還得再加上她一個。
“因爲石碑頂端的裝飾花紋,與白瓷盤中心的裝飾花紋,是同一種花,而那種花,早已在公元前滅絕,只在中部地區發現過石頭上印着的痕跡化石,在山海經中,也有過對應的記載,雖然不能十分肯定石碑與瓷盤是不是同年代,至少,也不會差得太多。”
說話的是進門就保持沉默的李墨一,他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起來那石碑,他也就是匆匆的看了一眼,這大白盤子更是他剛剛纔第一次見,怎麼就能記得這麼清楚。
周館長還不信,他去了展廳的大白瓷盤前,又掏出了石碑的照片,兩相一比對,的確,與李墨一所說的一模一樣。
如果能確定這個盤子的年代是在久遠的戰國之前,那麼,這對華夏文明史,將會是一個突飛猛進的大進步,一直以來,人們都認爲,瓷器是從東漢時期纔開始興起,而在戰國時期則是青銅器,再往前的新石器時代,則是陶器的天下。
這隻白色瓷盤無論是花紋或是上釉,都已經堪比宋後期的瓷器製作能力,因此纔會被判斷爲這只不過是民間燒製的普通白粉瓷而已。
哪家博物館不想自家有鎮館之寶,現在這隻白瓷盤很可能就要成爲省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了,周館長斷斷不能將它放出去,萬一在國外磕着碰着,只怕他要心碎而死。
現在他打定主意,不把白瓷盤給出去了,但是文物名單已經經雙方領導簽字確認過,無故再改,似乎有點說不過去,特別是在還在辦法蘭西文化交流周的時候,周館長在發愁,喬瑜很大方的說:“那邊不就是想要一個古代的瓷器麼,我家老爺子的那隻花瓶借你們擺兩天。”
喬瑜說的輕鬆隨意,周館長可知道那是喬家祖傳之物,正宗宋代越窯八棱秘色瓷淨水瓶,歷經這麼多年的滄桑,竟然一點損壞都沒有,品相上佳,堪稱無價之寶,用金錢都已經無法衡量它的價值。
周館長倒吸一口涼氣:“老爺子同意?”
“我同意就行了。”微笑着的喬瑜,語氣中卻是百分之百的篤定與傲然,誰不知道喬瑜是喬家未來的繼承人呢。
既然有更好的東西換,想來法蘭西人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當下周館長就高高興興的重瓣起草了一份變更名單,開始重新申請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