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月看了一眼屋內衆人,有些不解道:“怎麼不見祖母?”
“老夫人的身子微恙,這不,國公夫人和劉夫人剛剛過去坐了坐,老夫人怕過了病氣給兩位夫人,便請到這花廳來小坐了。”曹氏說完,便道:“這兩位一位是劉小姐,一位是宋小姐。與你們姐妹三人的年歲倒是差不多,你們倒是可以一起聊聊。”
“是,夫人。”
定國公夫人和劉夫人聽了,二人對視一眼,這個蘇惜月舉止端莊,一派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是爲何卻不喚母親,而是喚夫人呢?雖說是繼母,可是也算得上是她的母親,這稱夫人,雖恭敬,卻不顯親近!
隨着有人掀了簾子,便見一隊丫環魚貫而入,各色點心、瓜果,一應俱全!
最後進來的便是兩名丫環,各自捧了一個托盤,上面各放了幾盞香茶,所用的,正是蘇惜月命良辰回去取來的上好的青花瓷。
“我來吧。”蘇惜月主動上前,親手爲定國公夫人和劉夫人各自奉了茶,又到了曹氏跟前,依次取了茶盞。
一行人皆都落了坐,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突然,曹氏的臉色發青,竟是用手捂了胸口,一臉極其痛苦的模樣,看向了蘇惜月!那眼神看上去悲傷、痛心!
“月兒,你,我待你向來不薄,你爲何?”說着,那曹氏竟是咳出了一口血來!
蘇蓮一見這情形,立馬就懵了!叫道:“母親,你怎麼了母親?”說着,便一臉痛心地看向了蘇惜月,“二妹妹,你怎麼能如此狠心?母親不是解釋過了,那日驚馬事件,純屬偶然,母親並不知情!你這是要做什麼?”
蘇玉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也起身到了曹氏身旁,指着蘇惜月罵道,“你果然是心狠手辣!散佈流言還不算,如今竟是想着連母親的性命也要害了嗎?”
被指着鼻子罵的蘇惜月則是一臉無辜地看向了幾人,“你們這是做何?夫人到底怎麼了?還有,說是我暗害她?卻是爲何?”
這突來的變故讓在場的兩位夫人也是一驚,有些狐疑的看向了蘇惜月,若說這毒是這個小姑娘下的,她們還真是有些不太相信!畢竟,眼前的蘇惜月才十四,哪兒來的膽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給自己的繼母下毒?
而一旁的劉小姐和宋小姐則是一臉懵懂的看着眼前的幾人,似是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月兒,我一心待你如親女,自問從不曾虧待與你,想不到,你竟然!”曹氏說着,便又輕咳了幾聲。
蘇惜月一臉無辜道:“夫人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請府醫來瞧瞧?”
這話一出,兩位夫人便馬上明白了!這蘇蓮和蘇玉都是曹氏的親女,爲何見曹氏如此痛苦的情形下,都沒有想到請府醫來診治?難道只是因爲一時情急,疏忽了?
曹氏連忙在蘇蓮的手上掐了一下,蘇蓮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太過急切了!高聲對外喊道:“快去請府醫過來,就說夫人身體不適!”
定國公夫人眼中閃過一抹了然!這戲唱的也太拙劣了些!府醫都還未診治,竟然就敢斷言是蘇家二小姐謀害繼母!這曹氏母女三人的心也太黑了些!這分明就是想着抹黑了蘇惜月的名聲,讓其再也擡不起頭來!背上一個毒害繼母的罪名,將來,還有哪家的公子願意娶這些心如蛇蠍的女子爲妻?這份心思,還真是歹毒!
不過,定國公夫人雖然看了出來,卻是無意揭破,畢竟,這是人家安定候府的家事,不是她一個人能隨意插手的!正好,她倒也想看看,這個蘇二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主兒!是不是真如外界傳言的那般,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不一會兒,府醫便被請了進來,診了脈,也開了藥。
“夫人是中了毒。幸好這毒並不深,否則,怕是難以救治了!”府醫開口道。
蘇玉一聽,立馬就對着蘇惜月吼道:“蘇惜月,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這茶是你親奉的,不是你下的毒,還能有誰?”
劉夫人聽了,眉心一皺,這個三小姐,還真是無禮!怎麼能夠如此武斷地就認定了是二小姐所爲?看來,這二小姐枉擔了一個嫡女的名頭,在府上的日子,並不好過!
蘇惜月垂了眼,一幅好不委屈的樣子,卻並不急着爲自己辯解。蘇蓮見此,眼珠一轉,吩咐道:“快快去查,剛纔烹茶的都是什麼人?”話落,又有些歉意道:“二妹妹莫急,剛纔是我和三妹妹一時情急纔會如此!二妹妹放心,若這毒果然不是你下的,母親也是不會冤枉了你的。”
蘇惜月一聽,這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查出這毒真是你下的,那你就等着吧!
而蘇蓮的一番話,倒是得到了另外兩位小姐的讚賞,暗自以爲這位大小姐是個心慈的!可是定國公夫人卻不這麼看!這位大小姐倒是比三小姐的心眼兒多的多!這話明面兒上聽着是爲二小姐好,千萬別冤枉了她!可是在她看來,這一開始分明就是設了一個局,專門針對二小姐的,如果她猜的不錯,待會兒查出來的結果,定然也都會指向這位二小姐!這樣一來,她現在的這番話分明就是爲了待會兒坐實她的罪名而設下的套!既顯出了她身爲長姐的思慮周全,愛護妹妹,又會讓蘇惜月待會兒無話可說!
定國公夫人的心裡不禁有些擔憂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真的有法子應對嗎?看她現在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起來是毫無城府可言!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在這偌大的一個候府裡,是如何生存的呢?
定國公夫人這一擔憂,便仔細地打量起了蘇惜月,見其生的貌美傾城,身段姣好,只是略顯瘦弱!一雙眸子上漾上了一層水霧,此時看上去更是楚楚可人!讓人憐愛!
再看她的一襲長裙,雖然款式沒什麼不對,可是這料子!定國公夫人的眉心微蹙了蹙,這二小姐身上的裝扮,還真不像是候府的嫡小姐!
正打量間,外頭的一名婆子進來回話了,“回夫人,奴婢已經仔細查問過了,今日烹茶的,仍然是以前伺候夫人的那兩名丫頭,只是,只是。”說着,便有些結巴地看了一旁的蘇惜月一眼。
定國公夫人暗叫不好,心中一緊,竟是脫口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這茶葉卻不是平日裡夫人用的,而是二小姐送來的,而且這今日用的茶具,也是二小姐親自帶過來的。”